之后,一家三口便开开心心下去玩树叶。
傅靳城那么高冷的人自然不会跟秦溪和小宝一样幼稚地去堆树叶画,所以矜贵地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一边用手机处理事情,一边偷偷拍下了那两张笑得十分灿烂的脸。
这份淬了阳光的笑容,把他空缺了好几天的心填满了。
晚上,小宝耍赖加撒娇,愣是说服了秦溪让他回家休养。
办好手续后,一家三口都开开心心回去。
作为已经得了便宜的小宝不敢在当着爹地的面找妈咪撒娇,只得一步三回头地看着打算跟妈咪独处的爹地,大眼睛里写满了羡慕与幽怨。
夜深人静时,正是谈心际。
秦溪看着靠坐在沙发上的傅靳城,淡淡抬了抬下巴。
“不是要自我反省吗开始吧。”
“”他说的是谈谈,不是反省。
不过也懒得计较了。
“你能原谅许文芬吗”
“”非得要撕开她的伤口来平衡他的怨气,是吧。
秦溪对许文芬始终是意难平,恨难抵。
她思考了一会儿,又组织了下语言。
“靳城,我跟你好好说说我眼中的她吧。我是十岁那边被许文芬带回家的,那个时候的我还不习惯,也不明白为什么我的世界突然就变了样。但是我知道我回不到秦家了,知道她才是我的家人,所以我没有抗议,继续做一个乖巧听话的干女儿。
但是我以为的乖巧,没有换来我想要的温暖。刚回去,我就被她骗到了一个男人家里,说要把我给他家儿子做童养媳,我看到她拿了钱要走,我当时就吓得哭出来了。我拉着她的手说我爸爸很疼我,如果缺钱我可以给他打电话,但是我求他带我走。”
说到这里,秦溪抿了一下唇,生生哽下了压在喉咙的呜咽。
傅靳城面色阴沉如水,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别说了。”
秦溪摇头,继续说,“爸爸接到我的电话就赶来救我,还了那家人后还给了许文芬5万,并要求她好好养大我。就是因为他这句话,我平安上学到了高中。但这个平安,也是有代价的。因为在这八年期间,她靠着我讹了我爸将近50万。
我厌恶自己成了爸爸的拖油瓶,但他却不在意,说我是他养大的,就是他女儿。”
秦溪说到这里,声音就哽咽了。
傅靳城听不下去了,握住她的手狠狠一紧,“秦溪,别说了,好吗”
她的伤那么深,那么痛,他不想再撕了。
秦溪再摇头,深吸了一口气,她怕这件事不说清楚,以后还会有麻烦。
所以,她再次压住了哽咽,“我为了不让她去讹我爸的钱,高中就开始打工挣钱,但我挣的钱远远不够她的花销。后来,她又去赌钱,欠了足足80万,她还不起被追得到处躲,期间还试图找我爸借钱,但没成功。
我以为她会走入绝路,没想到她竟然背着我答应给人代孕,还以跟我断绝关系做条件来引诱我。所以,我答应了。”
秦溪低下头,双肩开始抖动,眼泪像是开闸的洪水,止都止不住。
“这就是我的妈妈,你说我能原谅吗”
傅靳城拉住她的手,用力一扯,把她拽到了自己怀里,狠狠地抱住她。
似是要用自己来抵偿这些鲜血淋漓的伤。
“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个问题。”
秦溪哭得无法遏制,“这些事,我以前不敢说,因为我清楚许文芬有多可怕,我怕我会成为你的拖油瓶。”
“不会,永远不会。”傅靳城再次觉得,自己是个混蛋。
“我之所以那晚提起这个话题,不是因为我想干涉你们的家事,更不是想小宝来成全我从未得到的圆满。”
她的声音溢满了委屈。
“而是我知道你的母亲曾经很爱你,你也很在意她,而且至今你的母亲也没有放弃爱你和小宝。可是我的母亲,她没有悔恨,没有在意,更不会弥补。我不是说她就没错,我只是觉得或许你们没有走到这一步。而且当时我也不知道她曾经想让小宝死。我不知道”
她的眼泪与哽咽,成了插入他心的刀。
划得他也鲜血淋漓。
“秦溪,别哭了。”
他的语气一软,秦溪的委屈达到了峰值。
翻旧账的爆发力也飙升了。
“我是小宝的妈咪,我怎么会不在意他。可是这些事你们总是藏着掖着,要不然就说一半,我根本不知道背后还有那么多事。可你怎么能说我自以为是,怎么能让我别管你家的事还说我恃宠生娇一次次伤害你们你怎么能这么过分”
傅靳城没了脾气,“是我的错,我过分要不然你也说说这些话来戳我”
秦溪推开他,不满地抽噎道:“你以为谁都是你啊,那么刻薄”
傅靳城看她哭得眼泪横流,心疼极了。
一边伸手擦她的眼泪,一边安慰道:“是啊,我又过分又刻薄,所以你大度点,原谅我好不好”
他是多清冷霸道的一个人,这次竟然服软到鹦鹉学舌的地步。
秦溪再多的气也散了。
但警告还是必须有的。
“以后,你不许再这么说我了”
傅靳城立马点头,“我知道你做的事都是为我和小宝好。”
秦溪的眼泪止住了,但眼眶却红得很,“那”
傅靳城知道她要说什么,眼眸又恢复到了往常那深不可测的黑暗。
“我可以答应你,明天去看看她。”
只是他去看她,不带小宝,也不提身份。
秦溪知道这是他目前能做的最大让步,点了点头,“好。”
傅靳城看她总算停止了哭泣,这才叹着气问道:“好受些了吗”
秦溪怔怔看着他,什么好受
傅靳城看她没反应过来,不禁又叹了口气,“心结说出来,好受些了吗”
秦溪直直看着他,好半天才问道:“你是故意激我的”
“也不算是,我知道许文芬又给你找麻烦了,你心里肯定不好受。不过你提的那个话题,也确实触碰到我的底线了,所以我也不好受。”
这种两败俱伤的谈心方式,是真的不适合他们。
“那你好些了吗”
傅靳城按着心口,“这些都抵不过你在我面前哭。”
秦溪被他这么一说,鼻子又有些酸了。
她主动勾住他的脖子,柔声道:“傅靳城,以后我们别这样了好不好”
太难受了。
“嗯,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