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讲,星澜最讨厌迷信。
虽然她穷途末路的时候经常在心里求菩萨保佑上天垂帘,但其实是个相当不虔诚的信徒,从来不信世上真的有鬼怪之说。
尤其是这些山沟里的信仰,什么仪式啊,献祭啊,更觉得是人们无法理解自然现象而衍生出无知的产物。
“知道了,多谢你们救我。”她表面上应付下来这个所谓的族长,心里已经暗搓搓的想着要逃跑了。
谁料这黄须族长瞥她一眼,就猜到她心中所想。
“熊大熊二!”他用枯槁的手指了指星澜,“把她关起来,仪式还差一人,今晚千万不能被她逃了!”
门口突然窜进两个高大的男人,将她拖到了隔壁一间地窖当中。
他们没对她动手动脚,她也就没有多做反抗,假装成弱女子的样子,安安分分的被关了起来。
她依稀记得面前这两双草鞋,就是带他回来的那两个人。
如此看来,他们带她回来也非纯粹的助人为乐,而是另有所图。
这个村子,真是处处都透着诡异。
不过呢,他们还是低看了自己一截。
……
夜色渐渐沉下来,那伙人好心的又给星澜送了一次饭。
这一次她再没挑剔,三两下吃完,靠在地窖的木箱子里小憩了一番,到了深夜的时候精神和体力都恢复的极佳了,直接掏了匕首敲开地板的门缝,从地窖里爬了出来。
有个正在打呼噜的壮汉在外门处看守她,但这都不是问题,她灵敏的从窗口翻出去,没有引发出一点动静。
走之前,她还在地窖口放了二两银子,算是表达一下他们对自己的施救之恩,也不追究囚禁的歹意,两边互不相欠。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太过自由快活,星澜觉得逃出来后的自己身轻如燕,行动比平常快上不少,反应速度也更灵敏。
她悄悄的离开村子,绕着山路走了一圈,却发现浓雾还是没有散去,黑夜里的树林比白天还要阴森恐怖,在没有向导的情况下,她根本没法穿越离开,只得暂时在森林边缘休息。
万幸的是,今晚是满月,月光把村路照得清晰明亮。
她来到溪流边,舀清水洗了洗手脸,借着水里的反光,看清了她的脸。
等一等……这还是她,但又不是她。
是一张十六七岁女子的脸庞,而非她四十多岁的衰老模样。
怎么回事?她一阵恍惚。
她到底是已经醒了,还是依旧在她的梦中?
如果是醒着,为何她又恢复了年轻的容颜,如果还在梦中,为何自己的头脑和思维又如此清晰?
毫无征兆的,水中的倒影里她的身后,突然出现一张白狼的脸。
“啊——”
星澜条件反射的尖叫,被身后人猛然捂住嘴。
还是人类的手,不是动物的爪子。
这叫她的惊恐稍稍缓解些许。
再仔细看,那不是真正的白狼,而是一张白狼的面具。
“你果然逃出来了。”面具下传来沉闷带笑的声音,“没用的,回去吧,现在还不是离开的时候。”
那人的话音刚落,本来精神劲头十足的星澜突然困意来袭,直接昏睡了过去。
这是谁?
自己又到底在哪?
明天所谓的仪式又到底是什么?
……
星澜醒来,自己竟然又回到了地窖里。
那放在地上的二两银子,竟然也回到了袖口当中。
地窖门被打开,黄须老人把脑袋伸进来看了一眼,满意道:“很好,人还在,都聚集到祠堂来吧。”
星澜又被昨天照顾她的妇人带出去,到了所谓的祠堂。
这里说是祠堂,但看起来也不过是稍稍大一些的木屋,屋子里陆陆续续来了些人,有她见过的黄须老人,熊大熊二二人组,几个年轻人,还有……那个带着白狼面具的年轻男子。
这个人是谁?和自己是一边的吗?
她数了数,总共十一人,众人按照年龄坐成两排,一排五人,黄须老人坐在最上位,自己则被安排在了其中一排的最后。
她又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手和脸,真的是年轻时的样子啊,怎么看也不像是梦境。
“诸位。”黄须老人面容严肃,“浓雾四起,恶狼出没,又到了二十年一度的凤阳村祭典,不必我再多说,请诸位担起凤阳的使命,虔诚的完成好这一次祭典仪式。”
仪式的事,星澜昨天听说了一点,但还是不太明白是个什么东西。
依稀听到是说需要十一个人,这就是他们把她抓来的原因吗?
其他人去了哪里?
熊大熊二几个面色沉沉,没说什么,三个年轻的却是窃窃私语,不住的摇头。
熊二忍不住出声道:“族长,都二十年过去了,当年参加仪式的人走到走,死的死,这仪式我们都只是听说,您再把规则讲一遍吧。”
黄须族长看几个年轻人都不到二十,也点点头,从身后取出一副画卷展开。
画卷上简单画了几个符号,仔细看来,像是几个不同的动物。
有一个最明显,就是狼。
星澜突然想起昨天老族长说的话。
蛇代表预言,猿猴代表和平,乌鸦代表哀悼,蜘蛛代表保护。而狼,代表血腥的杀戮。
带着这个记忆再一看,果然其他符号正是蛇、猿猴等动物的模样,只是没有狼清晰明了。
“想必诸位今早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黄须老人道,“还不知道的现在看一眼自己的右手掌心,昨晚山神已经在诸位的掌心留下了身份的印记,看一眼就会消失。如果什么都没有,就是没有身份。建议诸位在仪式开始以前,不要把身份告诉任何人。”
星澜心中好笑,想她昨晚到处跑了,山神可能没找到她,只下意识低头望了一眼。
鲜红的狼头标志赫然印在掌心上。
——心跳骤停。
她悄悄收起掌心。
再悄悄打开的时候,狼头的标致已经不见了。
尽管她现在还不知道这仪式的规则,但依稀能理解,代表杀戮的狼,和其他动物是不一样的。
这让她更添些许不安。
是谁在她掌心画的狼头,白狼面具男子吗?这狼头刚刚又是怎么消失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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