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是她偷偷在医院换了孩子。”为了顾韵和肖问东能做出正确的判断,也为了三人以后能够不留遗憾,白苋准备将自己所知道的事全部原封不动的说出来。
说起来,她曾经也幻想过自己的亲生父母会是个什么模样。
如今也算是实现了当初小的不能再小的愿望。
“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的,她把见不到女儿所产生的怨气都撒到了我的身上,每天动辄打骂,有的时候一天也不给我东西吃。”
说这些的时候,白苋的表情很平静,轻描淡写的就像是在讲述别人的事,而不是在说她自己的。
毕竟,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她已经长大,再也不会被面前的女人逼迫到那个份上。
寥寥几句过后,顾韵大脑瞬间“嗡”了一下。
怎么会?
她怎么敢?!
原来,二十年前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调换的!
想起自己十月怀胎的那种滋味,还有知道肚子里是个女儿后,对她呱呱坠地所产生的期待,顾韵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痛不欲生。
在这一刻,一向温柔的她突然觉得地面上跪着的女人是如此的面目可憎。自己把别人的女儿养的好好的,结果对方却如此对待她的孩子。
凭什么?
凭什么啊?!
一旁的肖鸣闻言蓦然瞪大了眼睛,再看向不远处的女孩的时候,他突然觉得心绪有些复杂。
原来她之前,一直过着这样的日子。
张了张嘴,肖问东也跟着沉默了起来,很显然,他也没有料到真相会是这个样子。
见气氛在短短两句话的功夫就产生了变化,张桂芬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她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如果不能扭转的话,自己的下场绝对要比之前白苋说过的还要惨。
所以一定不能让白苋如愿!
“她撒谎,她撒谎!”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张桂芬几乎是嘶喊出声。
“当时我是因为没钱交住院费了,才会被赶出去的,一个刚生完孩子的产妇,怎么可能会有多余的心情思考那么多?”
可能是事关自己的性命,所以张桂芬的头脑前所未有的清醒。
“而且她当时只是个不记事的婴儿,怎么可能知道当年的真相是怎么样?我之所以会打她,也是因为她从小就喜欢撒谎。最让我难过的是,她居然会为了一点零食而让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摸自己的身体,当时她才五岁啊!”
“试问,有哪个母亲遇到这种情况能忍得住自己的怒火?我只是高中毕业,没什么文化,面对这种情况,我能怎么办?到最后我只能饿了她三天,那三天时间看着她发高烧,我这个做母亲的心也是跟刀割一样的疼。”
刚开始女人还能克制的住,到了后来,她几乎是痛哭出声。言之凿凿,全然一派对自己女儿的心痛和惋惜,以及深深的悲哀。
一滴、两滴、三滴短短两分钟的功夫,张桂芬面前地毯的颜色甚至因为濡湿而加深了不少。
“不信你们去她现在住的地方问,即使到了现在,她的风评都不是很好。”幸好自己之前曾经去那栋老房子看了看。
想到那些传闻,张桂芬不断的增加着自己的筹码,很快,她哭的越发伤心了,“没有把她教好,是我这个当母亲的错”
骗子!
原本肖鸣都已经动摇了,直到他听到最后这一句。自己看到的那五个亿,绝对不是靠取悦男人就能赚到的,“你胡说!”
见他居然是第一个反驳的人,再看肖问东和顾韵脸上都露出了挣扎的表情,显然是在思考这些话的真实性,肖倩倩眼中闪过狠色。
差一点就要成功了,绝对不能出意外!
一把抓住白苋的礼服下摆,趁着两人脑子一片混乱的时候,肖倩倩哽咽着在上面加了一把火,“我知道苋苋你不想让我们知道你的过往,但你这样虐待我妈,用暴力封她的口是不对的啊。”
“只要你坦白的说出来,我们不会看不起你的。现在来了肖家,以前的一切不会有人再提起来的,所以你真的不必不必这样”
或许是觉得她这样的手段太过于可怕,女孩甚至还小声抽泣了起来。
“其实你不用做出这样的表情。”几乎是在肖倩倩摸到衣服的瞬间,白苋就将她一把踢开了。
“你看重的东西,其实对我来讲一文不值。”
在肖问东和顾韵面露挣扎的时候,白苋心中就有了决断。
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对于这份父母感情,她从来没有期盼过,现在自然也谈不上失望。
只是感慨还是有的。
自己的父母缘真的薄到了这个份上,一个月的时间虽然短,但怎么也应该比一个陌生人来的亲切吧?
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
直接忽略了肖问东和顾韵,白苋径直走到了张桂芬的面前。
“你要做什么?”本能的想要捂着肚子站起来,但下一秒,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肖倩倩强忍着没有动作。
笑了一下,白苋淡淡的问:“你以为这样有用么?”
“你、你”口水本能的分泌,张桂芬脖子后仰,似乎这样就能使自己离面前这个女孩远一点,再远一点。
“我已经不是你几句话就能随便糊弄过去的小孩了。”平静的说了这么一句之后,白苋随意一挥手。
“带走。”
得到嘱咐的保镖们连犹豫都没有犹豫的动作了。
“你们要做什么,放开我!”心脏一阵一阵收缩,张桂芬的直接破音了。
看到这一幕,肖问东回过神来。看着亭亭玉立的女孩,他的眼中带着浓浓的失望,“你实在是太过分了。”
不止过分,而且狠毒。白苋自动在脑子里帮他补全了后面没说出口的话。
顾韵沉默着,然后走到肖倩倩那里将她扶了起来。
答案再没有这么清楚了。
肖鸣站在一旁怔怔的看着这一幕,“事情真不是这样的啊!”
“她手机上”
因为太过急躁,肖问东压根没让自己儿子把话说完,他目光凛冽,看向自己这个女儿,“你不能把人带走。”
“这样是犯法的。”
“如果我偏要呢?”既然已经撕破脸了,白苋说话也就不再注意什么态度了。
很快,肖问东身体力行的告诉了她,肖家也养了很多保镖。
见空气中的□□味儿已经清晰可闻了,许肖荣和陆治光坐不住,赶忙站了出来。
这两个人怎么到这里来了?让肖问东三人意外的是,对方竟然站到了白苋的身后!
只有肖鸣,对于这个场景,他既意外又不那么意外,“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这话问的当然是白苋。
“哟,小朋友很敏锐嘛。”许肖荣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毛。
本来以为肖家人眼睛都不好使,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例外。
只是现在已经晚了。
“她啊,反正来头不小。”尽管并不十分清楚白苋的职业,但为了给她充场面,陆治光还是尽量往大了吹,给自己的小伙伴造势。
“在国际上也是很有知名度的那种。”
嘴角抽动了一下,白苋无语,“太夸张了。”
“算了,我们还是走吧。”
实在是听不下去,白苋连声催促。
“那”瞬间相信了这句话,肖鸣深吸了一口气,接着他认真的看着不远处的女孩。
“你那五个亿是靠自己的本事赚的是不是?”
应下吧,太狂妄。不应吧,又太虚伪。于是白苋笑了笑,没有说话。
五个亿,怎么可能?!
正常情况下,别说是一个二十六岁的女孩子了,很多人一辈子也赚不到这么多钱,更何况后来收养她的只是一个普通老人不是么?
眼界决定境界,境界决定格局,格局决定了一个人的高度,这话虽然不是固定不变的真理,但却符合绝大多数人的一生。
所以白苋绝对做不到。
“你撒谎。”肖倩倩咬紧了下唇,“阿鸣你不要被她骗了。”
哟。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许肖荣不乐意了。
“谁跟你说,流落在外的孩子就一定不如从小生活在豪门的孩子了?”
有这种想法的人,也实在是太自大了一些。
“难道不是么?”在这一刻,肖倩倩莫名的固执了起来。
可笑。
将女孩推到自己前面,许肖荣一向吊儿郎当的表情变得极其郑重,“在这里我要介绍一下,她爷爷,也就是我父亲的老师沈老先生,五十年前被当时的清大校长亲自聘请到了清大执教。”
“一连二十年,沈老先生培育出来的人才不知有多少。”
他们散步在各行各业里,有的甚至已经连名字都不能被轻易提起了。说实话,只要白苋稍微联系一下,肖家的这点势力实在是不够看。
以前的人念旧情,叫过一声老师,那就是一辈子的老师,对于养在沈老先生膝下二十年,并且是他临终之前唯一承认的孩子,那些大佬们怎么可能不多加照拂?
“沈老先生说过,白苋是他的孙女,却也是他最得意的门生之一。”
所以哪怕不太清楚其中的内情,但要说白苋是个普通人,许肖荣第一个不信。
蓦然瞪大了眼睛,肖问东语气变得艰涩,“收养你的是沈桢生沈先生?”
这个名字一出,顾韵顿时一震。
那是她父母最为推崇的那个时代的文人
在这样一个人物的教导之下,白苋绝对不会做出什么出卖身体的事,所以张桂芬从头到尾都在撒谎。
没有理会他们在想什么,白苋打算离开。下一秒,她感觉到有人握住了自己的胳膊。
“苋苋,我”
看着女人泛红的双眼,还有其中隐藏极深的悔恨,白苋顿了一下,然后轻轻的将那双手拂开。
“破坏了你的生日宴。”
“我很抱歉。”
稍稍鞠了个躬,接着白苋还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很快,休息室空荡了许多,同样跟着空了一块的,还有肖问东和顾韵的心。
完了。
大势已去,她就算是再巧舌如簧,也挽回不了什么了。纵然二十六年都待在海市,肖倩倩照样听过“沈桢生”这三个字。
另一边。
出了酒店门,陆治光按捺不住性子,小声抱怨,“你怎么不多解释一下?”
那个女人突突突说了那么一大通,她可倒好,就只说了那么两句。
“解释什么?”抬头看了看星子密布的天空,白苋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
“是让我把伤口挖开给他们看,还是让我把老头子的身份搬出来给他们瞧?”
一个孩子整天被打骂,还不给饭吃,都已经说的这么明显了,难道还要把其中的细节一一描述完整?
不是不能想通,只是自己活生生的站在他们面前,他们不在意、不深究,所以不能感同身受而已。
至于搬出老头子还有自己的身份,顾韵和肖问东因为一个名头选择相信她,却不从她这个人本身给予信任,这样的亲情要来又有什么意思?
“不跟你们说了,我得赶快去肖宅一趟把老头子的遗照拿出来。”
不然耽搁的久了,谁知道肖倩倩会不会发疯。
见女孩提起裙摆就要走,脸上全然没有失意,满满都是活力,许肖荣愣了一下,然后指着张桂芬,“她怎么办?”
“哪儿来的送哪儿去。”
有案底以后就没法找到好工作,既然都捡废品了,那就一辈子都待在那里吧。
很快,白苋离开。
对视了一眼,许肖荣和陆治光的表情都变得阴测测的。反正也没人知道,他们偷摸把这女人打一顿没问题吧?
还有,他们才不信白苋能这么大度呢。
作者有话要说:白苋:好了,散伙了。
我今天没卡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