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君墨骨节分明的大掌紧紧握着缰绳,漆黑的双眸只有触及到那道身影才会透漏光色,嘹亮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回响,直到出了城门依然久久不能挥散。
身后的将士们大多红了眼眶,刚才的人群中有他们的亲人,年迈的父母,刚出生不久的孩儿,再停留一会,怕是都要让他们流泪了。
走在离京的道路上,部队整体的氛围显得有些低沉,楼君墨对别人的兵没有兴趣管教,他的兵都是孤儿出身,没有牵挂,当兵打仗若是想三想四,只有死路一条。
“王爷这是要去哪?”
突然间,一道邪肆的声音传来,抬眸看去,正前方挡着一队人,大多是妇孺儿童,年轻力壮的没有几个,打头的人带着黑金的面具,高端神秘,明明没有见过,却给人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楼君墨双眼微眯,右手轻抬,整支队伍停了下来,正欲开口说话,身后又响起了踢踢踏踏的马蹄声和男子高声喊叫的声音。
“王爷!王爷!等等我啊!”
好不容易追上,阿古定睛一看,一张嘴能吞下个鸡蛋,这两个人难道不是情敌关系?元若尘怎么会突发奇想来帮忙?
这也正是楼君墨疑惑的地方,给了他们两个时间,让他们接连把话说清楚。
“我是奉郡主之命前来协助王爷的。”
天知道他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斐瑶池为了让他能赶上出征的时候,每天把他关在那个充满药味的小黑屋里,强制他把每一种药品,每一种器具的名字,效用都给记了下来,反反复复的研制各种毒药解药,把他白皙的手都弄成了黑的!
若不是他脑子够用,记东西够快,估计现在这双手都没法药了,不是中毒就是被斐瑶池亲手砍了!
“安瑶郡主救过在下两次,于情于理这份恩情都要还。”
京城他是说什么也不会进,还不如跟着楼君墨去战场好好发泄一下,什么怨气怒气的,发泄出来大概就舒服了。
听完他们两个的话,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合着都是承了安瑶郡主的情,对于他们的眼光,楼君墨通通无视,自己媳妇强悍有什么不好?他负责上阵杀敌,她负责为他安排好一切,能有如此的贤内助,夫复何求?
微微点头表示同意,阿古把重要的东西自己随身带着,剩下的全都放到了后面运输物资的车马上,这些粮草还是斐瑶池用郡主府的所有银子,派人从各地高价买回,有的是她自己种的,全都送了过来。
不得不说,斐瑶池真的很有先见之明,以朝廷现在人力物力资源短缺的情况,就算有粮草也抽不出人来送,她的神机妙算可谓是解决了一切,若是没有吃食,哪里来的力气杀敌?
“叶暇,带着女眷和孩子进京找郡主,不必再跟着。”
元若尘翻身上马,回首间看到叶暇也要跟着,眉头一蹙,制止出声,就算她有远古世家的能力,是叶家的继承人,再怎么也不过是个女娃,上阵杀敌这种事还轮不到一个女子上阵。
“为什么?会骑马,会打仗,为何不能上战场?”
“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这次的声音明显比之前要低沉许多,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这是在强压着怒火。
叶暇还想再争取一下,被老首长一把拽住,冲她摇摇头,说实话,他也不同意叶暇小小年纪做这么危险的事情,更何况,她还有个弟弟要照顾。
一旁的妇人上前把她拉到一边,看她神色黯淡,低垂着脑袋,轻声劝慰道:“少主,大家这是为了你好,叶家不能没有后,放心,这位大人的本事比我们想象的要大得多,更何况,不是还有王爷在吗?不会有事的。”
看小丫头这模样就知道是动了心,对一个大她这么多的人动了心,妇人悠悠的叹了口气,论样貌,论本事,这位大人都死毫不逊色,可唯有一点,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位大人的心装的是其他人,没有插进去的缝隙。
目送一行人远去,其他的人乔装打扮了一番,粗布麻子的衣服套在身上,把脸上抹的黑一块白一块,一看就是从远处逃难来的难民,城门外的守卫没有丝毫怀疑的把人放了进去。
“小姐,有位叫叶暇的姑娘求见。”
正在整理账目的斐瑶池闻言从账本中抬起头来,嘴里叼着毛笔,邪魅的一笑,活像个风流倜傥的富家少爷。
“把人请进来,带到前厅。”
交代好,再次把头低了下去,这次的处理速度比之前快了许多,只听到了叶暇一个人的名字,随意想想便知道剩下的人去了哪里,还算元若尘有良心,知道知恩图报。
胭脂铺和山庄的账目没有什么不妥,盈利照之前相比趋势一直在上涨,百草药堂就不怎么可观了,原本她就是打着做慈善的名义,不盈不亏保持一个平衡,现在看来,是不大可能了,经过这次的洪灾,药堂整体亏损,连建造的成本都赔了进去。
这样下去,别说赚钱了,恐怕她还要自己搭银子进去,图的什么呢?
思考的太伸入,完全忘记手里拿着的不是圆珠笔,而是毛笔,被她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