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山村。
河夫自从入了水师，许久未曾回来休息过。
当时楚君担任统帅，急需人手。
河夫二话不说就来了。
刚好他轮休，就回村帮着家人收土豆。
家里的日子是真的好过多了。
大儿子娶了邻村里长的儿子。
河夫现在可是大户人家。
在窝岛他也立了军功。
回咸阳后也得了封赏，爵至二级，上造！
当个乡长绰绰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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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河夫还没有退伍。
只是轮休，所以才临时回家。
等他退伍了，便会安排他当个乡长之类的。
若是当地职位空缺，甚至有可能当上亭长。
娶里长的女儿，那是门当户对。
大儿子不通文事，但水性好。
从小就是泡在水里长大的娃娃。
现在已经正式入伍，成了水师的一份子。
他这次就跟着出海了。
出海一次，若是收获不菲，便能记上一功。
积攒下来，便能获得爵位。
要是不想攒的，也可以直接申请钱粮。
在水师里头，军功是可以直接换钱粮的。
唯独只有水师有这规矩。
“六七三”这规矩，是楚君定下来的。
是给水师争来的福利。
一来一回，大半个月就过去了。
运气好，相安无事。
要是碰上风暴，那可能就会没命！
上次河阳就遇到了飓风。
晴天霹雳，大雨滂沱！
若非吕泽指挥得当，只怕是便会沉船！
到时候，甚至会有人被卷入海底喂鱼。
河夫喝着碎茶。
这次土豆他卖了一大半。
就留下自己吃的和做种的。
收获颇丰！
好几万钱呢！
加上他每次回来都会带不少海鱼海菜，不愁吃不愁喝。
范羽也没亏待他。
当初河夫帮了范羽不少忙。
范羽偶尔也会送点东西过来。
比如说茶叶，当然都是些茶渣。
权贵是看不上眼的，也不贵。
寻常百姓自然是消费不起的，都是商贾自己留着喝。
范羽专门给河夫送了好几罐，足足有三五斤。
还有像是精盐，果酒，薯片……
两家关系现在好的很。
当然，河夫最感谢的还是楚君。
要是没楚君，他们能有现在这好日过？
南阳兴建了很多工厂。
有家工厂指名道姓让河夫负责。
河夫心里头都明白。
王上这是惦记着他呢。
知道他年纪大了，去海里头危险。
正好，河夫现在也有退伍的心思。
他大儿子可以接替他。
便听王上的话，帮着看工厂。
河夫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些红薯竟然还能变成面粉？
然后……还可以做成一根根的粉条！
听说，这东西在咸阳可是卖疯了！
一斗六钱！
河夫还专门尝过。
味道很不错。
猪肉炖粉条好吃的很。
还有鱼丸！
南阳有好几条河流江水流过，河夫又是水师。
家里头不缺鱼吃。
用红薯粉打了几十颗鱼丸，怀了孕的儿媳很喜欢吃。
好东西！
当时河夫都在愁这些红薯和土豆该咋办？
现在好了，大家伙都能卖给工厂。
稳赚！
最让河夫高兴的还是他的小儿子。
河阳！
有出息的孩子！
听说，这次考试综合成绩排第一！
好几门都是满分。
有不少权贵都朝着河阳抛去了橄榄枝。
甚至，连陛下都曾经召见过河阳。
亲口夸赞，说他心思聪颖。
河阳没事便会写信给他。
在外一年了。
至今未曾回家。
说不想，那是在骗自己。
河阳的书信，河夫都留着呢。
就连信封都留着。
老两口之前都不识字，只得拿着书信去找私塾先生。
现在，他们都能认得些。
他不认识具体的字，但却都知道上面都写了什么。
算算时间，河阳今天也该回来了。
“细君！”
“鱼丸准备好了没？”
“好了，一大早就打好了。”
河夫放下茶杯，“我再去买点酒糟。”
随着土豆酿酒开始有了收获，朝堂最新颁布了新的条例。
百姓也能买酒。
但是，成丁者每月限量供应一斤。
价钱可不便宜。
就是最便宜的酒糟，也得要好几十钱一斤呢。
河阳难得回来一次，花就花了！
从古至今，便有存钱的习惯。
细水长流，慢慢攒着以备不时之需。
除了存钱，还会存各种东西。
腌菜，腌肉……
能传承五千余年，也是有居安思危的习惯。
别看河夫现在手里有好几万钱，可连身新衣服都不舍的买。
但买酒糟，他愿意买！
河阳难得回来趟，不喝点酒怎么行？
……
河夫背着竹篓，赶着驽马朝着乡里走去。
村里是没有卖就的。
只有乡镇上的集市有。
这匹驽马是他用军功换来的。
价值好几千钱呢！
别看现在大秦拿下了河套之地，可牛羊驽马的价钱还是很贵。
特别是牛马！
这两种都是战备物资，除非有爵位，否则很难搞到手。
村里倒是有耕牛，但这种大黄牛基本上是公用的。
官府分配，好几家共同使用蓄养。
他这驽马可要比耕牛价值高的多了！
“别买酒了，贵……”
妇人忍不住嚷嚷起来。
“你个妇道人家不懂！”
河夫忍不住摆摆手。
喊着号子，轻轻挥动皮鞭。
“驾！”
接着，驽马便迈动脚步而去。
还没出村门口，就看到远处迎面走来一辆奢华版的马车。
高头大马。
一看就知道是大草原上长大的。
比中原的马要健硕许多。
这种良驹绝对价值不菲，比他的驽马要强太多了。
车架用的是稠木打造，垂着些许琉璃珠帘。
河夫认得出来，这绝对是某个达官贵人的！
诶？
是谁家的？
河夫有些懵。
接着，帘布缓缓打开。
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响起。
“爹！”
马车戛然而止.......
河阳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望着长高不少的河阳，河夫整个人都傻眼了。
河阳变得更为壮实了。
腰间挂着玉璞。
胸口戴着熠熠生辉的校徽，青色的校服怎么看都很贴身。
河夫也是连忙走了下来。
河阳二话不说，直接下跪磕头。
“诶，你这孩子！”
“快起来，快起来。”
“先生曾言，父母在，不远游。”
“孩儿为求学不能常伴父母身边，心中愧疚。”
河阳眼睛都红了。
赶马车的奴仆也随之走了下来。
河夫这才认出。
这是范家的管家！
河阳从咸阳到南阳，便是做的商贾货船。
河阳和范同现在可是好兄弟。
范同靠着河阳，在书院里头赚了不少钱。
同样的，河阳也得到不少好处。
上次受灾，河阳和范同把钱全都捐了出来。
分文未留。
河阳这次难得回家，范同就帮着买了不少东西。
去百货超市买了军旗，象棋，七国杀，瓷碗……
范同在外面并不缺钱。
知道这事的楚君也没多说什么。
在校外能保持这样的感情在，楚君也很欣慰。
不光如此，范同还帮忙张罗。
甚至还送了两瓶好酒！
这两瓶酒，是从楚君手里买的。
用的是学校里的钱。
两百钱！
虽说心疼，可范同依旧没有皱个眉头。
他是真的把河阳当兄弟来看的。
只可惜，他被选上排练梁祝，要不然非得和河阳一块回南阳。
范同回不去也没事，他专门吩咐范羽一定得过去。
知道这事的范羽，二话不说又把礼物加了好几倍。
甚至杀了两头大肥猪，给河阳当做礼物。
送给家里的乡亲们。
并且，范羽还打算亲自来河夫家里头。
因为货物比较多，所以便先差遣管家送河阳回来。
听到这话，河夫心中更是感动不已。
范羽这么大的商贾，对他们家是真的没话说。
边上的管家忍不住笑了起来。
“您家的孩子可有出息了。”
“这次考试可是第一名嘞。”
“我家老爷说了，我们这是高攀你们家了。小先生今后必定会成大秦的风云人物，我们这是早早结交，以后可莫要嫌弃我们范家。”
范羽这话半真半假。
他肯定不单单只是为了利益，更多的是这份感情在。
成绩单上面，分数就不用看了。
门门都几乎是满分。
他还自修了医家的课程，表现依旧很出色。
最后面的是楚君亲笔所写的评语。
河阳的很少。
只有一句话。
而这话，河夫刚好认识。
【人中之龙，未来必成大器！】
河夫是再也忍不住，双眼赤红。
将成绩单捂在胸口，朝着远处方向深深叩拜。
这可是王上给的评价啊！
就算是珍藏起来，以后供奉着一代代传下去都不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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