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
丁岁岁被气的脸颊发红,“你别以为慕前辈和阿萝护着你你就了不起,要不是……”
要不是你和涟漪有一点像,你以为慕前辈会那么宠爱你!
她强忍着没有把那句话冲口而出眼圈却红了。
她就是不甘心,她和江涟漪是多年的好友彼此了解,自然能从陆星晚的身上看到好友的两三分影子。等到陆星晚的衣着风格与江涟漪相近时,那两三分影子也就变成了四五分。
所以凭什么?
江涟漪为了守护门派守护天下,被卷入时空乱流中尸骨无存,一个冒牌货凭什么占了她的位置,享受她的师门曾经给予她的宠爱。
天知道,她在陆星晚的手腕上看到那对同样从千宝阁里打造的翠玉玲珑手镯时有多难过。
难道人走茶就凉了吗?
可是慕前辈在最开始的那段时间走火入魔形容枯稿,甚至心灰遣散寒剑派证明她不是冷心无情的人。
丁岁岁知道她很痛苦,也知道她在借着陆星晚怀念江涟漪。
她对慕清雪还是无可避免的有两分埋怨,剩下的那八分恨意自然就倾注到了陆星晚身上。
陆星晚见她气的快要哭出来的模样,猜到她是想到了江涟漪,从前她认为丁岁岁失去了挚友,所以情绪失衡把怒气撒在了她身上,忍让一二也就是了。
但见一次来一次泥人也自有三分火气,何况她对不重要的人没有那么多宽容可以用。
只是此刻既然已经反击了回去,陆星晚也不欲咄咄逼人,只是拉着林落月的手,语气平淡地说,“口舌之争毫无意义,我们走吧。”
被迫做了半天透明人想替好友出头,结果硬是没找到空插上话的林落月,“……”
你把人堵的都说不出话来气的都哭了,再说口舌之争没意义可真是……太厉害了!
她默默的放下了拔刀的手。
又看到了星晚不同的一面呢,果然温柔的人也有脾气。
这个人一定做了相当过分的事情才会让星晚爆发,这般想着林落月便狠狠地瞪了丁岁岁一眼。
丁岁岁气的想也不想就抬手,一团灵气聚拢还来不及出手,就见对面林落月毫无预兆挥手就是一刀。
凛冽刀风紧擦着她的面颊而过,属于死亡的杀意让她忍不住战栗,不知不觉中聚拢的灵气已经散了。
林落月只是挥了一下刀,便将刀重新收了回去。
丁岁岁怔怔看她忽觉不对,头上一动钗环已经断成两段落在了地上。
林落月用一种悠哉悠哉能气**的语气说,“星晚说的有道理,口舌之争没意义,所以动手就好。”
陆星晚微微挑了下眉,却是转头对丁岁岁说,“好自为之。”
说着同林落月一起离去,气的丁岁岁眼泪都出来了。
丁岁岁不甘心的看着两个人携手离去的背影,心中又是气恼又是愤怒。可是她很清楚自己不是林落月的对手,甚至从前和陆星晚动手也没讨到过好处。
那个女人看着温顺的像只兔子,真动起手来比被激怒的疯牛还可怕。所以真要追上去也是自取其辱。
若是涟漪还在,自己根本不会被人这样欺负。
她越想心里越是委屈,眼泪簌簌而下。
一方手帕从一侧递了过来,丁岁岁有些愕然的抬头,就看到苏静云文雅娴静的面容。
“苏……苏师姐……”丁岁岁有些结结巴巴,“你醒了?”
她受江涟漪照拂与她的师姐妹之间关系也不错,她可以对着陆星晚理直气壮的颐指气使,却不敢将自己的怨恨表露在慕清雪面前,同样尴尬于刚才那一幕被苏静云撞到。
苏静云倒是没有生气,人有亲疏远近,她对丁岁岁的感情当然是超过陆星晚的,“她以前得罪过你吗?”
丁岁岁将眼泪擦干咬了下唇,默然半天也说不出一个是字。
苏静云也觉得按照陆星晚表现出来的性格,不会主动得罪或者挑衅谁,所以心里才感到不解,不过她并没有责怪丁岁岁的意思,只是温声询问,“那又是为何呢?”
丁岁岁眸光闪烁几经挣扎最终还是耐不住本心,“我就是气不过她抢了涟漪的位置。”
苏静云一怔,其实刚醒来那段时间她也有这种感觉,不过只是单纯的觉得陆星晚从感情上占了师尊的一些宠爱。
前些日子和师尊交谈过后,知道师尊并没有收陆星晚为徒,连这种微妙的感觉都散去了不少,“你这是什么话?师尊都没有收她为徒,又何谈抢了涟漪的位置。”
丁岁岁既然已经开了头,自然也没有退缩的意思,“苏师姐,你难道看不出她像谁吗?”
这话让苏静云更加莫名,她怔了怔,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整个人立时如遭雷击。
“难道……”
另一边。
闹出这么一趟子事儿来,陆星晚和林落月只能重新找地方看烟花。
路上,林落月像只兴奋的松鼠在陆星晚身边绕来绕去,“可以呀,星晚,把人气得都说不出话了。”
“亏我之前还担心你性格太温顺,被人欺负。”
陆星晚觉得林落月对自己可能有什么误会,淡淡道,“不问问是怎么回事吗?”
林落月当然得问,“那个人是谁,她以前是不是对你做了很过分的事。”
“你怎么不觉得是我对她做了什么。”陆星晚莞尔,又说,“她是云城丁家的大小姐。”
林落月不是本地人自然没那么了解本地以及周遭势力分布,若有所思,“丁家?听起来是个大家族,很厉害吗?还是个大小姐,倒是挺符合她那骄纵的性格。”
她说着突然有点担心,“我会不会太冲动了,就这么直接动了手,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陆星晚摇摇头,“倒也没那么严重,她只是看我有些不顺眼,没有致命的坏心。”
林落月从丁岁岁刚才动手的习惯也看出来了,撇撇嘴,“虽然是个大小姐,但是修为也就那样了。”
她没有轻视旁人的习惯,但从丁岁岁出现为难陆星晚的那一刻起,事情就另当别论了。
陆星晚说到这个声音里透出几分感慨,“她的根骨同样算不得优秀,我听说她在家族中并不受宠爱,从前颇受二师姐的照顾,所以对寒剑派很亲近。”
林落月听得越发纳闷,“既然如此,她为什么对你那么凶?”
陆星晚墨玉般的眸子里也有淡淡疑惑,“我也不知,大概是性格不合吧。”
她想了想,“我从前与二师姐并无交集,但也知道她是个活泼洒脱的性子。也许丁家大小姐讨厌与她完全相反的类型。”
这个理由说出来也太勉强了,林落月怎么想都感觉可能有隐情,虽说世上无缘无故的爱恨都存在,但既然丁家大小姐对寒剑派有好感就更不应该敌视陆星晚了。
她思索了一会儿也没想出个理所以然来,陆星晚轻声道,“不必想不开心的事了,你看。”
林落月抬头,果然看到天际有绚烂的烟花在绽放,一开始可能隔得远没有听到太明显的声响,一片又一片漂亮的颜色在夜空中绽放后,终于听到了属于爆竹的喜气响声。
“真美。”美丽的烟花映亮她的眼眸,林落月转头去看身侧的陆星晚,恰好这时她也投来注视的视线,两个人一怔过后便是相视一笑。
看完了烟花,灯会差不多也散了,准备回去的时候林落月颇为不舍,买了一堆东西送给陆星晚。
陆星晚知道她这是舍不得自己,毕竟昨日药已经到手,灯会也参加完了,林落月自然也要再次出发了。
她表达感情总有几分含蓄,从前见过的分离也不少,唯有这一次心中格外不舍。
不过她面上却是带着笑容安慰林落月,“你外出寻药不方便来找我,但我以后总有时间去找你,说不准明年可以在别的地方一起看烟花。”
提到这个林落月就有精神了,“真的吗?”
“当然。”
“那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翌日,林落月与寒剑派其他人说了告辞,接着由陆星晚送到了山门外。
该叮嘱的该道别的,昨夜回来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
林落月心里虽然为离别感伤,但面上还是笑嘻嘻的,想到说不准明年还可以和陆星晚一起看烟花就感觉好受多了。
“那我走了,等我到了别的地方给你写信,想我了一定要用琉璃镜啊。”林落月站在山道上挥挥手准备离开。
陆星晚轻轻点头,“好,一路保重。”
林落月便再也没有说什么,一路头也不回的跑出老远才御刀离去。
陆星晚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静立了许久。
一路缓步走回院子,陆星晚发现不过是少了一个人院子就变得冷清了,她心里也有些空落落的。
怔怔的在桌边坐了一会儿,陆星晚回过神决定不再胡思乱想,去灵草园找点事情做。
她刚刚站起身,随身携带的传音玉石就传来了震动,会是谁?
她以为是阿萝终于想起和她联络,或者掌门唤她去下棋。
谁知林落月有些别扭的声音传来,“咳咳……星晚。”
陆星晚一呆,恍惚中以为她们已经分别了很久。
林落月干咳了一声,“我已经到了云城上了天舟,下一站就出了九离山范围内了。”
陆星晚耐心听着,林落月声音低了一点,像是有些害羞,“我就是想和你说两句话。”
她觉得自己从前没这么肉麻,希望陆星晚不会嫌她矫情,“毕竟总之……咳咳就这样了。”
陆星晚听的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声音柔缓,“好,我明白。”
等结束了和林落月的谈话,陆星晚再抬头去看天际,天好像没那么阴郁了,她心里也踏实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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