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策宸凨这样心理强大的人,也禁不住这样的刺激。
他不死心地追问着,“你不说是什么意思?”
年少的时候,虞阁老给他上的第一个帝王心术课时,就说过,沉默等于默认。
但是虞阁老后面颇有感触的又说了一句,“女子不在这范围中。“
当时他提笔记在纸上,只记了前半句,后半句却因为虞晚舟趴在窗户上吸引了他的注意,导致他压根就没有听进去。
“就是难看!”
虞晚舟原本都不哭了,可被他揪着不放,心里又生起了委屈。
策宸凨黑眸狠狠地一震时,她倏地从床上坐起,拉开了衣领,指着那道牙印,“你存心想让别人笑话我!”
“......”策宸凨的眉眼罕见地覆盖了一层碎碎的困惑不解,“我咬在这里,除了我,谁能看见?”
末了,他磨着后槽牙,凶狠狠地问了一句,“你还想让谁看见?”
虞晚舟被他凶了一下,气势倒是被他给压了下来。
她缩了缩脖子,态度也软了下来,委屈巴巴的调调从嗓子里溢出,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明明就是他的错,怎么搞得好像是她不对了。
那几个蹲在窗户下的宫人捂着双脚,颇为的无语。
还以为能听见什么大事,没想到是驸马和公主是在耍花枪......
得,白费一番功夫也就罢了,还白白受冷风吹。
虞晚舟吸了吸鼻子,半天才反应了过来,指着策宸凨道,“你欺负我!你居然在欺负我!”
策宸凨觉得莫名,抬手挥开她的手指,“没有的事情。”
突然,他凑在虞晚舟的耳旁,低哑道,“你要是觉得不服,大可去告诉皇帝,告诉太后也成,看哪个帮你。”
“......”
这样的事情,她能去跟谁告状去!
虞晚舟羞红了脸,一把推开了他,翻身躺在床上,把被褥全数卷在了身上,半寸都不留给他。
没有被褥罢了,这对策宸凨而言并不算什么大事。
他躺在虞晚舟的身旁,双手环抱在身前。
感觉到身后一方塌陷了下来,虞晚舟鼓着腮帮子,往后挪了挪,致力于把他挪出床榻,最好是摔下去才好!
可策宸凨就躺在那里,她使劲了力气,都没能把他挤出去一点。
末了,她觉着累了,被褥卷在身上,还很热,她只得松开了被褥。
转头的时候,她看见策宸凨早已闭上了眼睛,呼吸略沉,故意在她还在较劲的时候,这人就睡着了。
应当是累了,才会在她这番动作之下,也能睡过去。
虞晚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被褥,嘟囔了一句,“我是太热了,才把被褥分给你一半的,才不是心软。”
虽是这么说着,可她帮策宸凨盖被子的动作很是轻缓,唯恐惊醒了他。
等她重新躺下的时候,她似乎心有不甘,娇嗔得哼了一声,背对着策宸凨。
眼睛才闭上,身后伸来一个手臂,环抱在她的腰间,却不复以往那么紧,只是落下,甚至还避开了她仍旧平坦的肚子。
“我想要一个你留在我身上的印记。”
“......”
虞晚舟心下一软,眼眶莫名的又酸又胀。
她紧闭着眼睛。
今日哭得有些凶,眼睛有些疼了,再不能哭了。
策宸凨薄唇贴在她的耳畔,嗓音低哑至极,“但是你留下了两个,我总不好不回礼。”
“混蛋!”
虞晚舟挣扎了一下,眼睛闭着,绯色红唇微微扬起。
“你自小就小气,我若不回礼,你指不定哪日翻出旧账来为难我。”
“......”
虞晚舟觉得自己今日发挥失常,索性闭嘴睡觉,懒得理他。
等明日她睡饱了,精神卯足了怼他!
皇帝命策宸凨出征这事定下后,他心里一直悬着的大石头也就放下了。
可士兵人数才几万人,远远不够去打仗。
皇帝翌日上早朝时,就命军机处的人征兵。
原先十日就能征兵结束,可没想到到了第十日,报名人数才一百多人。
皇帝震怒不已,逼着军机处想办法解决。
这差事落在了温大人的头上,温凉苦不堪言,想着策宸凨威望高,便是登门拜访了数日,请他出面说几句话。
策宸凨却是懒得管。
征兵迟一日完成,他就多一日留在皇城,为虞晚舟打点一切。
正巧碰上了淳贵妃的生辰。
这是这么些日子里,对淳贵妃而言唯一的一桩喜事。
她想着大操大办,邀请官家女眷入宫,明艳示人,一扫前段时日说她颓废的谣言。
可当她拿着修建御花园的图纸给皇上看的时候。
皇帝却是沉着脸色,道,“战事频繁,眼下征兵甚是费国库,劳民伤财的,今年你就委屈一下,简单办办,来年寡人给你办个盛大的。”
淳贵妃面上笑意甚是僵硬,她捏着那张图纸的地方皱了起来。
“是臣妾没有想到这一点,让皇上费心了。”
皇帝按着头,微微颔首。
他头疾又犯了。
淳贵妃放下了图纸,轻轻按着他的头,心不在焉地看向了御花园。
如今秋日,百花凋零,院中盛开的只有菊花罢了。
便是菊花的样式再多,瞧着也是冷清。
风光了这么多年,这一次,她要被这些官家女眷看笑话了。
淳贵妃的生辰,所有官家女眷都在受邀之列,却独独虞晚舟这个嫡亲公主没有拿到请帖。
玉锦气冲冲地从外头走回来。
“发个请帖罢了,要这么劳师动众的命人红布十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淳贵妃改嫁了!”
虞晚舟听得乐了起来。
“我都不生气,你生什么气?”
玉锦替她委屈,“她分明就是故意让公主你被人看了笑话。”
“没有请帖我还清净一些,若真给我请帖,我还要编些靠谱又不得罪人的理由婉拒。”
虞晚舟摆摆手,与其头疼,还不如这样。
嫡亲公主没有请帖这事情,不等太后来问,皇帝也有所耳闻,当日就问了淳贵妃。
“皇上有所不知,公主才有身孕,此时正是保胎的时候,断然是不能随意走动的,若是她出了什么岔子,恐怕策宸凨上战场也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