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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谦宇提着一盏灯笼,朝他行来。()

穆青没有动弹,只是盯着他瞧,空中的绚烂烟火都不能让他挪开半分目光。

纵然世间千般姿态万种风流,都不敌他淡然一笑。

穆青有些愣愣的:“你……怎的在这里?”

“我答应你,要来看烟火大会,我不会食言。”李谦宇抬起头,看着夜空中的绚烂烟花,声音清凉如水。

低头时,却看到穆青也昂着头,看的却不是美丽的夜空,而是李谦宇。

“你在瞧什么?”李谦宇站定在这人身前,浅笑问道。

穆青微微扬起头,然后伸出手拉住他的手腕:“看你。”

李谦宇并不十分厌烦这人的碰触,毕竟是一起关过小黑屋的,自然不比寻常。反倒是反手一握把穆青的手拉了个严严实实,在宽大的广袖遮掩下丝毫不漏痕迹,李谦宇神情坦然自若:“你有伤,我扶你回去。”

刚刚对待杜罗的决绝态度此刻半分不见,穆青似乎此刻才想起来自己隐隐作痛的肩膀,眉头皱起,点点头,紧了紧手指。

他们走的不快不慢,李谦宇一手提着精致宫灯,一手拉着穆青,时不时的往街两边瞧着,倒是有些悠然自得。穆青看着这人的脸,在灯火中似乎温暖了许多。

平时的李谦宇多多少少有些凌厉,并不是说他长得不近人情,相反,李谦宇的模样和通身的气派总会让人心生亲近。和杜罗单纯的好外貌不同,李谦宇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或者说是主角专有的与众不同,总会让人心生好感。

但在穆青眼中,这个人却更像是一个必须要讨好的老板。他努力展示自己的价值,为的就是让李谦宇对他另眼相看。

无论李谦宇表现得多么亲和,穆青都清楚明白的知道这个人到底有多狠辣决绝,像是一把刀,凌厉中带着寒气。

不过此时此刻,不知道是因为美景良辰,还是灯火阑珊,穆青有些被他晃了眼。

李谦宇的手之间很凉,穆青悄悄地把他的指尖拢在手心里,慢慢的捂热。比起李谦宇的淡然,穆青要紧张很多,他的眼睛甚至只能盯着那盏漂亮的宫灯,生怕挪挪眼睛,就会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可是分明,已经有什么在悄然变化着,就像是从指尖和指尖传递的温度,慢慢的,就融化了。

“密州大胜我略有耳闻,恭喜。”穆青嘴角微扬,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寂静。

李谦宇也笑起来,带了些显而易见的满意:“那帮人还不算废物,不枉我替他们受罚。”

穆青听了这话却是有些疑惑,按理说,无论京中如何猜忌都不会抹掉李谦宇的功劳,即使他不在,对于许久不兴战事的大周来说,这算是难得的海战大胜,哪怕无功,也不会有过。

李谦宇像是看出了穆青的困惑,淡笑道:“我这次被罚的心甘情愿,但是哪怕再来一次,我还会这么做。”

“你做了什么?”穆青握着他的手紧了紧。

李谦宇手上的宫灯晃了晃,里面摇曳的烛火忽明忽暗,却见男人绝美的脸上扬起一抹笑,在夜色中瑰丽异常:“我下令杀了战俘,”他偏头看穆青,“三千。”

穆青心中一跳,投降不诛,自古以来就是如此,诛杀战俘是两军之间的大忌。穆青现在才明白为何朝廷对于这场大胜避而不谈,怕也是为此。

“密州的士兵,大多是半农半兵,无事时就去农桑,无事时才去操练,纵然也有一腔爱国热情,但是远没有那股子凶厉狠辣的劲头。”李谦宇似乎丝毫不忌讳跟穆青说起这些,神态很是自若,似乎笃定了穆青不会因此而惧怕一般,“虽然平日里倭寇那般猖狂,但若是我真的把战俘交给朝廷,最后的结果怕也是会把那些人完完整整的送回去。”

穆青看了看他,知道他所言非虚。

大周自诩天朝上国,礼仪之邦,平日里自然是不把番邦异国放在眼中。只要倭国出面道歉,动动嘴皮子,这事儿怕就会真的这么算了。

李谦宇眼神黯了黯,但神色依然淡然,在路过糖葫芦摊子的时候还顺手买了一根糖葫芦放到穆青手里。穆青憋着嘴巴,很不满意这人把自己当小孩子哄的态度,盯着糖葫芦。

这会儿的糖葫芦都是用红枣做的,枣子脆脆的,咬上去是纯粹的甜味儿。既然是李谦宇送的,穆青也不跟他客气,咬了一颗在嘴巴里咀嚼,腮帮子鼓得跟松鼠一样,说话也含含糊糊的:“所以,你就提前把那些人灭了?”

李谦宇笑笑:“与其让朝廷那帮昏官把那帮子疯狗放回去遗祸人间,倒不若让我的士兵趁着这个机会见见血。”

穆青点点头,又咬了一颗糖葫芦没说话。

倒不是被吓到,相反,穆青比任何人都懂得李谦宇做的事情虽然残忍但是正确。一旦放回去,对方只会变本加厉,海患不觉。

与其让大周百姓遭殃,倒不若先下手为强斩草除根。

而让穆青沉思的却是另一件事。

李谦宇刚刚的话细细咀嚼起来,明明白白的告诉了穆青密州的兵权怕是已经完全的落到了李谦宇手里,他并不只是个空头王爷,他有兵,而且他的兵已经足够强悍,并且相信也足够忠诚。李谦宇话里话外分明的就是把自己和朝廷隔离开来,其中的深意,昭然若揭。

放在别人耳中,恐怕恨不得把耳朵割下来证明自己什么都没听到,毕竟这算是叛逆之言,听到就是灭九族的大罪。但是穆青却是轻快起来。

自己费尽心力,总算拿到了李谦宇的船票,可以和六皇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烟花冲天的声音依然没有断绝,穆青抬起头看,然后笑得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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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州府重文,才子多的后果就是哪怕是文坛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可以穿的极其迅速。而穆青在烟火大会上的一首诗,把他的名气传扬了出去。

无论是在场的还是不在场的,或许有贬低穆青出身的,也有瞧不上穆青张扬肆意的做派的,但对于那首诗都是交口称赞,盛誉至极。

紧接着,院试放榜时张贴出来的那篇《岳阳楼记》,更是直接将穆青推到了风口浪尖。

原本在烟火大会上,穆青就已经有了名声,而事后被人猜出身份的刘世仁的一句“狂生”更是给他定了性。再加上他是桂州府的小二元,就难免有人在期许着或者恶意揣测着他在院试的表现。

一个外来户,却无比狂妄嚣张,但文采却是实实在在的高人一等,无论是不是应届学子都去了府衙门口凑热闹。

不知道董知府是不是早就体恤民意,此番竟是将穆青所做文章用大纸抄写,直接贴到了府衙旁边的院墙上,引得人争相观看。

自古以来的文人骚客,无不将“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当做人生信条,而这片岳阳楼记,描写精致时言辞激昂,格调高远,之后便笔峰一转,悲喜抒情,最终用一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做点题收尾,生生是道尽了得知和不得志的读书人的心事。

虽然最后那句“微斯人,吾谁与归”不知向何人所云,大多人也揣测是为了向董知府传达善意——就连董知府也是这般想——但这半点不能损坏众人对这篇文章的评价。

接着就是放榜,穆青的名姓赫然在列,且位列第一。

桂州府百年内第一个小三元,一时间,穆青的名声甚嚣尘上。

狂妄又如何,这般大才哪怕恃才傲物也可以理解。

一向没甚名声的穆青这回是彻底的红了,甚至有了忠实的拥趸。

善于把握商机的邓元柄自然不会闲着,亲自前去穆青住处。

“恭喜穆小公子,你这回扬名了。”看到给自己开门的是穆青,邓元柄笑着拱手。

穆青却是苦笑:“莫要打趣我,我真真是被烦透了。”

邓元柄只是笑,显然穆青最近的苦楚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原来,穆青不仅有了粉丝,还有了想要借着穆青的名声给自己扬名的混蛋。穆青是小三元,善做诗赋,自然是有才华的,但是文人相轻,谁都不会服输,而且穆青的名声正如日中天,若是有人可以在诗赋上打败他,自然就能踩着他的尸体一步登天。

于是,就有无数人上门递拜帖,中间难免夹杂着自己的诗作要求穆青品评。穆青开始还会好声好气的把人请进来喝茶,一起谈诗论道,但是后来穆青瞧出了那些人的意思,便懒得再见,索性锁了门。但是还是会有人把诗作附上名字绑在石头上往院子里头扔,又一次差点砸中了经过的安奴。

“真真是疯了。”穆青笑容分外苦涩。

邓元柄却是毫不在意的耸耸肩:“哪里都有这些想踩着别人上位的,文人不出名,你出名了,那自然要拿你当当垫脚石。”

穆青倒了杯茶,长叹:“早晚让他们烦死。”

邓元柄却是摇头:“你可别死,活着还有一张嘴可以辩驳一二,若是死了那就真的半点法子都没,任由着别人颠倒黑白罢了。到时候,倒你一头脏水,洗都洗不掉。”

“污蔑亡灵,读了圣贤书的应该干不出吧?”在一旁用暖炉烘衣衫的安奴回头道。

“人心险恶,心肠烂透的人总是有的,小安子你还小。”邓元柄笑道。

这些事情太糟心,穆青也懒得再提,便问道:“邓先生来这里所为何事?”

邓元柄撂了茶盏,从怀中拿出了一张纸,比起平时所用的柳宣略厚一些。邓元柄把纸放在穆青面前道:“穆大才子,来来来,写几个字来看看。”

这人的笑容太猥琐,语调太轻佻,穆青眼角抽了抽,很戒备的看着他:“不写。”

邓元柄依然笑着:“这是为何?”

“那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让我写字。”

邓元柄又从怀中拿出了一柄纸扇,刷的打开,穆青发现上面竟赫然是那首月下独酌。

“这个只是仿品,就已经卖到脱销,我想着让穆才子写个真品,我去装裱好了,定是可以卖个好价钱。”

穆青垮着脸:“你以后一定会掉进钱堆里淹死。”

邓元柄伸出三根手指:“得了钱,我跟你四六分。”

“我六你四。”

“那么五五?”

“成交。”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是莫名其妙的脑洞:

我穆青庄严宣誓:在成为李谦宇之国公民之际,我将忠实地效忠于李谦宇女王陛下。我将忠诚于李谦宇陛下,尊重它的权利和自由。我将支持他的价值观,履行作为一个小攻应尽的职责和义务。我绝对地、完全地公开断绝、发誓放弃对女王以外的王室、当权者、国家或任何主权的所有效忠和忠诚,面对所有的敌人,不论是外国的还是国内的,我将支持和保卫李谦宇陛下的尊严和权利,不带任何思想的保留和故意逃避。

那个女王一定是你们看错了,一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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