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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绘春的起身离了鸾凤殿偏殿。(起笔屋)『*首*发』

绘春的眼圈有些黑,她也知道自己的气色不好,却没有用任何粉黛遮掩,不过那斗篷蒙住了脸倒也看不出什么。眼睛里有着红血丝,显然是晚上没有休息好,可是绘春也顾不得许多。

绘春的宽大广袖里遮掩着她紧紧攥住的手,掌心,是一颗光亮的明珠,和一条丝质绣帕。

开了门,绘春看了眼被层层叠叠的窗幔遮挡起来的红木床,神色平淡。她慢慢地合了门,然后缓步的离开了偏殿。

从鸾凤殿到明义殿,中间有不断的路程,早就把皇宫内院摸索的十分通透的绘春不难找到人迹罕至的小路。还有一会儿的时候,第一队巡视的太监就要从这里走过,可是绘春似乎并没有回去的打算。

她在一颗松树下停住了脚步,蹲下了身子,让巨大的怪石遮挡住自己的身形,然后轻轻地伸手用素手戳了戳地上的泥土。

缓慢而准确的找到了一处机关,绘春也不顾泥土会沾染到好看的手指,直接挽了袖子,将手指插|进泥土中,摁住了那个机关,微微用力,就看到一个石板被打开,里面,是一个细小却悠长的密道。

绘春用帕子擦干净了手指,眼中,却有了犹豫。

宋琼兰未来的归属,绘春或许比宋琼兰自己还要清楚。她会嫁给李谦宇,成为庄王府的女主人,然后被高高的养在楼阁中,不会受到伤害,却也不会再有自由。

绘春是同情她的,虽说一开始是抱着利用的心思,可是终究宋琼兰待她极好,绘春袒护她,也希望她能过得好一些。

去偷了她的珠子,而不是别的物件,便是因为杜罗的吩咐。宋琼兰以后注定会是庄王府的一股势力,杜罗为了自己,也为了那个站在杜罗背后的人,必然是要有所牵制。绘春是一个手段,拿到宋琼兰的贴身信物是另一个手段。一枚珠子,或许名贵,可是日后若是有了闪失,解释起来也不至于百口莫辩。

但是,在绘春知道了宋琼兰心中所属之人时,她第一反应就是让她死。

随后,绘春就有了第二个念头。

或许把这方帕子拿在手里,就是攥住了宋琼兰的致命的把柄,随时可以让那个女人死于非命!

绘春把一直缩在广袖中的那只手伸出来,舒展开了手指,看着锦帕和明珠。

她把手凑近了机关洞口,马上就要松手时,突然,耳边似乎响起了一个声音。

“我承了你这份情,但是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日后我照顾不得你,你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可没人帮你的。”

手上的动作,戛然而止,绘春原本冷漠的脸上突然有了丝丝红晕。那双眼睛里既不是平时的清澈透明,也不是她是不是暴露出来的疯狂残暴,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宋琼兰,视她如姊妹,对她很好很好。

绘春犹豫地看着自己手上的物件,手臂僵直,许久没有动作,一直到她觉得胳膊酸疼,手臂难受时,才做出了决定。

将明珠扔进了孔洞,然后迅速的盖上了石板并用泥土掩盖好,她自己则是重新戴上了兜帽将手缩回到了袖中,低着头快步离开。

那方锦帕,绘春一直攥在手里,紧紧的,不曾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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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青今天起了个大早,借着书院放假的东风,他也得了个难得的休沐日。

人往往就是这样,平时工作差事紧张的时候,总是赖在床上死活起不来,可是一旦休息了,却偏偏睡不着了,起得比谁都早。

往日里不日上三竿不起身的穆青倒是醒得早,自己起来洗漱收拾,换了身清爽的浅色长衫,头发披散着对着镜子,草草的扎了起来束在脑后,像是马尾一样,却因为手法不娴熟显得有些凌乱。

古代人讲究古人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轻易不能伤害剪短,穆青因为一直身边有着安奴,头发的事情一直是没考虑过的,毕竟他起得晚,往往醒了的时候安奴已经在屋子里忙来忙去了,可今儿个只有穆青一人,穆青倒是觉得手足无措起来。

托着下巴,坐在软榻上看着不远处的铜镜发呆,按理说自己现在官身也有了,与李谦宇的关系也进入了平缓期,看上去一些都显得欣欣向荣的很,可是穆青中就有件事情没有圆满。

他记得的,穆家满门,现在还在监牢中,估么着等着选秀女这件事情完事儿,热闹的事情都结束以后,穆家人的惩罚就要被判下来了。

自己终究是要做些努力的。

穆青抿了抿嘴唇,眼睛里有着坚定。

这时,他突然听到院门被打开的声音,穆青以为是安奴来了,便笑着看向门口,道:“安奴,你家主子我今儿个可是起的很……早……”

推门进来的那人一身白衣玉带,行走时能看到脚上踩着的那双靴子上绣着的银色龙纹,腰上难得的配着软剑,再往上看,便是一张平静无波如同玉石雕刻般的脸。

穆青有些喃喃,也不坐着了,老老实实的站起来道:“李兄,你来得真早。”

李谦宇挑眉看了看他,对于刚刚这人认错人的事情有些不满,不过也没有摆在脸上,信步走进来,寻了座坐下后抽出了翡翠玉扇那在手中,神色平淡:“你对你那书童倒是越来越倚重了。”

穆青挠头笑了笑。

“不过我并不喜欢你豢养书童。”李谦宇语调平淡。

穆青听了这话颇有些不自在,在大周,书童的定义不同与后世,并不仅仅是照顾主子饮食起居磨墨添香,有时候还要做些别的事情,比如客串保镖随时随地准备挡剑,比如客串厨子要穿梭在锅炉灶台里,又比如要当了那暖床的人,偶尔还要帮着主人家解决一下生理问题,要行那床笫之私周公之礼。

不过显然,穆青对于安奴的定义只有前面那些,最后这个是万万不会有的。

“这个……李兄,安奴算是我的家人。”穆青说完,抬抬头看着李谦宇平淡无波的神色,只好又加了一句,“或许说伴读也是可以的。”

李谦宇这才变动了表情,只不过是往不好了的方向转变的,他看着穆青,冷声道:“你并未让他入贱籍,对否?”

穆青点点头,倒也不隐瞒:“早晚他是要离了我的,那时候就是自由身,我希望到时候他能有个好生活,现如今若是想要抬着头活着,必当要是良籍才可以。”

李谦宇用翡翠玉扇敲了敲手心,看着他,穆青却躲避开了李谦宇的目光。

两个人都以为对方不知道,可是各自心里都清楚,安奴终究不是汉人,而是辽人,穆青有心回护,而且给安奴的位子极高,李谦宇虽然有心让穆青远着他一些,但终究是没说什么,只是淡漠着脸道:“既然如此,你最好让他去入个籍,日后遇到了事情也好说话。”

穆青听了这话点点头,若不是李谦宇提醒他自己竟然也是记不清了,这事情却是大事的。

还想向李谦宇问问在京城落户籍有什么条件——无论哪朝哪代,在京城落户总是十分艰难的——不过李谦宇显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太久,故而直接岔开了话题,淡漠道:“本王找你来是有要事。”

穆清忙正襟危坐:“李兄请讲。”

李谦宇道:“今日,本王要去一趟宋千仪的府上,”说着,他抬了抬眼皮瞟了眼穆青,“你随本王一起去。”

穆青心里其实是想趁着今天的空闲时间约着李谦宇去踏青的,毕竟现在已经开了春,郊外定然是极美的,不过李谦宇既然说了他也不好反驳,便点了头应了下来。只是心里还是觉得可惜的,脸上未免也带出来了一些。

李谦宇瞧着,倒是微微蹙眉:“怎么,你今日有约?”

穆青摇摇头:“没有,只是想着城外美景甚好,想与李兄一道去看看,如今怕是没有空闲了。”

李谦宇听了这话,眉间褶皱瞬间抚平,只听他淡淡道:“去也可以,左右不过是到宋千仪那里瞧瞧便是。不过若是去了城外,只你我二人,若是让我看到你带了旁人……”李谦宇没有接着说,但是那表情分明是带了些威胁的。

穆青忙点头,这可是难得的约会机会,他才不会带上别人呢。

笑眯眯的应了,李谦宇却是站了起来:“你,过来。”

穆青乖乖的站起来走过去,却看到李谦宇指了指镜前的小凳子。穆青走过去坐下,就看到李谦宇已经走到了他身后,有些嫌弃的看了一眼穆青绑起来的头发,伸出手,直接一把把他的发带拽了下来。

有些疼,不过穆青倒是忍住了没有说话,只是脸皱在了一起。

李谦宇把穆青绑头发充数的淡蓝色带子扔到了一旁,拿起了牛角梳子,慢悠悠的把穆青的发尾梳开。

穆青这才意识到,这人竟然是要帮自己束发!

穆青脸上一红,而后确实没有任何收敛的架势,红红的颜色蔓延到了耳朵,脖颈,最后他就像是被扔进了锅子里头的螃蟹一样,红彤彤的像是熟了一样。

穆青愣愣的看着镜子里头的李谦宇的倒影,幸而现在的镜子多是铜镜,模糊的,颜色也不真切,多多少少能遮掩一些穆青的脸色,穆青的脸看上去不至于那么难看。

穆青感觉得到李谦宇纤细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插|进了自己的头发里,能感受到那人微微冰冷的指肚蹭过头皮的感觉,那是一种让人战栗起来的感觉,类似于快|感,却又别快|感更隐|晦。穆青觉得自己的背脊都在发麻,某个地方也在微微抬头。

说实在的,穆青身体是个雏,可是到底是理论知识储备丰富,对于美色诱惑也能有一些抵抗能力,偏偏他对着的是李谦宇,这个往而不得却又无比渴求的男人。

轻轻地动了动身子,有些不自在,幸而衣袍宽大盖得严实,穆青脸色越发的红。

他遮掩了一下,好歹觉得平和了些,李谦宇倒是没觉察出异样,慢条斯理的把穆青的头发梳的通顺,然后抓起来,熟练的打了个结。

一直关注着他的穆青犹豫了一下问道:“李兄,你以前做过这个么?”

“没有。”李谦宇倒是承认的大大方方。

穆青脸上面色一紧,而后努力笑道:“那你可知道,你刚刚把我的头发打了个死结。”

李谦宇挑挑眉头,没回答,不过看他的眼中分明是有着笑意的。

穆青知道这人恐怕知道自己做错了,可是却丝毫没有反悔的意思。唉,认了吧,反正自己刚刚也算是回了本儿了。

穆青安静地坐在那里,手刚在小腹上,端端正正,李谦宇则是在旁边的抽屉里扒拉了一下,拿了条银白色的发带给给穆青束在了头发上,绑紧了以后自己还左右看看,点点头,貌似很满意,穆青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觉得英气勃发的很,只不过穆青心里明白自己晚上苦了,回来时怕是要费好大的力气才能把死结解开的。

到时候撤掉多少头发,都要看自己的造化了。

李谦宇在水盘里净了手,而后用帕子擦干净水珠后道:“本王回去用膳,等你用完早膳去找本王便是。”

说完,李谦宇便离开了。

这来无影去无踪的的架势让穆青目瞪口呆,这人大早晨来找自己,就是为了告诉自己一个消息,然后帮自己把头发梳起来?

或许中间他还小小的吃了把安奴的醋也说不定。

手慢悠悠的摸了摸发丝,突然想起了刚刚那人帮自己束发的时候手指在发间穿梭的触感,还有偶尔那让人战栗的接触和磨蹭。

穆青坐在那里,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发觉平复不了,便猛地起身,大步走到了内室的屏风后头,看着浴桶,干脆的闭上了眼睛。然后就是扑通一声,没了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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