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玄子更加确定,眼前的人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他又在王沧海的评价后加上两个词:聪明、狡猾!
他当然要找这样的人合作,如若不然,找个蠢材?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跟聪明说话就是不费劲。
“我要聘请你为主锤手,十年后为我这一派主战,削一削那些老不死的威风。”石玄子以秘言传声。
这是门特技,除了王沧海没人听到,除非修为高很多。
“炼器斋并不是铁板一块,这些我现在不会告诉你很多,自己注意提防。”
王沧海没有立刻答应,她在做选择。
石玄子看出了她在选择,他很真诚,但也有自己的心思在里面,不管今日答应不答应,他特意赶过来,其实就是给那一派一个强烈的信号。
王沧海并没有考虑多久就答应了。
“我答应你并不是因为条件够吸引人,而是你已经设计好了,今日我就算拒绝,来日也可能会被逼到你那一派,还不如我现在就干脆点。”
王沧海淡淡地说道,被人算计的滋味并不好。
石玄子没想到王沧海能如此之快地想到这个点,面色有些讪讪,他确实是设计好了,甚至过来浮云城的动静也不小。
“好了,既然如此,其他也不要多说。送客。”
王沧海直接下了逐客令。
她愿意做的事和被动要做的事那是两个概念。
石玄子目的达到,起身告辞。
跨出门,走段路,宋清这才憋不住地向自己兄弟:“你这么做就很不地道了,这种人才怎么可以如此对待?你是怎么想的?”
他就不明白了,平时挺精明的人啊,怎么会去做这种明显得罪人的事情?
石玄子沉默着,等到快出了昊阳派,才说道:“现在炼器斋两派争斗严重,上个月我们的人死了三百个,三百个精英炼器师啊!我们的形势非常严峻……”
宋清也沉默了,不再说话,他已经知道自己兄弟的打算。
炼器斋表面和谐,内部隐患却非常多,派系矛盾尤为突出,现在已经上演了全武行。
“我们要把胜算压在她身上?”宋清沉沉地问。
“我在她身上寄予很大希望,但她已经暴露在明面上了,如果不被整死的话,我们还有胜率。”
石玄子说到这里,便不再多言。
一行人匆匆离开。
王沧海目视他们离去,面沉如水。
也许他们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可是不该来算计自己,这种感觉她很不喜。
谁没有些迫不得已的事,他们这么做就是不地道。
好在她心胸拓达,没有太过纠结这件事。
毕竟,她也能从中得到许多实惠。
想明白后,她果断地将打折卡丢给郑风,让他去办置些灵器法宝增强弟子的实力。
既然他们送好处,那她就把这好处扎扎实实地落实了。
石玄子的动作很快,找了王沧海后三天,便着人送来聘书,聘请她为浮云城二环炼器斋的主锤。
王沧海捏着聘书,嘴角翘起,既然他们这么着急上火的,那她不去也对不起他们。
她材料虽多,也要省着点用,他们干巴巴地送材料给她试验些想法,又有何不可?
王沧海交代了些事情,便向门外走去。
出门刚好看到千喜,他坐在块蓝石上,正在看书。斜晖透过树叶打在他脸上,娇嫩欲滴的皮肤有种透明之感,让他好似玻璃人般地清透。
好像预见到王沧海什么时候出来,千喜恬静地微笑着放下书,笑着说道:“沧海姐姐,这么有意思的事情能带上我吗?”
他那灰蓝色的眼睛,好似能看到人心底。
王沧海是最见不得这种眼神的,他就好像是她需要呵护的小弟弟,或者是一只雪白可爱的猫咪,就那么鼻子湿湿地看着一个人的时候,谁会拒绝抱他摸它呢?
千喜就像是那只猫。
她也不说什么,拿出轿车往地上抛放,轿车立刻从手掌大小便成寻常轿车大小。
打开车门坐进去。
千喜见王沧海并无拒绝,嘴角翘起,小跑过去。
王沧海左右以及后面的位子都被占据,他也没有什么心理不平衡之感,安安静静的坐上了第三排座位。
莲花轿车冲天而起。
不多会儿,便到炼器斋第二环分部。
她以前从未接触过炼器斋,如今一看,才知炼器斋是何等地财大气粗。
那占地大约三十万倾的金属建筑同周围其他建筑完全不同,共十层,数百米高,顶层有许多巨大风扇,正在呼呼扇动,而炼器斋人来人往,不断有人进进出出,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收了轿车,她大踏步地走进入。
里面更是热闹,有太多需要预定法器灵器的人,正在大厅里那金属排版上选择自己想要邀请的炼器师,并且具有排名,最高排名的炼器师预约都到了几千年之后,真是夸张。
再往里面,有着无数个锻造炉,一些学徒和炼器师们正在汗流浃背地敲打着,锻造着,热焰腾腾!
呼喊声、争论声、讨价还价声……声声入耳,真是人声鼎沸!
二楼则是器具设计室,可以专门预定具有独特外形和独特能力的灵器、法宝,各个炼器师在纸上涂抹着,演练着,不时来回走动思考。
三楼则是各种图纸、材料,这里闲人免进。
四楼则为炼器大师的住所,一个个反间堪比皇宫!
五层则是饮食、娱乐场地。
六楼则为灵器、法宝展览地……
七楼炼器大师的专属用地和专属锻造炉。
王沧海边走边看,对炼器斋的布局用心体会着,这建筑绝对是大师手笔,且风格很有些现代化之感。
或许无论是炼器文化还是科技文化,走到最后都是殊途同归。
她隐隐有些明悟。
除了人,这里最不差的就是各种奇形怪状的炼器成品,充分地表现出炼器师们的想象天赋。
比如跑来跑去的机械狗,帮着主人背负东西的大铁熊,游弋的钢皮蛇等等。
只是这些东西暂时没有攻击能力罢了,实用性能也一般。
千喜因之前受到诅咒,身体极为差劲,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府邸,自然是没有见过这些有趣的东西,看得大为惊讶,对什么都好奇。
星镰也就看了看,对这炼器斋结构各种原理了如指掌,太过简单的东西没意思,不如想想怎么勾引王沧海才是正经。
斯奇出身妖界,更加对这些东西没有兴趣,妖族的身体就是它们最强大的武器,其余一切都是外道。
黑白的话,这世界恐怕没有什么秘密——除了她王沧海。
王沧海等人在炼器斋闲逛很快引起了注意。首先几人都长得很出色,其次几人都太闲了。
不是么,大家都在匆忙赶工,恨不得爹妈生出三只手,就算来炼器斋的客人也会适应他们的态度,不自觉地把动作放快,这几个算是怎么回事啊?
王沧海转了圈又回到一楼,并不在乎大家的目光。
地形算是打探完了,接下来就该单刀直入表明身份,也不知做他们的主锤是个什么概念。
正想着呢,便听到呵斥声。
“你又在做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些都有用?”
却是位中年炼器师将些怪模怪样如同玩具般的东西丢进熔炉熔炼掉。
火光四射当中,传来哽咽之声。
王沧海本来打算不理会的。
“宝宝不哭,宝宝绝不哭泣,宝宝只是可惜朋友被烧掉,但是宝宝会炼制出更好的朋友,你们等着吧,宝宝绝对能炼制出最强大的神器!”
“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怎么摊上了这么个徒弟,我不教了!”中年炼器师说着便要走。
“师傅,你不要走,相信宝宝,它们很厉害的,它们一定很厉害,只是现在它们太小了!”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中年人抬脚就走。
周围没人嘲笑,也没人说话,显然此事发生不是一次两次了。
一个小小的男孩站起来,两只圆圆的眼睛下面还挂着泪痕,但他神情很是坚定,有种不达成愿望决不罢休的模样。
他擦干眼泪,回到高高的锻造炉那里开始忙活起来。
王沧海若有所思地看了两眼。
“你们这里用童工?”她拉住位路过的年轻人。
那年轻人显然很是健谈,听到王沧海这么说,吓了一跳:“我们炼器斋威名赫赫,想要进来的人多得是,怎么可能用童工?”
王沧海指了指不远处正迈出小短腿的男孩,那男孩怎么看也就七八岁的样子。
“你说他啊!”年轻人哈哈大笑,“哎哟,笑死了,他可不小了,有两千多岁了,不过这里有问题。”他指了指脑子。
“哦?怎么有问题了?”王沧海问。
这年轻人也是个跑腿的学徒,平时哪里有这么漂亮的女孩愿意跟他说话,王沧海开口问,他就倒豆子般地说开了:“他啊,成天想着要炼制神器,更可笑的是认为他弄的那些怪兽啊、怪物啊,拥有莫大的力量呢!你说可笑不可笑!”
“是挺可笑的。”王沧海拿出聘书塞到年轻男子的怀里,“这是我的聘书,去把这里的主事叫来,今天我就是这里的主锤了!”
年轻人的笑声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