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晚膳已备好……”
慕言站在门外轻敲门,慕昊卿的动作蓦地停下,松开了富锦心。
富锦心错身,率先出了屋。
“富……太子妃。”慕言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富锦心脚步微顿,便又抬脚离去,慕言奇怪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一回首,吓了一跳。
“主子,您……”
刚开口,瞧见他的神色,识趣的闭上嘴,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
自那日,富锦心便回了宫,未曾再出来,每日规规矩矩的陪皇后用膳,除却皇后歇息的时间,她是得了空便往皇后那去,惹得皇上有了空闲便也往皇后那去。
往日冷落的宫殿因他们的到来而热闹了许多,皇后脸上笑意不断,身子骨也好了许多。
此时,皇后宫院,一排排的侍女站在那里,手中皆捧着托盘,或是布匹,或是首饰,或是器皿,花样繁多,看得人眼花缭乱的。
富锦心一一走过,兴致不高。
“母后您这些我都没见过,莫不是把压箱底的都拿出来了?”她打趣着,自知平日里她的母后节俭,这些奢侈的怕是真的压箱底的。
“你可喜欢?”皇后笑而不语,并没有直接回答。
富锦心走到皇后身边,挽着她的手弯,像是个孩子似的攀着皇后撒娇。
“自是欢喜,不过这些我戴着虽是好看却不及母后戴着锦上添花,还是留给母后吧。”
皇后被富锦心逗笑,点了点她的额头。
“你这傻孩子,这可不是我给你的。这是安楚王特意让人送来的,说是上次宴会礼数不周,他呀,是来讨你欢心来了。安楚王不止给你,连本宫那一份都给了,不比你的差。”
这些她虽说不热爱,但有人送也是欢喜的。
皇后言语中不乏对慕昊卿的夸赞。
“我和你父皇虽是不喜你远嫁,但你父皇的眼光没错。安楚王的确是值得你托付的人,只不过看着有些不好相处。看得出来他眼中有你,日后会好好疼你,也有能力护着你,只要你过的好,过的开心,我与你父皇便安心了。”
皇后轻轻拍了拍富锦心的手背,原本是件开心的事情,说着说着便不免有些伤感。
富锦心看着那堆东西,眼眸轻动,嘴角裂开笑容。
“母后若是想我了,只需书信一封,我必定回来,不过想来母后是没这机会了,因为我三五不时的就要回来看看母后与父皇,不然想念的很。”
“就你嘴甜,最会哄母后。”
殿内一阵欢声笑语不断,母女二人感情深厚,羡煞旁人。
后宫欢乐一堂,前殿就显得严肃紧张的多。
大殿之上,早朝还在继续。
皇上看了看呈上来的奏章,见没什么重要之事便放了下来,目光扫视一圈,随后放在了云休的身上。
“云爱卿近来甚好,朕甚是欣慰,一眨眼你也长大成人了,如今也该是成家的时候,朕特为你赐婚,将……”
“启禀皇上,臣有话要说。”
皇上的话尚未说完,云休却突然的出声阻断,皇上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九五之尊,说话时竟被打断,可谓是藐视龙威。
众人皆是惊诧的看着他,一时之间鸦雀无声,谁也不敢去触皇上的霉头。
皇上脸色变了变,手背在身后,起身走至下方,遥遥几步看着前方的云休。
“云爱卿何事如此急切,竟是等不及朕把话说完?说出来让朕听听。”
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然众人都能感觉到那平淡之下的威怒。
云休闻声,忽的双膝下跪,叩首。
“臣有罪,甘愿受罚。只是臣不得不如此,臣已有心悦之人,已是约定终身,不愿做失信之人,既是皇上开金口玉言,臣便厚着颜面,恳请皇上为臣证婚,臣愿求娶宁太师家的四姑娘,许清舒。”
声音清晰、落地有声,字字箴言。
众目睽睽之下,皇上刚刚还开了口为其赐婚,云休又是一句失信之人,请求证婚,绝了任何转圜的余地,他这是众目睽睽之下借着皇上的威势逼着皇上同意这婚事。
云休天资聪颖,文武卓绝,也正因如此,皇上才对其器重,然今日他之举动让皇上失望,更是震怒。
云休若与许太师联手,那他这二人必定又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然话已至此。
许太师自是明白其中的弯道,皇上不能应,若应了便丢了皇家的颜面,堂堂一国之君竟被大臣在朝堂之上威胁,岂不丢脸。
可他亦不能不应,若不应,便会落得棒打鸳鸯,更是落得教人言而无信的榜样,他是一国之君,一国表率,自是不能如此。
如此情势下,许太师上前一步,将事情转圜。
“启禀皇上,是云大人过于急切了,前阵子他与小女之事,臣有所听闻,只当是小孩子胡闹,如今才知晓,他们是动了真格的。”说着,许太师转身,轻斥云休。
“你也是,慌慌忙忙的,这等小事岂能麻烦皇上,你既与清舒私定终身,回去准备提亲便是。”
“是臣鲁莽了,方才对皇上不敬,云休自请杖责三十,以儆效尤!”
云休已是下定决心,对着皇上叩首后,竟是径直卸下官帽退了出去,一旁的执行侍卫看着眼色,见皇上不吱声,便知晓是默许了,当即动了手。
“啪”
结结实实的一棍打在了云休的后背上,他咬紧牙关。
侍卫们一边打,一边数着数,起先是放轻了力道,后来瞧见公公在一旁不好看的脸色,顿时将力道加重,实打实的打下去。
结结实实的三十棍,一下不落的都打在了云休的后背上,血肉模糊,他愣是一句都没叫过。
今日之事便以此为结束,他与许清舒的婚事如此便是成了。
退朝后,皇上怒气冲冲的进了皇后寝殿,脸色难看。
“砰!”的一声,皇上竟是一掌将案桌拍碎,顿时东西散落一地,惊扰了皇后,皇后与富锦心皆出来看看,皇上已然被气得不轻。
“父皇,您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