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去找慕昊卿也只是一瞬间的想法,她未坐轿子,步行而去。
行走在集市中,看着周身的热闹,她心里欢喜。
正是因为治理有方,才有这些国泰民安的场景,然不过片刻,富锦心便皱起了眉头,她转过身看过去,眼中神色渐深。
身后蓦地传来细微声响,眼中寒光闪过,她蓦地抬起手臂转过身去,手在高空没能落下去,眼前横生一个人,抬手抓住了那欲碰到她的手,沉声怒斥。
“哪里来的刁民,不知死活。”
说罢,面前的姑娘用了甩手,那人踉跄着两步后退。
富锦心眼神微动,将举起的手平静的放置于身侧,眼前的人背对着,她看不清其面目,声音倒是清脆,动作更是干净利落,一举一动都带着范儿。
“对不起,对不起,小的一时鬼迷心窍,饶了小的吧。”遇到强势的,面前的人气势就矮了一截,男人面容消瘦,獐头鼠脑的,浑身破烂没有什么好的地方,手里还拿着个破碗。
似是这东陵城里的乞丐,不远处三三两两的隔着距离坐着,目光都看了过来。
“饶你这一回,保不齐下次又在哪遇到,不若一次性解决了,将你送官便是。”眼前的姑娘不依不饶,口口声声说要报官,吓得男人抖了一下,眼里生了畏惧。
富锦心在一旁宛若旁观者,此时才开了口。
“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若回答的上来,我便放了你。”
“小姐想问些什么?”
一旁站着的姑娘默默的往旁边让了让,露出了地方,让富锦心与那人能够面对面,她抬首看着富锦心,瞳孔微缩,眼里的情绪复杂,手不自觉的握紧,身体都略显僵硬。#@$
那目光太过明显,富锦心抬起眼帘看了她一眼,这才瞧见这姑娘有些不对劲,好好的却是看着她,像是要……哭了?
她眉头皱的更紧,收回了目光,先问眼前的乞丐。
“最近可有什么大事?据我所知,前一阵子尚有施粥、黒樵寨修建山路,用的人多,怎么如今这皇城里乞讨的人更多了?”
当时动用财力修建山路,一方面是为了安抚黒樵寨,让那些人都有安身之地,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带动贫苦劳动力,能够让无所事事的人有事情做,有收入来源。
她平日里忙,即便是经常出宫,也不曾注意到这些,若非今日她忽的心血来潮来找慕昊卿,也不见得能发现,更遑论远在皇宫的父皇。%(
多日前关于蒋致的预言再次从眼里出现,只是这次有了些变化,没有了蒋致,画面中皆是数不胜数的尸体,烟雾弥漫,好似变成了一座死城。
她心有余悸,脚步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身体隐有抖意,恍惚中她听到面前的人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小姐说的不错,黒樵寨修山路,但凡能做苦力的都能去,不少人都去了,银两更是不少,可谁也不想有钱花,没命享啊。”
富锦心闻声,眉头皱的深,声音里不自觉的多了威严。
“说清楚了。”
那乞丐像是有所畏惧,四周看了看,上前要靠近富锦心,一旁的姑娘上前一步,微微挡住了他的步伐,那乞丐畏惧的停了下来,轻咳两声,这才小声的开口。
“大家都说啊这黒樵寨有鬼,不干净,都是有去无回,前些日子那个大刘肚还去了呢,结果呢,我今儿个上午在破寺庙里看见了他,人都死了,尸体都僵了,不知道死了多久了。”
说起来的时候,那乞丐也是隐有后怕,整个人缩着,眼睛四处瞥着,像是在警惕着什么东西。
许久未见富锦心回答,他仰头小心翼翼的询问:“小姐,我能走了吗?”
听到声音,富锦心回了神。
对他所说之事,心有疑虑。
好端端的人却死了,其中必有蹊跷,她需得让人好好的查查,她下意识的想唤春宁,嘴张了张,才想起,春宁不在,她挥了挥手。
那乞丐如蒙大赦,连忙的跑了,像是脚底抹了油。
富锦心站在原地待了一会儿,有些入神,抬眼时才发觉那姑娘还没走,一直站在她身侧,她眉目上挑。
“若不是知道我为姑娘身,倒以为我做了什么负心的事情了。”
眼前的姑娘泪眼汪汪已是遮挡不住,看着她的目光既是欢喜又是哀怨的,活脱脱的像是被负心汉抛弃了,却又突然找到了的样子。
莫不是她真的欠下了什么债?
富锦心心里腹诽,眼神也变得越发奇怪,要往不该想的地方想了,却见眼前的姑娘放松一笑,又哭又笑,宛若不太正常一般。
“奴婢夏凝见过小……锦平公主。”
她的声音小,身体细微的福了身,虽是在闹市之中,但音量也只有她们二人能够听得见。
听着熟悉的声音,夏凝险些要哭出声来,费了极大的力气才能忍住,眼里、心里皆是欢喜,原来都是真的。
三王爷没有骗她。
她真的见到小姐了,活生生的小姐。
富锦心不知夏凝的想法,她葳着眉,仔细的想了想,也没想出眼前这人在哪里见过,更不知道是宫外的还是宫内的。
虽是没见过,但她却觉得眼前人不错,好像一切都甚合她心意,却又说不出究竟是哪合她心意。
瞧见富锦心的神色,夏凝便明白了,继而继续开口,道明身份。
“公主还未见过奴婢,奴婢刚刚才赶过来,奴婢乃三……”夏凝说习惯了,连忙的止住声音,改了口。
“奴婢乃安楚王殿下引荐的,特来公主身边伺候。不瞒公主说,奴婢一见到您就心生欢喜,老话常说,有缘人一见便知,大体是奴婢与公主这番了。”
夏凝声音轻缓,说着时眼中依旧带着泪花,神态却轻盈许多,不似方才悲伤,好似是莫大的欢喜,因此才喜极而泣。
“你倒是会说。”富锦心轻笑,一瞬间了然。
只是颇有意外,她目光上下打量了夏凝,心里有了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