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神情一滞,无言。
最后似是无奈的轻叹一声。
儿大不由娘,他已是老了,他们却还正年轻。
“罢了,你只做你自己认为对的事情便是。”
闻声,富锦心松了一口气。
随后却又觉得,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父皇从来都是疼爱她的。
流言蜚语依旧,皇家久久未表态,众人心里存疑,皆是都收敛着些。
皇上虽未说些什么,却是转眼便下了文书到下方,让许太师放了两天假,意思不言而喻。
打的是险些痛失爱女的名号,让其好好在府中安慰。
如此倒也合情合理,毕竟皇上本身就是疼爱女儿的好父亲。
就在众人还谈论的时候,这事的主人公回来了。
“什么时候的事?”刚刚回公主府的富锦心闻声蓦地回首,目光凝着看着身后的春宁。
眼中闪过光。
“一个时辰之前。”
“人呢?”
“还在驿馆,不过已是让人传了话,不得打扰。”
富锦心眉头皱的越发的深,总觉得奇怪。
按理说慕昊卿人回来了,她该是高兴才对,可这心底无论如何都高兴不起来,反倒是提了起来,惴惴不安,就像是有什么要发生了一般。
“让慕言来见我。”
她自是知道从慕昊卿身上问不出什么来,倒不如从慕言那开始。
春宁应了声,不过富锦心没让她去,让夏凝去了。
比起春宁,夏凝与慕言更为的熟悉,也更为方便一些。
随着富锦心回来的,还有一箱箱的聘礼及嫁妆。
皇上爱女,众人皆知,公主回宫的阵仗非凡,一路回来,怕是个瞎子都要闻风而动,只不过现在众人明显兴致高,等着看明日的大婚。
富锦心看着那一箱箱的珠宝觉得颇有些头疼,突然的暴富起来,反倒她有些无所适从,反倒要多找些人手看守着。
然思及嫁妆,她心中亦是震惊的。
皇上不止将慕昊卿所下的聘礼都给了富锦心,在此基础上又给了富锦心一倍,就连富锦心都被此吓了一跳。
她本欲不要,后来是皇上强硬的让她带回去,才收下的。
她心里知道,父皇那是在想着法的弥补她没回来的那些年,虽然钱财俗气,却也不失为一个让她傍身有安全的东西。
至少看在这些财富的份上,西楚的人想欺负也需得掂量三分又三分。
富锦心一向喜欢物尽其用,已是在想着那些店铺、首饰珍珠作何用途了,只等婚后她慢慢筹划便是。
而此时,夏凝一个人回来了,脸色有些不太对,停在了富锦心的面前。
“公主,慕侍卫……并未回来。”
富锦心的眉头皱的越发深。
“怎么回事?”
夏凝摇了摇头。
“殿下只说是有事安排慕侍卫,并未多言。”
慕言一向是紧跟在慕昊卿的身边,极少的有不出现的情况,况且此番是他二人一同出去,理应一同回来才是,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富锦心想要去找慕昊卿探查个究竟,然众人皆说大婚前夕见面不吉利,各个神色紧张。
“公主,当真是万万不可,这是祖上的规矩,若真冲煞了什么,不若您现在就直接从奴婢的身上踏过去吧。”春宁闭着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富锦心:“……”
她到底是忍了下来。
护城河桥下,人烟稀少,树木遮蔽,借着夜晚的月色,自成一方小天地,无人知晓。
一抹身影立于河边,来来回回的走着,似有些烦躁。
一甩袖子似是等不了,在其身前忽的多了一抹黑影。
“怎么回事?不是说他不在,怎么又回来了!”声音急切,更是带着急不可耐,焦急的此刻也停不下来,原地双脚走动,焦躁不安。
“不是说你们能够拖住他,绝对不会让这婚事成的,如今倒是见他好好的回来了,真是没用!”
声音恶劣,面目张扬。
眼前的人似有不悦,目光看了一眼面前人,一瞬间气势闪现,高下立见。
被盯的头皮发麻,焦躁的女子转了头过去,压下心底的烦躁。
那人见她安静下来,才开始此番来的目的。
“你照我说的去做,必然让他们成不了事。”
听到这话,女人来了精神,顿时神采奕奕的靠了过去,黑衣人在她耳边言语,只见她眼里的得意越发的遮不住,露出了然的表情,像极了阴沟里的鼠辈窥见天日。
夜幕降临,富锦心安睡,然睡梦中极为的不舒服。
额头上一层层汗水落下,她惊醒着从榻上坐起身,已是记不起梦中究竟出现了什么,以至于她现在这般魂不守舍的模样。
未惊动夏凝等人,她坐着一阵便又躺下,脑海里明明灭灭,乱成一团,却是不知为何。迷迷糊糊的又睡过去,直至天翻着鱼肚白,她才在夏凝的呼喊中起了身,由着她们像对待提线木偶一般。
从开始到结束,竟是花了两三个时辰,坐的富锦心浑身都泛了疼。
心里直感叹,这成亲就是受罪的。
虽说此刻的她是真的漂亮。
眉目冷艳,未施粉黛,凤冠霞帔,金丝勾勒的凤凰自领肩散发,栩栩如生,宛若一只金凤凰盘旋于她肩膀之上。
微微额首,脊背挺直,姿态傲然,仿佛睥睨于天下,眉角染着微红,却徒增一抹魅色。
说是勾人夺魄也不为过。
集市上,百姓们夹道相观,早就等着这一日了。
这人马比之他们想象的还要壮大,为首的新郎官一身红衣,面色冷凝,坐在马背上不动如山,后面浩荡的迎请队伍紧紧跟着。
中间有二三十人的小宫女模样,手中提着花篮,然那篮子里的不是花瓣,却是明晃晃的真金白银,一串串的铜钱由红线串着。
随着队伍的走动,而扔至两旁,围观的百姓见状都急红了眼。
迎亲队伍围绕着整个东陵城,无一不透露着西楚的‘富庶’。除此之外,高大的轿子由八人抬着,标准的八抬大轿,抬轿的轿夫各个雄壮,饶是如此,也被那轿子压得弯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