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有夫君。”
她神色淡淡,话落便转身。
说的话足够委婉,她相信她能理解。
男人一脸尴尬的站于原地,嘴角动了动,眼看着富锦心要走远,复又抬脚跟了上去,拦在了她的面前,温和一笑。
“在下唐突,那日弄脏您的衣裙,未能赔罪,今日既见,还望夫人给个机会。”
声称夫人便是应了那句她已有夫君的话。
富锦心神色动了动,眸光看着他。
脑海里响起那日她从红殿出来的清晨,遇到了一位公子,这么细看,倒是相似。
“不必。”
一件衣裳,她还不至于放在心上。
然男子不肯让,执意要为之赔偿。
见他如此,富锦心挑眉,目光打量了他一瞬,复又收了回来。
神色依旧淡然。
“不必。”#@$
接连两次否认,话里已是多了些冷意。
她抬脚往前,身后的人确紧跟而上,自顾自的侃侃而谈。
“夫人可是前来用膳,若是可以,夫人赏脸,在下愿以此为赔罪。”
叽叽喳喳,比之女人还要聒噪,竟是一路跟着富锦心上了包厢。
“原来夫人也在此用膳,真是巧,在下今日也约了人……”男子话还未说完,便见眼前的人转过了身,一句话断了半截。%(
富锦心这才转身细细的打量着他。
关注之后,才觉声音也略觉熟悉,她眉目轻动,请其进了屋。
“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在下沉生,乱世浮沉的沉,生死的生。”
如此介绍别有心意,不像旁人都是姓什么,字什么,名什么。
名字也很有深意,她隐约觉得熟悉。
“沉生……想来公子信佛,佛家有六根、六识、六尘,即六尘中便有声,虽字不同,但这沉生二字,不免让人联想到。”
“能如此联想到的只有夫人,想来夫人与赐名之人倒是想法所见略同。”沉生温和一笑,看着富锦心的目光中夹杂了些别的情绪一闪而过。
富锦心讶然,自知提到了不该提的,便没在这名字上多做纠结,继而说起了其他。
若不出她所料,这沉生便是温婵与蒋致引荐之人。
亦是方才人群之中与掌柜的争执之人,的确是聪明,是块为商的料,只是她目光瞥向他身上衣着,眉目轻动,压下眼中的沉思。
“公子瞧着面生,不是东陵人?”
“家居北顾,游玩至此。”
听闻北顾,富锦心低眉。
近来听到北顾二字越来越多了,她对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皇嫂一直惦念着她的故乡,想来也有很多值得去的地方,只可惜她是无缘了。
富锦心没有再多问什么,二人随意的聊着,偶尔有一句没一句的,看似平平无奇的话,皆是在找着对方的信息。
一番对话下来,富锦心已然有了数。
的确如温婵所说,这人最合适。
不过……
温婵与蒋致早就该来的,却因事情给绊住了,他们到的时候,沉生正出去,蒋致身为挚友,送他离去,温婵进屋,与富锦心会面。
“如何?”
“再看看吧。”富锦心既没说应,也没说不应,模棱两可的答案让温婵愣了愣,有些疑惑,不过见她有主意,便没多问。
本来沉生在的时候,富锦心倒也想尽地主之谊请他用膳,不过沉生推脱有事,她便没多留,与一个男人单独用膳,她倒不觉有什么,就怕慕昊卿知晓了,醋坛子又翻了。
思及此,她本来是不准备回去用膳的,想起临行前他的叮嘱,不免皱眉。
恰逢蒋致也回来了,她起身。
“午后在府里等我,我带你出去一趟。”
留下话她便离去,温婵愣愣的应声。
蒋致自也不会放过这个与她接触的机会,留她在醉荷楼用膳,待膳后才将她送了回去。
比之以往,温婵倒不是那么排斥了,她也在逐渐的适应,在更加的努力。
沉生出了醉荷楼,便直接去了慕府,不肖旁人通报,但他出现在慕府周围,侍卫便有所反应,慕言一早便等在周围,见他真的来了。
心中还是忍不住的惊奇,主子果然料事如神。
沉生一路进了慕府,直至见到了慕昊卿。
“她是不是……”
质问的话尚出口,他便见眼前的男人眸光瞬间阴沉,阴寒也自那双眼睛里迸现,无边的威压铺面而来,惊得他心头一冷。
“本王说过,你只需助她,无需多问。我于你之恩,一笔勾销。”
他们并非是主仆,沉生所认主子仅有一人,慕昊卿曾出手救过他,有恩,他答应慕昊卿为其做一件事情,只要不叛主,皆可。
慕昊卿从未提过要求,但提了,他必应,只是他没想到,会是那人。
太过不可置信,让他一路过来求证,直至此刻听到这话,他才明白,的确不会错。
慕昊卿绝对不会认错。
“不必,一码归一码,助她,我心甘情愿。”
话落,也不指望听到慕昊卿的回应,沉生离去,原本不放在心上的事情,他此刻格外的上心,他必然要做到最好。
慕昊卿倒难得与他争执,随他去了。
沉生刚走,慕言便过来了。
“主子,夫人回来用膳了。”
慕昊卿眸光微动,明明还是那般冰冷,慕言却觉得他脸上的神色好像缓和了很多,嘴边的肌肉都有些上扬的样子。
他想,一定是近来劳累,眼花了。
富锦心兴致高昂的回来,原本以为会看到等着她的慕昊卿,未曾想倒是一室清冷,这人没影子了。
她咧嘴无奈苦笑。
貌似,她把这人看的太重了?
一顿午膳而已。
她嘀嘀咕咕的低首转身,没注意到门边站了一抹身影,等注意到时,已经刹不住脚步,一头撞了上去。
“嘶”
这疼来的猝不及防,她牙缝漏风的轻呼一声,抬眼看他,眸中隐有泪珠。
慕昊卿一眼将她的面容收进眼里。
如此娇气的模样像极了她与他极近之时,婉转求饶的模样。
他喉结轻动,眼中顿时深谙些许,未能克制的伸手搂着她的腰身,俯身靠下去。
一抹温热停留于额头,像是在给她细心的吹着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