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徐风吹得树叶飒飒作响,冲散了近几日的闷热。天气难得的凉爽了。
婉清碎步徐徐地踏在荷花池边,纱衣拖地,看起来很是美丽……
巧佩安静地伺候在一旁,而沈耽则是领着几名侍卫,远远地跟在她们身后。
只是因为荷花池出了那么一档事,所以此时已没有几个人还会来此赏荷了。就算是路过的宫女,也只是垂首匆匆而过,就好似会沾染上什么不干净地东西般。
“娘娘,好像是砚亲王。”巧佩远远地看见了坐在池边的楚砚。
婉清也是瞧见了,可他今日穿的似乎也还是昨日进宫时的官服,难道他竟是一宿未睡么?
当到得他面前时,她方才开了口:“不知砚亲王找本宫来所为何事?”
楚砚头也不抬地看着那一池的白荷,眼底尽是疲惫之色:“听说皇上将此事推给了皇嫂?”
婉清解释着:“是本宫自己要求的。”
楚砚听后,抬起了头,不悦道:“你糊涂么?”
“本宫不明砚亲王的意思。”符瑶怀了身孕,难道她不应该帮忙吗?何况,她也很想知道真相是什么。
楚砚听后,却只是朝婉清身后的巧佩和沈耽望了一眼。
婉清会意地朝巧佩使一眼神。巧佩明了地微微一福身,就和沈耽他们向后退了几步,在远处候着了。
楚砚见人都退开了,这才开了口:“你可知,如今你我已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之前有个姿贵妃在,方还能万事大吉。可如今,只怕我也不能护你周全了……”
“这件事如此棘手?”婉清似乎也意识到些许的严重性。
“盐运使的势力并不容小窥,他在朝中的地位有着一定的分量。加之其家中就唯有这么一个女儿,如今又在宫里出了事,他定会结集各方势力去逼迫皇上,让皇上不能轻易了结此事。”说到这里,楚砚面上露出了愁容:“如今,皇上已在午时下旨了,要你我务必在今日‘亥时’之前查明真相。否则——到时你我都会成为首当其冲被怪罪的人!”
虽然婉清已经料到今日盐运使上书时,皇上他必定会做点什么。可如今她才真正明白,为什么太后会在听到皇上要砚亲王处理此事时,如此地担忧了!若非如此,太后在楚砚提出要符瑶协助后,又岂会放心地离去呢?
原来,他是在盘算着要姿贵妃做自己的靠山啊!
可如今,加入的是她这个不受皇上重视的皇后,皇上也必定不会再管了吧!
难怪他今日会一反常态,没有再一脸地嬉笑了……
可如今还能有谁能帮他们呢?太后不要她参与进来,原来就是为了不让她淌这浑水啊!
她真的后悔了,后悔掺和了此事!
“你别管此事了,还是自个儿回凤嗣宫去好好地呆着吧。”楚砚闭眼冥想般地道。
“可是……”婉清刚一开口,就被他愤怒地打断了:“此事我自会处理!”
婉清知道,他此时定是在气恼于她的。因为本来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却因为有了她的加入而变得复杂了。
皇上如此的讨厌她,甚至还有了杀她之意!又岂会帮他们呢?何况,如今——不就正是个很好的机会吗?!
可——为什么楚砚要如此地护着自己呢?
“那你有想到,冉小姐她为何会来荷花池的了么?”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查明真相。
“还未有头绪。”楚砚似乎也泄气了:“每次选秀时,秀女间的争斗便是首场无硝烟的战争。冉玉为人刁钻,自小就有一身小姐脾气,玉华轩的秀女均都不愿与她往来。想她死的人,怕是不在少数。可是——如今却也实在是查不出凶手是谁……”
“那你有询问玉华轩的宫人么?也许他们会知道什么。”玉华轩的宫人那么多,总该有一两个看见了什么吧?
“我已经询问过了,可都说没见过有秀女出玉华轩去。只有一人说,曾经见了冉玉在寅时出去过。而且她的死亡时间,也跟她出玉华轩时的时间吻合。如果不是人为的话,就真的只能是她自己滑倒了!”
“可这个结果始终是太过牵强,至少也得知道她是为什么会去荷花池的才行。”昨天她也曾以为会是人为,但听了他的话,意思显然不会是人所为了。
“不错。”对此,他也表示赞同,但接下来却笑了:“只是眼下若想知道她为什么会去荷花池,恐怕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看来这也正是他心中所担忧的。
因为若是没人动手的话,就自然不会留下蛛丝马迹。可如果不知道冉小姐为什么去荷花池,那不就无法查明真相了吗?就算到时说冉小姐是为了赏荷,才在半夜出去的,恐怕也是不会有人信的吧……可是……“难道就只能如此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