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不该露面的。”
沈南渊语气有些责备，“霍震已经注意到你，只怕会多生事端。”
看着两人刚才剑拔弩张的态度，慕言多少能够理解沈南渊话的意思，但她搂住了沈南渊的胳膊，轻轻靠了靠，低声道：“我不怕。”
“如果我坚持和你在一起，迟早都要面对这一步的，我总不能躲一辈子。”
“再说了，谁生谁的事还不一定呢。”
慕言想起霍震，冷笑一声。
沈南渊搂了搂她的肩膀，现在多说无益，只能把霍震那边看紧点儿吧。
“慕言。”
秦沫并没有离开，老远见到慕言就开窗打招呼，看着两人刻意保持的距离，挑眉一笑，“怎么样，还算顺利？”
“暂时稳住了，不过还得看慕家其他人态度。”
慕言无奈。
秦沫一挑眉，“还说的，还有沈总搞不定的事？”
慕言无奈，“有事儿总得找办法解决，哪有那么顺利。”
好在沈南渊并不介意秦沫的话，搂着慕言就上自己的车，“我们要去吃饭，就不带你了。”
秦沫，“……”
这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这样不好吧，还是沫沫带我来慕氏的，要不然我还被你蒙在鼓里。”
慕言觉得沈南渊这样是不是不近人情。
“哼，那我真得谢谢他。”
沈南渊并不苟同，说话也阴阳怪气的，慕言只好道：“我知道你关心我，但同样我也会担心你，或许之前你直接告诉我，我也不用绕这么大圈子了。”
“那你是怪我？”
慕言撇撇嘴，眼底透出几分撒娇。
沈南渊无奈，只好摸了摸她的脸，“我可不敢，先想想，待会儿我们去吃什么？”
……
开饭之间，慕言也和老爷子之间交换了信息，其实慕言知道自己大可不必，估计会议上的情况，早已经有人通知了他。
“言言，谢谢你。”
老爷子语调平缓，但慕言听得出，这声感谢是老爷子的肺腑之言。
慕言并不想自己有太多的情绪波动，轻轻嗯了一声，也说起了慕振国和慕承阳手上股份的事。
“他们要是敢乱来，我就不认这两个儿子。”
老爷子一锤定音，“放心吧，这事儿跑不了。”
慕言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问道：“您这么做，是为了慕氏考虑，还是单纯因为我和沈总的关系？”
“霍震的条件的确更诱人，如果单纯为了慕家利益，我肯定选择霍震，但现在言言……我更希望将来慕氏能在你手上发扬光大。”
“这样，就算是我死了，也能够瞑目。”
老爷子和慕言交了底之后，彼此陷入了沉默。
或许当初不来那么一出，慕氏依旧在慕言手上，那么今天的这些问题统统不会有。
兜兜转转绕了一大圈，最后烂摊子还是留给了慕言。
“言言啊，爷爷羞愧。”
“当初爷爷是一时糊涂，还希望……你不要跟爷爷置气啊。”
老爷子再次道歉，他知道自己时日不多，哪怕慕言不会原谅自己，但也希望她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多为慕氏操心一次。
慕言声音嗡嗡的，听起来很沉闷，“沈总不会亏待慕氏的。”
“那就好。”
叶子欲言又止，很快又试探性地问道：“言言啊，你就真不考虑回慕氏？”
“这样即便你以后嫁入沈总，也不是更有底气？”
老爷子忧心忡忡，“若是嫁在北城就好了，这样爷爷多少还能给你一点庇护，可像现在这般……言言啊，未来的路还很长，你可要擦亮眼睛啊。”
慕言鼻子一酸，仿佛又回到了当初，爷爷总爱唠叨自己的时候，可时过境迁，她的心绪早已不是从前。
沈南渊已经打完电话回来，慕言也借口吃饭先挂了电话。
沈南渊坐下时，看她眼圈红红的，倒也没有多问，默默给她倒茶后，便陪她安静。
慕家的事，沈南渊不好多说什么。
但，无论她做出什么选择，自己肯定是要义无反顾站在她这一边的。
他，就是慕言最坚强的后盾。
次日清早，慕言早早起来，换了一身黑色衣服，便启程去看望母亲。
临走前，慕言想着慕氏状况，还在劝着，“其实，你要是工作忙，完全不用管我的。”
“今天除了这件事最重要，不会再有其他事情。”
沈南渊理了理领结，尽量让镜子中的自己完美到无可挑剔。
公墓在离市中心不远的青山公墓，两人走了半个小时的外环线，接着驶入一条柏油马路。
越往里走，周围青松多起来，环境也愈发清幽。
许是因为有沈南渊在，慕言觉得，此次心情多多少少和往常有所不同。
她有些紧张不安地攥着手指，沈南渊看在眼底，轻轻捏了捏，“该紧张的应该是我。”
“毕竟是头一次见面。”
慕言被他逗笑了，“你不是一向都很自信，原来你还有怕的时候。”
“所有男人见丈母娘都会忐忑吧，因为她是给予你生命的人。”
“可你在慕家，也没见你如此啊。”
慕言想起当初，沈南渊气势十足，根本没把慕家那几个人放在眼底，算是当场镇住了场子。
“那取决于他们对你的态度。”
沈南渊说得很直白，没多久，前面遇到了台阶，不能再往前开了，两人便下了车。
母亲的公墓很好早，两人穿过长长的青松小道，原本应该是宁静祥和的墓地，慕言却被眼睛的景象惊呆了。
这里应该是有人祭拜过，可位置早已一片狼藉。
慕言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地方了，当她加快速度匆忙小跑过去时，母亲那熟悉的笑脸刺痛着她的神经。
沈南渊也很快追了上来，“怎么回事？”
慕言没有回答。
其实也无需回答，因为慕言悲愤的表情足以说明一切，他看着那小小的照片，和慕言的确有几分相似。
温婉，端庄，看得出是个美人。
慕言没有吭声，默默地蹲下来整理那些贡品，沈南渊将自己的鲜花摆在了墓前，严肃地盯着照片，声音低沉，“很抱歉，以这种方式见到您。”
慕言抿着唇，强行不让自己泪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