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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呼呼骂人的医生看起来只有二十四五岁,剪着一头俏丽的短发,虽然用的是责怪的语气,但里面的担心却显而易见。
所以,坐在轮椅上的云雁回并不气恼,她安静乖巧地听着骂,不住地道歉。
她态度极好,反倒弄得年轻医生没脾气了,嘀咕着:“你要有点信心嘛!”
“不是我没有信心,是不可能。”云雁回的声音很平静,“骨髓库里也没有适合的,你说,还能怎么办?”
年轻医生被问住了,苏暖便在这时候出声。
“傅医生。”
傅君甯回头,看到苏暖,登时眼睛一亮,就跟粉丝见到蒸煮似的,恨不得跑过来。“苏大师?你是苏大师吗?”
坐在轮椅上的云雁回猛地一震,转动轮椅看向苏暖,眼中的神色又迟疑,又愧疚,苍白的脸上,登时露出涨红。
“是我。”苏暖走过去,目光在云雁回身上转了一圈,笑道:“聂法医跟我说过,你的病人丢了好几次,我当时便想,世上不会有这么巧的事吧?”
傅君甯也吃了一惊:“什么?你认识云雁回?”
云雁回解释:“我去找过两次苏大师。”
“啊?”傅君甯望望苏暖,又看看云雁回,挠挠头小声嘀咕:“我觉得吧,虽然你的病很严重,但也不是没有希望。生病,还是要相信科学,相信医生。求神问卜,如果不是被脏东西沾上,并没有什么用……”
“是这个道理,玄学只能对付玄怪的事,生病还得看病,风水也只能加个气运。不做事,不努力,还是会失败。”苏暖表示赞同,又解释:“不过,云小姐让我找人而已,并不是要治病。”
她如此解释,云雁回脸上的尴尬表情才缓和一点,她垂下头低声说:“苏大师,谢谢你。”
“不客气,我今天来,也只是想见见聂法医的表妹而已。”苏暖对她挥手,“如果你不想我打听你的事,我就不打听。我是个生意人,尊重顾客的意见。”
“不,没有什么不能打听的,或许,很多我难以启齿的话,由傅医生才能说出来吧?”云雁回轻轻叹了口气。
“小姐,你的检查做完了吗?”就在这时,一个中年女人跑过来,边接手推云雁回,边道歉:“对不起,我去了下洗手间。”
“没关系,我累了,想回去休息。”云雁回淡淡说着,对苏暖和傅君甯挥挥手,“再见啦,苏大师,我热切地等待你的好消息。”
说完,中年女人就对傅君甯微微欠身,把云雁回推走了。
“唉……”傅君甯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转身问道:“苏大师……”
“不用这么客气,叫我苏暖就好啦!”
“哎,苏暖,你今天来找我,是打算问云雁回的事吗?”傅君甯看了一眼时间,“我有二十分钟的午饭时间,等我拿个盒饭,咱们到楼顶上去?只有医生才能进入天台吃饭哦,对病人都是锁门的。”
苏暖微笑:“那就多谢了。”
傅君甯摆摆手,拎着盒饭就上了天台。上边有许多个长凳桌子阳伞,像街头的咖啡店,三三两两都是医生护士。
“是我们医护人员喘口气的地方。”傅君甯选了个偏僻无人的位置坐下,打开盒饭,很普通的豉油鸡白灼菜心。
苏暖记得,聂珊珊家里很有钱,傅君甯既然是她表妹,不该过得这么清苦才对。这一份外卖,不超过30元吧?
“不要钱,食堂的饭。做医生的,真正的时间就是生命,哪有功夫等外面的外卖?都是等食堂阿姨给我们送盒饭。”傅君甯一边飞快地吃饭,一边问:“苏暖,你想问什么?”
“我想知道云雁回的基本信息。不需要很多,只要她的出生年月日,还有得了什么病,还能活多久,就行了。”苏暖说着,目光不经意地打量着她。
傅君甯吃饭的速度极快,说明她抢时间抢惯了,但动作十分优雅,没有一点难看,又说明她从小教养极好。
苏暖不觉目光温柔。
她和聂珊珊,真的很特别。都是出身极好的白富美,别人要是有她们这样的出身,大多整天忙着买东西、旅游、炫富、追星。但她们这对姐妹花,却一个选择做了医生,每天吃着食堂简陋的饭菜,和死神抢时间,奋斗在救治一线上。另一个,则天天面对尸体,接触污秽。
都是理想崇高、为实现自我价值奋斗的人,苏暖打心底佩服。
“云雁回的出生年月日啊……”傅君甯专心回想,没发现苏暖的目光,她报了个出生日期,说:“只知道年月日,不知道哪个小时的,苏暖,我听说你们算命要用时辰?”
“不用,这些就够了。”苏暖心中默算了一下,有了数,又问道:“那她得了什么病?”
“白血病。”傅君甯说,“需要骨髓移植那种,但是现在,找不到适合她的骨髓,因为她的情况太复杂了。”
苏暖直觉这里就是关键点,追问道:“可以说说怎么回事吗?”
“本来不能说的,不过看刚才云雁回的意思,她想让我跟你说吧。”傅君甯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说:“云雁回的病情比较复杂,因为她是代孕出生的。”
“代孕?”苏暖重复。
“对啊,就是代孕。”傅君甯戳着白饭,叹气:“代孕这条路,真的开不得,警察担心有拐卖妇女、贩卖婴儿、杀害婴儿的事。我们医生,担心医学上的毛病,毕竟还有很多病是我们医学不能救的。代孕都是取父母的精子卵子,体外完成受精过程之后,再放入另一个身体里孕育。在孕育过程中,还用了很多医疗措施,人为减少胎儿,甚至强行引产。这些,都对婴儿的身体造成了很大影响。或许她生下来的时候看起来是健康的,但很多藏在基因、细胞、器官深处的病,都需要长久的时间发育,才能呈现病变。但是,到这时候,再去治疗,已经很难了。”
“好比云雁回,她之前22年都活得好好的,但是某天忽然就得了白血病。她虽然是父母的受精卵长出来的,但孕育在别的身体里,不可避免地产生了异变。导致的结果是,不仅她父母的骨髓与她不匹配,她父母的任何一个血缘亲人也无法与她的骨髓匹配,翻遍了骨髓库,也找不到合适的骨髓。”
“这么严重?”苏暖动容,“那云雁回岂不是没有多少时间能活了?”
“还有半年吧,看她的身体状况和病变的凶险程度。她已经开始接受化疗了,我们也在努力控制病情。”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除非找到当年给她做代孕的人,或者有跟她一样,一个代孕母亲生下的双胞胎,还有可能。但也仅仅是可能,医学上也很少遇到这种代孕产生的白血病,没有什么可以参考的例子。”傅君甯重重地叹气,“每到这种时候,就觉得自己学的东西还不够,远远不够。什么时候,医生能把所有的病都治好呢?”
“不会有那个时候,人类和病魔的斗争是无休无止的,只要有人,就会有新的病。但一代代的医生不断战胜病痛,让人类活的世界更安全,真的非常了不起。”
苏暖安慰着:“别气馁,人类和病魔斗智斗勇,居安思危,才能长久呢。我们这些普通人,都因为有医护人员在,才能有病治病,否则的话,一点小病痛就只能等死啦。”
“呜哇~~~”傅君甯恨不得扑在她身上蹭一蹭,双眼亮闪闪地说:“苏暖,你这么一说,我觉得自己好伟大啊!”
“你们本来就伟大。”苏暖笑着说,“你知道吗?在玄学上,有几种人是百邪不侵的,一是执掌正义、和黑暗斗争的警察、法医之类,这是正气护身。另一种就是你们医护人员,因为救人一命,功德无量。”
“真的吗?”傅君甯追问,“听说表姐被厉鬼缠身,我还吓了一跳。”
“那是个意外,只是因为厉鬼心念未了,姗姗姐的八字又太轻。现在我和我的店员都给她做了防护,不会再出事了。”苏暖解释,“而且,就算厉鬼想报复,但也无法直接伤害姗姗姐。原因就是姗姗姐在工作上问心无愧,自带正气护体,厉鬼拿她没办法。”
“哇,那我刚参加工作,也会有功德护体吗?”傅君甯期待地问,“我,我也救过好多人的,我定科室之前,还跟过急诊呢!”
“当然有啦,医生都有的。”苏暖鼓励她,“不做有损医德的事,就不会损功德。傅医生,要加油哦!”
“嗷~~~”傅君甯将盒饭盖上,丢进旁边的垃圾桶,握拳做了个奋斗的样子。“好!充满电了!我要去继续跟病魔斗争了!”
苏暖嘴角含笑,跟着她下楼,约了她得空去酒吧玩,这才离开。
上了车,苏暖便觉得事情好玩了,她去了酒吧,进门就问:“恬恬呢?”
“在楼上,每次上班之前都要化妆好几个小时。”高杉应道。
苏暖直接上了楼,敲门说:“恬恬,别化妆了,跟我去做个单子。”
辛恬立刻开门了,画着浓妆的脸上,双眼亮晶晶的:“真的吗?老板,什么单子?酬金多吗?”
“酬金500—1000万,看完成的情况。我在处理婴灵的时候受了点伤,不方便画符,所以这个单子,主力是你,酬金也都归你。”
“真的吗?”辛恬欢呼,“哇~太棒了!一千万!老板,我还以为我跟麻哥吵架,你不喜欢我了!呜呜~老板,你真是太好啦!”
“好好说话,不许乱抱。”苏暖伸直手臂,将她挡在自己的身体范围之外。“酒吧里的员工,按照玄学能力排名,我、颜希下来就到你了。柴荣和高杉都不擅长符咒和阵法,所以,只能选你。你啊,也要争气,不要让我失望,知道吗?”
“原来是颜希也不行了,才派给我的……”辛恬嘀咕着,不过很快又开心了,“颜希神神秘秘的,一般都不接单子,以后店里的主力就是我啦!老板,我会努力的!”
“嗯。”苏暖下楼,“在做事之前,先跟麻哥道歉。”
辛恬嘴巴一嘟,苏暖便训道:“自己回想一下,对麻哥说的都是什么话。”
“好嘛……”辛恬跑到麻哥身边,认真地鞠躬道歉。“麻哥,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大小声的,我太没礼貌了。”
“没事。”麻哥忙站起来,伸手想去扶她,但又把手收了回来,说:“对我没关系,我气一气就好了,对别人可不能这样,小姑娘会吃亏的。”
辛恬吐吐舌头,没当一回事,转身就跑了。“老板,我们走吧!”
苏暖笑了笑,带着辛恬上了车,打了电话问道:“找到信息了吗?”
“找到了,老板,已经发给你了。”鸭舌帽回答着。
苏暖看了一眼信息,开了导航,打了方向盘。
“老板。”辛恬掏出一颗棒棒糖含着,含糊不清地问道:“这次我们的单子是什么?”
“有个有钱人的女儿得了重病,我怀疑她被人下咒了,但不确定,所以去她家看看。”
“哦。”辛恬撇撇嘴,“有钱人家的女儿……果然有钱真好啊。”
苏暖笑了:“你现在也有钱了。”
“对呀,我已经攒了快一百万了。天哪,我真不敢相信,有天我也能有一百万!”辛恬忍不住翻出手机看着银行卡的短信,“我每天都要数一遍上边的零才能睡着,醒来也要数一遍,就怕这是做梦。”
苏暖瞥了一眼她沾在棒棒糖上的口红,问道:“你都有一百万了,为什么还要用几十块的口红?前几天不是听说有个客人送了你一套萝卜丁?”
“哼,谁稀罕臭男人送的东西?我才不要呢。”辛恬哼哼,“我的钱不能乱用,那是养老钱。”
苏暖笑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在路上考着她的风水技能。车子开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停了下来,辛恬关上车门一看,嘀咕:“不是吧?联排别墅?也不是很有钱的样子嘛。”
她最近接了很多风水单子,见的有钱人都是独栋别墅,还有些带花园。这只是个联排别墅,一看就不是能随随便便撒个一千万的人家。
“你啊,是见多了豪门。都说是有钱人了,能住得起别墅,不是有钱人是什么?”苏暖说着按了门铃。
“哎,你好?”一个围着围裙的白发老妇走出来,“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
“你好,请问是云太太吗?”
“对,我是。”老妇点头,“你是找我的?”
苏暖自我介绍说:“我叫苏暖,就是最近很火的那个风水师,和省局的法医聂珊珊、市一院血液科的傅君甯医生是朋友。您的女儿云雁回在市一院血液科住院吧?我今天去了一趟医院,见了你的女儿,我怀疑,她的病不只是普通的病那么简单,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云太太登时变色:“你真的是那个传说中的风水师?我女儿怎么了?她的病真的有风水原因吗?如果把不干净的东西驱除了,她就能好吗?”
“我不能保证,一切只是猜测,所以,我能进去看看吗?”苏暖说着,侧开身,指着辛恬说:“这是我的助手,辛恬。”
她说着顿了顿,等着辛恬说话,辛恬却好像心不在焉,竟没接她的话。
“恬恬?”苏暖扬声提醒。
“啊……啊?”辛恬猛地回神。
“跟云太太问好。”苏暖提醒。
“你……你好。”辛恬略一点头。
云太太将门打开,夸道:“苏大师年轻有为,又长得这么漂亮,连助手都这么好看。”
“云小姐也非常漂亮呀。”苏暖走进门,对辛恬说:“好好看看,云太太,方便带我们在屋子里随便转转吗?”
云太太点头,带着他们转了一圈。
云家真的不大,是一栋三层小楼,一共四百多平。一楼是客厅、餐厅、厨房等地方,二楼是书房、客房和一个主卧套间,三楼则是书房、琴房、卧室套间。
很明显,二楼是云太太夫妇的活动场所,生活气息浓厚。三楼布置精巧,充满公主意味,显然是云雁回的场所。
苏暖目光一扫,只当没有发现哪里不对,问道:“恬恬,发现痕迹了吗?”
辛恬摇摇头,没有说话,不像平时聒噪的样子。但她脸上画着浓妆,看不出神色,只看到她不说话的时候,嘴唇紧紧抿着。
“没有吗?”云太太慌乱,“这……怎么会呢?苏大师,连你都看不出什么不对吗?”
“我最近法力受损,这得问我助手。”苏暖转头问,“恬恬,你真的什么看不出来吗?”
辛恬略一迟疑,说:“这里,确实没有被下咒的痕迹,但是,但是云小姐是不是被下咒,我也不敢肯定。屋子里是有恶咒的气息,不过很淡,不像在这里下的,像是谁来过,气息留在这里的。”
她说话的时候,声音低低的,手指紧紧握住。
“而且,这里,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房间里虽然没有灰尘,但里面没有人的气息。”
“没有人的气息?”苏暖吃惊地望向云太太。
云太太眼中闪现一丝泪光,绞着手说:“我女儿,确实不在这里住,她十五岁就搬出去自己住了。不过,我有她住处的钥匙,现在就能带你们去。我,我去找钥匙。”
她说着就跑下楼去。
苏暖和辛恬也跟着下楼,辛恬轻声说:“她也太容易相信人了吧?我们说是风水大师,她就信我们是,说她女儿可能被人下咒,她就带我们进家里。她这样,不怕被坏人一刀捅死吗?”
“事关她女儿,骨肉至亲,很容易就叫人乱了方寸。”苏暖解释,“再说了,她的样子,应该当全职太太很久了,没有社会防备,也是正常的。比起这个,我更奇怪一点,云雁为什么要搬出去呢?而且,还是十五岁就搬出去。”
辛恬抿紧了嘴唇不说话,苏暖便自问自答地摇头:“算了,有机会再问吧,这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两人下到二楼,云太太已经把围裙摘下,斜背着包等着了。汇合之后,三人便一起下楼,云太太锁门上了苏暖的车,报了个地址,愁眉坐在后座上。
辛恬也心事重重地看着车外,车里一片寂静。好在云太太给的地址不远,不过十多分钟就到了。
苏暖下车一看,评价道:“这地段不错呀,靠近商圈,附近又是地铁站,房价一定不便宜吧?云太太,你们给女儿买的?”
“没,这房子是我女儿自己买的。”云太太按了电梯,语气哀伤中带着自豪,“我女儿是个作家兼画家,她很小就有写作的天赋,五岁的时候就在报纸上刊登过作品。她从小就积攒了很多稿费,这房子是她十八岁的时候攒首付买的,那时候房价便宜,没多久,她就付清房贷了。”
“呵!”辛恬冷笑着点头,“有钱人家的孩子,都是多才多艺的,真是能干。”
云太太脸色一僵,好在电梯到了。三人走出电梯,便看到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按着一间房的门铃。
“你干什么?”云太太冲上去大叫道。“干什么按我女儿的门铃?”
男人被她吓了一跳,赶紧解释道:“你是云小姐的母亲?抱歉,您不要误会,我不是坏人,我是红十字会的工作人员。”
“红十字会?”云太太狐疑地打量着,满脸不相信。
“真的,这是我的工作证明。”男人将工作牌亮出,说:“我来找云小姐,是想告诉她,她那个花儿基金会又帮了不少女性。还有好几个她早年帮助创业的女性,也捐了不少钱给基金会。我们想组织一个见面会,让云小姐和她们见见面……”
云太太的神色一黯,苏暖便问道:“这话什么意思?云小姐还建立了基金会?是干什么用的?”
“是帮助女童读书,同时也做些修路、建学校、帮助农村女性创业自立,脱贫致富的事。”男人介绍道,又问:“你是云小姐的朋友?她不在家吗?”
“云小姐住院了,得了白血病。”苏暖将他手里的文件夹抽走,放在云太太怀中,淡漠地说:“你走吧,要见云小姐,去市一院住院部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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