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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临最终还是跟着这位朱艳长老离开了药膳堂，去了杂役堂。
因为围观的人实在太多了，甚至不时还有得到消息的修士从其余地方赶来看热闹，药膳堂一位主事的长老便出来疏散了人群，同时示意李临先跟着这位朱艳长老离开，两人有什么事情私底下解决，不要影响药膳堂的正常运行。
现在，李临和朱艳置身于杂役堂的一间密室里，隔着一张木桌，相对无言。
李临的压力有些大。
他有些摸不透这位朱艳长老的想法。
他原本以为对方是看上了自己的身子，所以才会接连做出这些事情，想要怒刷自己的好感度一番，可看她刚刚的样子，似乎醉翁之意不在酒？
莫非自己除了身体以外，还有别的地方在被这位长老惦记着？
坐在李临的对面，身形如同山一样的朱艳数次张嘴想要言语一番，可每次都欲言又止，李临将朱艳的举动都看在眼里，忍不住问道：“朱长老有话直说便是，只要不是馋李某身子，在李某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一定倾囊相助。”
说着，李临诚恳地看着朱艳，同时略微龇牙咧嘴，让自己看上去丑一些。
要是这朱艳原本对自己没啥意思，互相看久了对自己有了意思，那就很不好了。
朱艳原本还有些拘谨，现在倒是被李临这幅做作的姿态逗乐了，她轻笑一声，说道：“实不相瞒，将李道友晋升成杂役堂的执事，并非妾身的想法，而是得人授意，代行其劳罢了。”
言辞之间，一口一个李道友，竟然是把两人放在了对等的位置上。
要知道，李临只不过是一个炼气期的外门弟子而已，朱艳却是一名货真价实金丹期的外门长老！
两人无论修为还是地位，都是天差地别。
李临敏锐地注意到了朱艳话里的两个细节，一个是“李道友”，一个是“得人授意”。
所以朱艳这番行事，是有人在幕后指使的？
自己拜入神龙宗这八年来，确实遇到过不少大人物，但基本都只是远远瞻仰过而已，有过沟通的一个都找不出来……除了那条银色巨龙。
难不成……
就是她？！
李临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感受了一番贴身置放着的龙鳞的温度，心里略微有些激动。
这位朱艳长老之所以称呼自己“李道友”，想必也是因为你吧！
声音略微颤抖着，李临问道：“敢问那人是谁，可是神龙宗的——”
“砰！”
李临的话还未说完，朱艳就猛地一拍桌子，将整张木桌拍成粉碎，也打断了李临的话语。
当然，在拍碎桌子的那一刻，朱艳的身上就有灵气逸散出来，将尚未飞出去的木桌碎片团团包裹住，以免飞溅的碎屑伤到李临。
做完这些之后，朱艳这才歉意一笑，说道：“为尊者，名讳不可言！那个人可是真真正正的大人物，我们只要说出名字，就会被对方感应到，实不相瞒，我是有私事求你相助……”
李临点了点，心里已经肯定了几分，心中的疑惑解开，他顿时长出了一口气：“那朱长老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说实话，李某在那人那边确实人轻言微，帮不上什么忙……”
朱艳沉默了片刻，从怀里掏出一个储物袋，放在了李临的身前，然后说道：“这是酬金，李道友可以先看看。”
李临却摇了摇头，说道：“先说说是什么事情吧，如果李某自觉可以，自然会收取酬金帮上一二，如果李某自觉无法胜任，这钱却是分毫都不能要。”
这番话说出口，其实已经等于李临在拒绝了。
他当然知道这个储物袋里会有令他难以想象的惊人财富，他也能猜到这位朱艳长老八成是想让他围绕着她口中的那位“为尊者”帮助她。
而李临理解的这位“为尊者”，自然就是答应了自己表白的银龙。
李临不想，更不会利用银龙挣钱。
朱艳这次沉默更久，她并没有拿回储物袋，而是缓缓说道：“一百年前，我其实不是这个样子的。”
“那时候我还是天月峰的一名筑基期弟子，在一次外出执行的任务里，我遇到了他，他是太衍宗的一名弟子。”
“自那以后，我便暗自喜欢上了他，我们也在之后互相确认了心意，最终结为道侣，直到那一天。”
“那是一个从来没有人发现过的秘境，我和他那时候已经双双突破到了金丹境，便两人一起进入了秘境探索，然后，我们便遇到了一株万年雷击木，以及一群变异的吞金蚁。”
“那株万年雷击木价值太大了，足足是我们财富合起来的数十倍。”
“我便和他约好，我引诱走吞金蚁，他去取走雷击木，可就在他取走雷击木之后，他却驾驭飞剑将我钉在了地面上，趁着那群吞金蚁啃噬我的时候逃之夭夭……”
“我侥幸活了下来，然后变成了这幅样子，每天都要进食大量的食物，才能保住肉身。”
“我想变回去，为此我试过很多办法，却都无济于事。”
“我离开了天月峰，在师父的帮助下改名换姓，成为了外门的长老，你这次的晋升也是师父让我做的，但师父暗示了我，说背后另有其人……”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你帮我问问‘她’，能不能帮我变回去……”
朱艳说这些话的时候很平静，言语里感觉不到对那个渣男的恨，有的只是对“变回去”的渴望。
李临便沉默着听完了这一切。
末了，李临笑着说道：“来都来了，请我吃顿饭，顺便带我熟悉一下杂役堂吧。”
……
在蹭了朱艳的一顿价值不菲的灵膳，并且在史东风的陪同下熟悉了一番杂役堂后，李临就离开了杂役堂，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关上门后，他的压抑着的心情顿时烦闷起来。
在听朱艳自述的时候，他曾试想着把自己放到朱艳那位道侣的身上，但他却做不出决定。
他不敢叩问自己的本心。
胸口的龙鳞散发着丝丝凉意，让李临保持着清醒。
他于是将龙鳞拿了出来，默默地看着。
为什么会答应我？
李临以心声自问道。
最后，李临把龙鳞塞回了怀里，打开了房门。
他决定再去一趟小平峰。
我们就是过眼云烟的烟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