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卿白了我一眼,没有再追问,不多时石老汉便去而复返,腰里系着一根桃木和葫芦,手里则提着一只大公鸡,左手紧握着公鸡的喙,生怕它叫出声来!
我上前将公鸡接了过来,同样捏着它的喙,问道:“土砖呢?”
石老汉又从裤兜里拿出一块土砖递给了我,问道:“这,,,这东西真能救我儿子的命吗?”
虽然我已预言到柱子今夜的惊变,可这石老汉显然并没有完全的相信我,我也懒得跟他解释,让他在一旁看着就是,旋即示意周文武取出我避火袋中的七星刀,给这葫芦开了口,而后,手起刀落,手中的公鸡就此一命呜呼!
我一手拿着葫芦,将鸡血尽数接了进去,由于是早已风干的葫芦,里面的空间颇大,一只公鸡的鲜血流尽也并未装满,我将公鸡扔在了地上,取出朱砂放进葫芦内,正十二圈,倒十二圈!
这才将其中的混了朱砂的鸡血倒在了土砖上,土砖不大,只倒了小半碗便将整个土砖覆盖,随即我以刀作笔,在这土砖上刻了一道符咒!
“好了!”
我将七星刀递给了周文武,说道:“将这桃木刻成剑!”
周文武也没有多问,接过七星刀便动气手来,而一旁石老汉和安娜几人看向我的眼神,已不能用惊愕形容,与我目光对视,安娜露出尴尬的微笑,陈逵却是直接道:
“你这应是民间散术!镇宅驱邪的手段吧!”
“既同是术法,何来正散之分!之所以人们称奇为散术,只是知者不多罢了!换言之,所谓散术,实则比所谓的风水大道更加精深诡秘!”
风水之道,地脉之道,尤其是龙陵大墓,虽然范围广阔,地势磅礴,但也正因如此,若通了风水之道,龙陵大墓并不难寻,恰恰是民间格局气运,最是繁杂!
只因民间百姓本就气运平平,但凡造运夺势,不光要考虑格局本身,还需结合主人自身的运数,而且,民间本就没什么惊奇格局,普通人家想要下葬的所谓的风水宝地,也只是稍有些磁场变化的格局,也正因间变化甚小,本就不易察觉,更不易更改,要想动丝发撼群山,谈何容易!
故而,但凡历代国士奇士,必先起于民间,也唯有如此方算是真正的精通了气运风水之道!
若在以前,有爷爷的忠告,这些民间散术,或者说返璞归真的气运风水之道自不能轻易施展,但如今没了顾虑,国士行之术,我自可尽数施展!
我持土砖,来到柱子跟前,将这土砖放在了肚腹之处,随手将那刚刚刻好的符咒抹去,殷红的鸡血瞬间将其覆盖,我急忙后退,与此同时,‘砰砰砰’的断裂声凭空响起!
我急忙拿出铜镜照去,镜中所显,那压在柱子身上的石碑正在急速断裂,而镜中所显也开始急速的模糊!数十息间,铜镜便恢复了正常,与此同时,一直没有反应的柱子也随之恢复了喘息!
他涨红的脸色逐渐恢复,胸膛开始起伏,石老汉见状,看向我的目光终是有了几分惊叹!就连安娜几人也同样如此,那不善言辞的鲁洪同样赞道:
“嘿,你还真担得起小方丈的称呼,果然有几分真本领,俺鲁洪这次是服了!”
“服了!服了!谢谢,谢谢!”
石老汉对我一阵感激涕零,将柱子揽在了怀里,大概三分钟左右,柱子周身已经恢复如常,紧闭的双眼也随之睁开,傻傻的问道:
“爹!这咋没在家啊!”
“喏!刻好了!”
周文武将那刻好的桃木剑递给了我,我旋即给几人使了个眼色,趁热打铁,直接将装有鸡血的葫芦和桃木剑收起,说道:
“石大爷,他没什么事,不要搞的生离死别!你若真的不想他再出什么事,就带我们去你说的后坡,只有彻底除了玄机,才能保你无事!”
“额!好好好!那。。。那先把柱子送回家吧!”
我们并未多想,便跟着石老汉回了他家,岂料到家之后,他却是改了主意,吞吞吐吐道:
“要不,咱们还是改天去吧!你们看,柱子他还需要人照顾!”
“改天?大爷,你不会是想反悔吧?”
周文武当即质问,石老汉摇头道:“不是反悔,只是。。。只是。。。哎!你们不知道,这事当真不能露啊!这已经是犯了忌讳,若是再让村民发现了蛛丝马迹,就算山神不怪罪,村子里的邻里也不会饶了我们的!”
“事你都干了,现在知道害怕了?”
“这事不是我干的!我也不是害怕!只是这本就是没有先例的事,我、、、!”
石老汉面带犹豫,我伸手止住了周文武,说道:“石大爷,今晚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这可不是我们在此诓你,今夜是有我们相助,可明天呢?日后呢?一旦出了意外,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不是我不肯相助,我本就是村长,理应捍卫村子的规矩,山神爷必定存在,我偷埋了那大儿子也是迫不得已,本就是对山神不敬,一旦被邻里发觉,莫说我这村长当不得,就怕你们也难活着出去!”
闻听此言,我心中不由一声冷笑,闹了半天,这石老汉竟还是惦记着自己的村长之位!
我心中微微思忖,轻笑一声:“大爷呀,你不要想着我们这些人是从山外来的,就不知道山里人的难处了!你孑身一人,长子又遭遇惊变,余生的希望就在柱子一人身上了,可惜,他还是这般模样!你有村长的位子在身上,村里人自要敬你几分,借此也好安置柱子日后的生活,是也不是!?”
此言一出,石老汉满面愁容再也掩藏不住,一屁股蹲坐在门前,叹息道:
“唉!这老天爷不开眼,就是要折磨我这把老骨头!我是活不了几年了,死有什么怕的!可怜我家柱子,却还没成家,这我要是先走了,万一我家断了后,我怎么向祖宗交代!”
“大爷,你若真的为柱子着想,那就更应该听我们的!什么狗屁的山神祭,不过是成了气候的阴邪作祟罢了!你当真相信那些死了的人是去了仙界吗?这么多年,死了多少人?若是能在你手将此事解决,你还愁旁人能撼动你这村长的位置吗?”
我一番慷慨激昂,直说的石老汉脸色变换不停,见状,我接着道:“我虽不知柱子他究竟为何心智不全,可若是除了白丘的邪祟,兴许就能改善他的情况!若是他能借此立下功绩,就算接替你的村长位置也未尝不可!再不济,只要你这次帮了我们,我大可安排你们父子入北京!岂不比留在白丘快活!”
“当。。。当真!我儿子当真能变成正常人吗?”
我虽然夸下海口,但这石老汉倒是出人意料的没有对所谓的出路动心,反而一心牵挂他这幼子!我微微一怔,不为有些触动,话已至此,也不好再退缩,便硬着头皮问道:
“这天下事皆有变数,你且说来柱子究竟是为何这般模样,是先天,还是后天?在出生前有没有发生过什么怪事,或者是出生后三年内,有没有什么变故?”
我本是随口一问,想借此搪塞过去,毕竟柱子已呆傻这么多年,想要恢复,哪有这么简单!岂料我话音刚落,石老汉却是激动道:
“你。。。你还真是神了!他是后天,哦不,是先天所生!也不对,是他出生的时候!我到现在都记得清楚,生我大儿子时我家一切太平,可生柱子的时候,山里来了许多狐狸和野狼,聚在我家门前叩个不停啊!那场面,哪怕现在回想起来,我都觉得心惊!”
石老汉将柱子当年出生时的异象缓缓讲来,即便已时隔多年,他说起此事来仍旧带着几分颤抖和惊愕,白村人对这种事的忌讳不可谓不深,但这石老汉倒是精明的很,为了避免邻里将其认为不详,便说这是天神赐子,已经接连给他托了数次梦,为了打消邻里的怀疑,他在柱子未满月的那段时间,几乎日日都要往山里去寻石碑,借言之,前去还愿!
到最后皇天不负有心人,竟真的遇到了山神怒,他如愿带回了一块石碑,说来也是造化,那石碑上竟还真的刻着一个形似婴儿的图案,借此,他算是坐实了山神赐子的由头,更因此当上了村长!
只可惜,那石碑虽是他带回来的,发生惊变的却是柱子,可最后被山神选中的又是石老汉的老婆,那届山神怒再度带走了村子二十几人,石老汉的老婆便是其中之一,悲痛之余,石老汉却坚定称他们是去了仙界,还说他老婆已经给他托了梦,有了石碑赐子之事,邻里对石老汉的言语自是深信不疑,再加上这本就是传承的规矩,石老汉自此便顺理成章的坐上了村长的位置,这一坐就是近二十年!
说道最后,石老汉热泪盈眶,叹息道:“自作孽不可活!这一切,怕都是山神爷的责罚,他是怪我当年撒了谎,所以要让我绝后,还要让我亲眼看着他们一个个都离我而去啊!可。。。可这能怪我吗?啊?能怪我吗?当年那阵仗,我若不撒谎,村里人岂能容的下我们!不能怪我,不能怪我啊!”
说道最后,石老汉甚至已有几分癫狂,我走到近前,将其扶了起来,眼神坚定的看着他说道:“若是如此,你放心吧,柱子他定能变回常人!”
“真的!真的嘛?”
“自然是真的!”
我心中暗道一声,当真是世事弄人!柱子竟也和我一般,遇到了狐仙拜门!如此异象,显然是有大气运加身,倒难怪他如今仍有超越常人的力气!只可惜,他自身命数却是难以承受如此气运,遂遭反噬,这才影响了心智!若是如此,那倒并非没有办法化解!
而石老汉见我斩钉截铁的态度,也终是脸色一横,咬牙道:
“好!若是真的能让柱子变成正常人,他奶奶的,老子就跟着山神爷拼了!我带你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