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阳首先拿到的是小正德所写的三篇策论,看完他都觉着太子十岁能够做出如此策论已是不错了。
再看徐经、王守仁的策论,虽然比之太子的更好、更有深度和广度。
但毕竟这两位可都是考上进士的,年纪又摆在那里。写的比太子好,这是理所当然的。
“这徐经与王守仁却是大才啊对于计然之策的理解,已经远超朝中多数臣工了”
李东阳啧啧赞叹:“痴虎儿却是好手段,教出来的弟子果然不凡”
“李师傅,您可别夸了他们俩都做的不足,让虎哥儿给收拾了。”
小正德撇了撇嘴,暗自神伤:“本宫要是明天交上去的不合格,也得挨揍。”
“”这都不合格卧槽那得啥样的才能算合格啊
李东阳直接傻眼了,难怪大半夜的陛下还要让萧敬去把自己拉起来。
这事儿看来确实不好办啊,徐经、王守仁二人的这篇计然策论在他看来已经非常不错了。
哪怕是在乡试中挂上去他们这么回答,那都可以当作范文来出的了。
弘治皇帝沉吟了会儿,让萧敬把小正德带到偏殿去。
然后才拿出张小公爷所作的那份企划书,交给了李东阳看。
果然,李东阳皱着眉头逐字逐句的把张小公爷的这篇企划给看完后。
留下的只能是一声长叹:“大才槃槃”
这并非是说张小公爷有多么厉害,也非李东阳学识不足。
张小公爷所作的企划案是超越于这个时代、无数人不断增订修改后,形成的案本模式。
莫说张小公爷的时代是在数百年后了,即便是提前数年提出一个划时代的企划案都是非常牛逼的事情。
就比如说,你在天猫出现前几年就拿给jack a一份完备的天猫企划案。
甚至细致到几乎每一个步骤,那jack a也得觉着你超级牛逼。
“所以太子的课业才难办”弘治皇帝苦笑着从恋恋不舍的李东阳手里把那份企划案拿回来。
李东阳沉吟了一会儿便有了主意,老李那小时候也是神童啊
长大了又考得进士及第,多年宦海浮沉始终宠辱不惊。
历史上更是曾忍辱负重摸准时机,一举将刘瑾这权倾一时的宦官拔除。
可见其绝对是个聪明人。
唤过小正德回来,李东阳开始口述一些综合性的方案。
但要求小正德用自己的语气方式写上去,不要照抄。
一边写还一边要跟小正德解释,某一段是什么意思、整体是什么看法。
免得一会儿张小公爷问起来小正德一问三不知,那就直接露馅了。
足足教了半个多时辰,确认了小正德对答如流不会出什么问题老李这才疲惫的告辞。
弘治皇帝倒是很愧疚,却也不好让他在宫中留宿。
只能着萧敬安排车马送老李回去,然而弘治皇帝不知道的是老李也并非是全无收获。
原本李东阳看着唐伯虎、徐经、江潮、许庭光甚至王守仁、小正德,都到张小公爷那边学习。
他还很犹豫要不要把自己的儿子,也送过去。
李东阳次子李兆同在弘治八年夭亡了,而他的长子李兆先李徵伯却科举不利。
尽管李东阳从来没有因为这件事怪罪过他,但这却是他自己的郁结。
平心而论李徵伯也是个有才华的人,他的李徵伯存稿也是被收录入了四库全书的。
“明日先与懋公言语一声,便带徵伯往那草庐一行吧”
李东阳心头叹气,儿子这次科举又是不利未得进士。
以至于近来每每读书皆至深夜,自己如何劝说也不肯听。
但今夜一见太子,并读了张小公爷的那份企划案后老李就决定要把儿子送去了。
老李实际上有段时间没有见到小正德了,所以这次见到小正德居然发现他身高猛的高出一截。
气色红润旺盛显然身体素质远胜当初,写出来的策论无论是字迹还是思考亦是渐成体系。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痴虎儿的确非常的会教学生。
“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这其实何尝不是李东阳对儿子的真实想法
然而李徵伯显然是不肯的,他甚至到现在都没有结婚。
并以父亲让自己荫补为贡生为耻,一心发奋想要考上举人乃至进士及第。
惶急之下用功过甚以至于身体极差,再这么下去
这事实上并非是个例,徐经的父亲徐元献还是考上了应天府乡试第三名。
然而礼部大考却未得进士,于是回去再拼命读书以至于用功过度未及下次开科二十九岁便身死。
很多时候这是极为残酷的事情,唐伯虎可以用功一年就考得应天府解元。
他的好友文徽明、祝允明,却考个举人都考了多年才最终得偿所愿。
“也不指望徵伯真的能中举乃至进士及第,他只需养好身子、学得张家麒麟儿计然之策安身立命便是了”
李东阳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轻声叹气,自己还有多少年好活啊
儿子若再不成婚孙子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抱起,再熬下去说不准自己死了都看不着孙子一眼。
徵伯那身子骨现下更是不敢叫他成婚了,唉难啊
张仑不知道老李正打算把他儿子送来给自己做学生,即便是知道了也无所谓。
来一个是教来一群也是教,反正就这么着吧
他现在关注的是雕版上印刷出来的地图,这是从海因里希那边得到的。
华夏这片海域他们不是第一次抵达了,所以他们自然是绘制了相对详尽的海图。
坎迪诺地图、托勒密地图、马提勒斯地图甚至还有海因里希航海用的备用星盘,张仑都拿了一份。
将这些地图让人刻板印刷了一份,甚至上面的文字都印刷了一份。
然后张仑便进行标注,根据海因里希的描述结合自己所知一点点的标注出来此时世界地图的轮廓。
深深呼出一口气,看着这些被装订起来的地图张仑沉默了。
他需要狠狠的给那些个朝堂上自以为是的蠢货们一巴掌,告诉他们这个世界已经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