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宁背完一段拜伦的诗,笑盈盈的看着凌云阁四子。
季晨叹息一声拱手道:“我等甘拜下风。”
“诶,晨哥,你连说都没说,怎么就认输了?”彭海不服气的说道。
“这还用说吗?”季晨信服的摇摇头道:“这位夫人说的语调、发音和那些西洋人相差无几,你们难道听不出来?”
他们当然听出来了,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说不定她就会这一段,”张恩宝嘀咕道。
季晨无奈的斜了他们一眼,八成是想让他们死心,或者也是真的想试探姜玉宁,便用西洋文问道:“夫人的西洋文是从哪里学来的?”
听他说起了西洋文,彭海他们顿时重新燃起了希望,心情激动的看着季晨。
“和家乡的一位流浪汉学的,”姜玉宁从容的用西洋文回道:“流浪汉你们称为叫花子,乞丐,虽然他的外表非常普通,但他教会我很多东西。”
季晨问了一句,她耐心的回答了好几句。
季晨又说:“您是怎么认识董占才的?听说他离开凌云阁之后,去做了郎中,名声却不怎么好。”
“认识我之前他的名声确实不算好,现在在颍州府清远县是很有名的医生,每日找他求医问药的人很多。”
“他和您学的医术?”
姜玉宁淡淡的点点头,季晨顿时有种惊为天人的感觉,女郎中在宋国少之又少,她竟然还会医术?
“失敬、失敬!”季晨再次鞠躬。
“夫人西洋文说的这么好,过两日会有西洋考察团来京都,夫人可否留下姓名住处,届时请夫人一同去接待西洋使者。”
姜玉宁看了薛武略一眼笑道:“再说吧!”
“他们说的什么?”彭海问道。
“我只听到董占才。”张恩宝说:“别的我也没听懂。”
季晨正了神色,对彭海他们说道:“愿赌服输,从今日起咱们四人便退出凌云阁,不要再给凌云阁蒙羞了。”
“什么?”彭海他们互相看看,心里边大不服气。
张恩宝马上发挥了卸磨杀驴的本事,说道:“晨哥,你要退出凌云阁,怎么还带上我们呢?”
季晨一愣,彭海马上反应过来,附和道:“刚才你们要比西洋文,是你自己跟她比,既然输了晨哥自己退出凌云阁便是。”
“你,你们?”季晨没想到这两个人竟然如此的厚颜无耻,另外一个完全是个墙头草,平日就是做彭海和张恩宝的小跟班,现在当然向着他们说话。
“君子一言九鼎,怎能如此儿戏?”季晨愤愤不平道:“夫人,在下愿赌服输,自愿退出凌云阁。”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姜玉宁轻蔑的说道:“你倒是个正派的,他们几个……呵呵。”
“咱们走吧!走吧!”张恩宝撺掇道:“季晨,我们也是对不住了,还有其他事就不再这耽误时间了。”
刚才还一口一个晨哥,现在立马变成了季晨。
“对,对,季晨,我们先走了。”彭海二人也说道。
季晨的脸色一白,自然是很没有颜面的事,但却觉得与这几人为伍,是更加有损尊严,他拂袖说道:
“你们走吧!只当我没有认识过你们。”
彭海他们转身就走,这时看了半天热闹的薛武略终于开口了,“且慢。”
三个人后背一僵,张恩宝讪笑道:“你叫住我们还有什么事?”
“刚才做赌注的时候,你们要一同退出凌云阁,我看季晨公子倒是可以继续留在凌云阁,你们三个才应该滚蛋。”薛武略沉声说道。
还别说,他现在说话还真有上位者的气势。
“嘿,我们在不在凌云阁,关你什么事?”
“就是,没听过得饶人处且饶人?”
他们三个倒显得很占理。
薛武略弯起嘴角冷笑道:“凌云阁是为朝廷培养官员输送官员的重要渠道,你们这样品行的人怎么能进入了朝廷,全心全意为朝廷做事?敢做不敢当,互相推诿,见风使舵,连一个做人的基本原则都没有。”
“哼,你也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我们能不能进朝廷是你说的算的?”彭海趾高气扬的说。
“你别仗着长了一身硬骨头,就以为自己一手遮天了,老子们的事岂是你能管的?”张恩宝也耀武扬威起来。
“之前有千指那个老匹夫和那个道士给你们撑腰,现在那个老匹夫和道士都不在,我们可不怕你。”
和夏长老坐在角落里的千指大人脸皮气的抽了抽,咔的折断筷子,“当日就该杀了他们几个鳖孙。”
夏长老剜了他一眼,“一把年纪还这么冲动,杀这个杀那个,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千指大人马上怂了,竖起耳朵听着那边的动静。
“我想教训你们何必还找人撑腰?”薛武略拳头攥得咔咔响,这几天跟那群官员周旋,一个个说话文绉绉的,把他都折磨疯了。他这一身筋骨痒的不得了,正好拿这几个人松快松快。
“怎么着,你还想打仗?”彭海梗着脖子说道。
“我们可不怕你。”张恩宝吆喝起来,朝着街面上扫了一眼,他是二品护城将军的儿子,这阵外边已经开始巡逻了,他冲着刚路过的一队士兵说道:“你们几个过来。”
护城军都认得张恩宝,听见他召唤肯定没有好事,但在人家爹下边当差,就得听话。便一个个硬着头皮走过来,“少爷有什么吩咐?”
张恩宝得意的笑了笑,指着薛武略说道:“多叫几个弟兄过来,帮我好好教训这个人。”
看他召集了这么多人,季晨马上劝道:“夫人,快和你相公离开此地吧!”
“走什么?”姜玉宁数了一下才八个人,便说:“这几个人都不够我相公热身的,是不是?亲爱的。”
这一声亲爱的叫的薛武略心潮澎湃,听得季晨耳面发烧,西洋人倒是有这种做派,可是在一个宋国的女人嘴里听见,仍旧是让人觉得害臊呢!
“不知廉耻的狗男女,给我打!”张恩宝大喝一声。
那伙人迟疑着不肯动手,其中一个士兵看了姜玉宁一眼说道:“你是?”
姜玉宁看见他也觉得眼熟,认真想了一下终于记起,这个人就是宫变那晚送给姜玉宁一盏灯笼的士兵,当时姜玉宁还问,“出大事了,你们过去又能做什么?”
这个小伙子便说:“我们的职责就是保护京都百姓的安全。”
因为当时给了她一盏灯笼,所以姜玉宁对他的印象特别深。
“小娘子,再见到你我们也就放心了,那晚走的匆忙,后来还担心你有没有安全回家。”小伙子客气的说道,他看着姜玉宁笑,脸上露出两个深酒窝。
“你们认识?”薛武略低声问,目光在士兵的身上扫来扫去。
“嗯,他们都是好人。”姜玉宁笑道:“灯笼还在我那,有空还你。”
“一盏灯笼而已,不用了。”小伙子回道。
“好人?”薛武略狐疑的看着他们,姜玉宁什么时候认识这几个人了?尤其刚才认识她的那个人,看她都两眼发光。
“你们愣着干什么?让你们过来叙旧的?”张恩宝急躁的吼道:“给我打他,打他,就算把他打死,有我爹兜着。”
“他爹是谁?”薛武略问道。
“他爹是二品护城将军,那个的爹是二品监察。”姜玉宁说道。
“兄台,他们都是你惹不得的人,你们快走吧!”季晨在一边催促道。
“我惹不得?”薛武略晃了晃手腕道:“就先惹一下护城将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