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声音的主人慢慢走进大家的视线里,众人表情也随之发生了变化。
那男子约五十岁的样子,身段高而修长。唇上蓄胡,发须浓密,粗狂却不野蛮。
身穿鎏金灰袍,配上匀称的体型,颇有一副王族气质。
看到中年男子,许龙西嘴角都快咧到眼皮了。而反观刑武卫那边,烟啸雨则是眉头紧锁,满脸凝重。
“害,我哪有什么魄力。跟伯父相比,我这就是九牛中的一毛,不值一提。”
随着中年男子进院,许龙西连忙闪到一旁,表情那是相当的奉承。
“伯父?”
此话说出,刑武卫众人满脸疑惑。
这时,一言不发的烟啸雨缓缓吐出三个字。
“苏逸宸。”
“什么,苏逸宸?”
离得最近的左珞惊呼了出来,满脸的不敢相信。其他邢武卫,也是满脸的惊讶。
倒不是说他们没见过世面,而是因为这个名字,实在,实在,太厉害了。
苏逸宸,南城人,生于阳帝年间。
十四从商,十七创立自己的商行。二十岁便腰缠万贯,三十岁时已然雄踞一方。
直至今日,更是财通数十城,人脉如江流。其麾下的商行,镖局等各类铺面,超过千余家。
这近南方的九城,五十余县的大小官员,基本上都听命于他。就连南十六国的诸位侯爷们,也不敢轻易惹他,因为他实在,太有钱了。
不说富可敌国吧,也是富甲一方了。
他与北城的江逸景一并被人称为,南北双逸。
如果说,北城的江逸景,是实力与谋略的象征。
那么南城的苏逸宸,就是财富与权利的化身。
此时此刻,烟啸雨宁愿来的是湖城城主高义,都不愿是眼前这个中年男子。
“烟千户,好久不见啊,近来可好。”
苏逸宸慢慢走到众人面前,对着烟啸雨,平淡的开口道。
“托您的福,今日,湖城还算安宁。”
烟啸雨微微拱手,回答道,表示尊敬。
“哈哈哈,烟千户真会说笑。我都是半只腿踏入黄泉的人了,怎么还能托我的福呢。”
苏逸宸沉笑三声,摇了摇头。
“像您这样的,莫说半只腿踏入黄泉,就是真下了黄泉,阎王也未必敢收啊。”
“哈哈哈,还有阎王不敢收的人吗。”
两人客套之间,苏逸宸瞟到了旁边跪着的苏冬,以及死去的苏生。
一瞬间,苏逸宸微微皱眉,但随即便又恢复平静,开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见状,烟啸雨连忙解释道:“昨夜南疆之人袭府,除苏冬公子外,全死了。
听到这话,苏逸宸瞳孔聚了一下,半质疑的说道。
“南疆之人吗。”
看着陷入沉思的苏逸宸,烟啸雨微微颔首,以示己意,随后开口道:“请您节哀,不过您放心,我们邢武卫一定会将他们绳之以法。”
烟啸雨一边说着,一边轻瞟苏逸宸的表情。可苏逸宸却像是在思考什么,并没有回答。
而这时,站在其身边的许龙西却开口了。
“放心啥啊,就你们那几个破人,能干点什么。要我说,直接封城,将湖城所有的南疆人全抓了,逐个审问。”
声音严厉且铁血,其言语之中甚是强硬。
许龙西话音刚落,烟啸雨便立马反驳道:“绝对不行!这样做的话,必定会引起我们与南疆和十六国的矛盾。”
“那又与我何干,只要他们敢来,我就把他们全杀了。必定要他们血债血偿,给生弟报仇。”
“胡闹,个人恩怨不得牵扯到两国之间,这是律法!”
“呵,那得看看守城军们,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你!”
眼看两人说着说着就吵了起来,剑拔弩张之势一触即发,空气瞬间焦灼了起来。
就在这时,沉思良久的苏逸宸开口了。
“好了,你们都别吵了,此事,我已有定夺。”
此言一出,两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但随即许龙西不死心的,又补上了一句。
“伯父,不必听这鸟货多言,守城军那边,他们无权干涉。”
听到这话,苏逸宸没有任何表情,平静的说道:“烟千户说的对,此事,不可大动干戈,否则,后患无穷。”
“可...生弟他...”
许龙西握紧拳头,欲言又止。
“生儿。”
苏逸宸望向死去的苏生,低声喃喃道。
突然,他像是看到了什么,瞳孔瞬间一聚,惊呼出声:“那是什么?”
这轻微的惊呼让许龙西与烟啸雨一惊,几乎同时顺着其目光,一并看去。
只见其视线落点之处,不是别的,正是苏冬腰间的精致红鞘长剑。
许龙西也是微微皱眉,下意识的开口道:“这剑,没见冬哥用过啊。”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许龙西此话一出,烟啸雨盯着那剑,眼中有些迷茫,像是疑问,又像是思考。
而这边,苏逸宸却像是中了邪一般,低声自语道:“月牙,柳叶。呵,呵,哈哈,来自南疆之地的诅咒吗。”
“什么南疆之地的诅咒?”
听到这话,许烟两人几乎同声问道。
可苏逸宸却没有想回答的意思,抬头看看天空,长叹一口气。
“唉,罢了,罢了,一切都是命啊。”
言了,其转过身,扭头便朝着门外走去。
“这...”
除了未曾抬头的苏冬,所有人都懵了,许龙西,烟啸雨,左珞,凌兰,还有一众邢武卫以及四周围墙上的守城军。
苏逸宸这行为,给所有人都看傻了。
要知道,苏冬与苏生可是他的儿子啊,这...
许龙西不愧是校尉,反应最快,连忙追上两步,开口问道:“伯父,伯父。您这是什么意思啊,什么南疆之地的诅咒,什么都是命啊。”
已经走到门口的苏逸宸停了一下,但是没有转身,只是淡淡的说道:“小许啊,以后你不要在叫我伯父了。苏冬他,以后也不再是苏家的人了。”
苏逸宸的声音不轻不重,但却传入了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沉寂,沉寂,如死一般的寂静。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如雕像一样,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