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业给过祝杰许多次惊讶时刻,比如,他们高一军训的时候,还不熟悉的薛业撅着屁股给自己叠被子,再比如,薛业偷偷在沙坑跳远被自己看到,再比如,他三年如一日地打张钊小报告,就为了让自己坐稳领队。
但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惊讶。
薛业又想先把自己摘干净:“杰哥,我……”
“你闭嘴,我先收拾他再收拾你。”祝杰站起来,矿泉水瓶捏瘪,“方浩,你找死吧?”
“杰哥您误会了。”方浩生怕自己下一秒羽化,“我长这么大,第一次买这东西……人家老板直笑话我,我好歹也有1米8几呢,怎、怎么说也……不好意思,不就随口一说糊弄过去。”
“你帮他买东西,你俩关系挺亲近啊。”祝杰拍拍方浩的脸,“轮得着你买么?”
方浩奋力自救:“轮不着,轮不着,关系不亲近,根本没关系!”
“没关系就一边儿呆着去。”祝杰将他一推,方浩立即找远处的位置坐下,拿出手机向组织汇报。
陶文昌手机一震,瓜来了,他秒接:“喂,怎么样啊?”
“不怎么样,我离当场去世就差那么一点点,你可不知道祝杰刚才的眼神。”方浩擦了擦汗。
“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呢?”陶文昌顺手拿起泡泡枪哄墨墨,“不过你也别害怕,祝杰他现在正常多了,包里也没有板儿砖,只要你不挤兑薛业应该没有性命危险。”
“有!真有!”方浩用记忆床垫的品质起誓,“祝杰可能有病,我要是挤兑薛业,他觉得我欺负薛业可能会杀我。我不挤兑薛业,他觉得我喜欢薛业,还是会杀我!”
陶文昌冷不丁一顿,好像还真是诶,这是一道无解题目。
篮球场外场,薛业搓着膝盖,两只鞋底对在一起。“杰哥,你刚才投篮真帅,特别是那几个三分和助攻,比校篮队打得还好。”
“是么?”祝杰随意地转着篮球,“你是不是就喜欢身高没你高的?娇小型?”
“啊?我……”薛业揣着一包女生用品,“我不喜欢娇小,我喜欢你。我喜欢比我高的,咱俩认识的时候你就比我高。”
祝杰把球一扔:“那我问你,高一那时候的我,和现在的我,你更想要哪一个?”
操,两个杰哥?还有这种好事?薛业严肃考虑这个根本不靠谱的问题。高一杰哥还不到1米8,比现在更凶,脾气嘛一会儿好一会儿坏,经常脸上带伤。
虽然不到1米8,也不是班里最高的男生,在球场上摸篮倒是厉害得不行。校篮队平均身高将近1米95,打球时几个人将杰哥围起来,薛业要跳才能看见中间的人。
可那时候的杰哥没有现在这么酷,偶尔流露出的那点脆弱和虚弱,让薛业心疼。特别是强化训练,交换腿高抬跳,杰哥累到直接摔在花坛上,一边擦着汗一边不甘心地憋红了脸。压着自己睡觉之前,还会拿校服盖一盖脸,不想让别人看他。
再后来杰哥越长越高,1米8、1米82、1米85往上蹿,成绩也越来越稳定,话也越来越少,越来越酷。高三分班之后,变大了的杰哥再也没脆弱过,成了田径队里最不好惹的那个。体力耗尽直接往自己身上躺,睡够了再起来。
几天前军训体检,杰哥身高定格在1米,圆寸带杠,偶尔笑一次特别暖。
“说啊。”祝杰皱着眉等。
“我……”薛业回过神,两个杰哥不管是横向对比还是纵向,好像都挺好的,“杰哥,我是个成年人,成年人不做选择,两个都要。”
两个都要?祝杰脸色阴沉不明:“那高一的我和现在的我打起来,你帮谁?”
“我肯定是帮高一的你啊!”薛业脱口而出,肯定要帮小的,大的这么生猛,万一把小的打死了怎么办?
“哦。”祝杰眼里闪过一丝嫉妒,“你就是喜欢娇小型。”
薛业无奈地笑笑:“没有……那高一的我和现在的我打起来,你帮哪个?”
两个薛业?祝杰也认真地考虑起这个不靠谱的问题。
高一的薛业胆子小,随时往自己身后站,时不时变成红耳朵,训练时也是偷偷地看自己。做剪绞跳时拼命喊累,说跑步太难了。后来越来越胆大,经常想冲出去打架,从偷偷地看变成炙热地看,还会唱小黄歌,偷自己的衣服穿。仍旧抱怨跑步太难,可三年练下来跑10公里高配速也不用歇。
两个薛业,两个……祝杰开始意念抉择。
“杰哥?”薛业没等来答案,等到杰哥捂住下半脸的笑,“杰哥你想好没有?”
祝杰把脸转到另一侧,再转回来笑容没了,冷酷到底。“你让方浩买那个东西干什么用?”
薛业看一眼内兜:“底下疼,磨得慌,我想这东西软乎乎的还能吸水,可能管用。”
“你怎么知道软乎乎的?”祝杰也往他兜里看。他没有异性朋友,也没给女生买过,有点……好奇。“
“广告里啊……”薛业捏了捏那个,“夜里我试试,不然……总觉得裤子里什么都不穿,遛鸟似的……”
晚上熄灯后,方浩在木板床上辗转反侧。大约11点左右,他听到薛业爬下来。
唉,又要爬床了。那天薛业趴在祝杰胸口挨亲的情景太过震撼,方浩拼命揉眼睛试图把画面忘掉。
“杰哥……”是薛业的声,“咱俩……在哪儿弄?”
方浩拳头一紧,完了完了完了,自己今晚要听直播?
“屋里……不方便,去厕所。”祝杰说,说完带着薛业离开。
方浩猛地睁眼,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你们俩在厕所慢慢弄,千万不要迫害我。
这个时间楼道比较安静,薛业遛进厕所,拿出一包日用的,轻轻地拆开。“这……还挺……可爱,杰哥你看它还有小翅膀呢!”
“你赶紧去弄,别看了。”祝杰帮他望风,顺手捏一捏确实软软的。
薛业钻进隔间,研究了一下大概的使用方法,贴一贴,试一试,扭一扭,感觉好奇怪。
“好了没有?”祝杰轻轻敲门,“会不会用?不会用……你问问陶文昌!”
“会,我专门上网查过。”薛业将门打开,“走吧走吧,感觉像是……穿了两条小裤衩。”
宿舍这边,方浩刚刚戴好耳机听催眠曲,门又开了。方才鬼鬼祟祟遛出去弄的两个人拉着手回来,一起躺回下铺。
方浩不敢睁眼,即便他听不到声音但总觉得他俩肯定在亲。不过……他突然一惊,他俩出去有5分钟吗?5分钟就搞定了?时间好短!
次日起床,薛业在被子里穿好裤子,迷迷瞪瞪地叠豆腐块。他要叠两床,刚好和大多数人的洗脸时间岔开。正当他拿着牙刷往外走,一大群男生从洗手间冲出来,声音像笑又像鬼叫。
“怎么了?”祝杰随手抓住一个问。
“哈哈哈哈……我操,太牛逼了。”一帮没见过世面的体育生成群结队在狂笑,“你们快去厕所看看吧,绝了!真绝了!”
什么东西就绝了?薛业眼还没睁开,被杰哥拎回宿舍。
“昨晚你那个的……包装。”祝杰大概明白了,“扔了还是拿回来了?”
包装?包装!薛业陡然清醒,喉结动了又动说不出话。这真的尴尬,全楼都是男生,突然发现一个女性用品的包装袋,怕是要闹大。
早饭后,雷教官开始训话:“你们一帮臭小子,态度放端正,笑够了没有!”
4排列队男生大多绷着脸皮,强忍笑意。
“还笑!”雷教官怒不可遏,“没出息!我们在军营里都比你们见识多!一个个高中三年憋坏了吧?不好好跑步,等着我罚你们呢?”
底下开始有窃窃私语声。体育生确实见识少点,精力全砸在体考上,见着那么一个东西全体精神**。
“雷教官!”有胆子大地问,“您说,咱们男生楼里是不是混进去姑娘了啊?”
“混什么混?”雷教官在队列前踱步,“你说说你们,唱歌时候使不上力气,让人家文科学院压一头,吃饭和抢饭似的,还说歪风邪气?这是营地,钢铁纪律!”
学生根本不怕:“那就是咱们楼里有花木兰,女扮男装。雷教官您赶紧看看,看哪个长得清秀。”
“胡闹!”雷教官叼起铁哨,“我看你们是吃撑了,现在匀速平地5公里,下午野地拉练,再有精力旺盛的负重20公斤拉练!”
祝杰抿了抿嘴,队伍里那个花木兰在旁边,偷偷往他手心塞瓜子仁。
拉练是每次军训的必备项目,选在多云或阴天进行。中午下过一场小雨,下午的气温回落正适合。
薛业穿着带翅膀的双层裤衩,走两步就想扭屁股。疼倒是不疼了,只是亲身理解身为女孩子的不方便。
热啊,女生每个月经历一次,这得多辛苦。
拉练前全体部队大集合作动员,练习场密密麻麻站满,不止是一所大学,是三所大学的军训生同时出发。好几百人乌泱泱地报着数,首体大打头阵,由体育学院收尾。
因为体院的学生体力好,要是让这支队伍领全校,估计后面的学院跟起来比较吃力。不料刚刚跑出几公里,后面跟着的大学开始唱歌,歌声嘹亮,每句唱完还要喊几声号子。言外之意,嫌前面的队伍速度太慢,开始找茬。
祝杰看紧身后的花木兰,就这种时候,薛业额外容易冲动。
作者有话要说:祝杰:感觉自己风评受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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