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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战并没有在苍山呆多久,把事情讲清楚后,他就迅速下了山。
时间紧迫,泾山那里,少爷和夫人还不知道情况如何。
郁战离开前,问了一下沈闻秋有关凝血剑的事,并告诉他,青君手上的凝血剑是假的。
沈闻秋听了后,微楞了一下,随即凄凉大笑。
骂了一声老狐狸。
沈闻秋将他得到凝血剑的路径告诉了郁战,郁战听到,猜测凝血剑许是还在赤阳堡里。
郁战离开,沈闻秋坐在摇摇椅上发了好久的呆,一直到天黑,都沉着脸没开口说话。
郁方看着一声不吭的沈闻秋,眼里闪过深深惋惜。
幼时多好的一个孩子,父杀母没长歪,已是苦了这孩子。
夜幕笼垂。
穆元德携带一身风尘,从外面回来了。回来后,郁方赶紧将郁战带回来的消息告知了他。
穆元德听到泾山有回纥人,并且回纥人在私采铁矿后,目光一凛,敛眉思索了一下,旋即,转身去了刘元恺所在的房间。
他大掌一挥,浑厚的内力从掌间泻出,抵至刘元恺的胸口,将受伤严重,晕迷了好几日的人强行给唤醒。
唤醒后,穆元德目光如炬,沉声问了刘元恺几个问题。
刘元恺不认识穆元德,经过多番折磨,他的意志已经越发薄弱,穆元德问什么,他答什么,不过短短时间,穆元德便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问了出来。
问出来后,他让郁方弄一些药,将刘元恺的命先吊着,然后,便掠着刘元恺离开了苍山竹屋。
至于郁战口中叛徒的事,他相信崔岩会处理好。
崔岩可不只是他的旧部那么简单,谁都有可能背叛他,唯独郁方和崔岩不可能背叛他。
郁方便罢,毕竟,他是与他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而崔岩崔岩可不仅仅只是他的部下
刘元恺知道的消息虽不多,但却是揭穿赤阳堡勾结回纥的关键,所以,这个人,必须藏好。
穆元德来去匆匆,回竹屋没多久就又离开了,离去前,交待沈闻秋好好养伤,并告诉他,他与沈镇远之间的恩怨,他最好是不要参与。
沈镇远到底是他父亲。
沈闻秋就算什么都不做,袖手旁观,在外人眼里都是大逆不道。他最好是现在就沉浸下去,别在江湖走跳,待他日,他们冲突起来,别人才不会想起他沈闻秋。
穆元德不希望沈闻秋背上不孝的骂名,所以,不愿他涉足上一辈的恩怨。
另一边,郁战从苍山急急而出,奔赴向了东义县。
此刻已天黑,好在郁战因有况曼这个女主人的原因,守城的卫兵也认识他,见他在城门下喊门,问了一声,便给他开了门。
郁战入城,马不停蹄直奔县衙。
这会儿县太爷还未休息,正在衙门处理公文。他前段时间越过兴远府,将回纥人潜伏进中原,并在县衙大开杀戒的事禀报了朝廷,朝廷已有回复,让他见机行事,并道会派钦差前来兴远府调查情况。
不过,这发给他的是密旨,也是越过兴远府直达他手上的。
看到这份密旨,县太爷便知道,皇上怕是也怀疑起了兴远府。
其实他也怀疑兴远府的知府与督师甚至还有边关守将。
回纥人要入关,必顺经过边关要塞,如果没有里应外何,他们想进中原,难矣。
可偏这些回纥人就进来了,还将他管辖的东义县搅合的天翻地覆。
好在,东义县侠义之士比较多,这段时间,牢房里可是关了不少回纥探子,这些个探子,都是那些江湖好汉送过来的。
他也知道江湖好汉们日子不好过,所以,每送来一个回纥奸细,他就赠与五十两银子,反正这银子,也是朝廷出。
事他办了,好人他当了,皇上夸奖他,江湖好汉赞誉他想想都美。
郁战抵达衙门时,县太爷正在看张勇审讯回纥奸细,所得到的消息。
这些回纥人嘴巴特别紧,都施了这么大的刑,问出来的消息却都没什么用。
只知道,他们在找前任盟主穆元德和况娘子
找穆元德的原因,没人知道,但找况娘子的原因却是审出来了,原来,况娘子那天在衙门里杀的那个人,是回纥可敦的弟弟
这消息,县太爷不知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哭。
回纥可敦的弟弟这身份,都比得上一个部落首领了。这人死在他衙门,皇上肯定会奖励他,但报复也重呀,鬼知道那可敦为了给她弟弟报仇,会不会派人半夜三更把他咔嚓掉。
“大人,孟秀才的书童,有事禀报。”柯秀才的声音,从一侧响起。
不,现在柯秀才已经不单只是秀才了,他已被县太爷升级成了师爷。
没办法,堂堂一个县太爷,没师爷着实很不方便,事事都得亲力亲为,偏他以前的师爷又
过往之事,不提也罢,提起来他就觉得,他的官帽都是绿色的。
“孟秀才”县太爷一楞,一时没想起柯师爷说的是谁,下意识地问了句“哪个孟秀才”
柯师爷赶忙道“况娘子的夫君。”
县太爷恍悟“让他进来吧。”
柯师爷颔首了一下,赶忙去县衙外把郁战叫了进来。
郁战入了县衙,一副江湖人做派,朝县太爷抱了抱拳头,然后直言道“大人,我家夫人在泾山,发现凤凰寨是回纥人的据点,并且”
郁战没有任何停顿,将泾山的情况详细告诉了县太爷。
县太爷本还威严地板着脸,彰显着自己的官威。结果,这官威随着郁况越说越多的消息,咻咻咻跑了个没边。
他瞪着眼睛,一脸惊恐地从太师椅上蹭起来,许是蹭得太急,官帽都偏了一下。
“什么,回纥人还奴役咱中原百姓给他们挖矿,私矿”县太爷大惊失色,吼了一嗓子,慌慌张张将歪掉的官帽给板正。
郁战严肃点头,然后微不可查的拍了拍县太爷的马屁“夫人说,大人胸怀大义,受到回纥人威胁时,竟舍身为国所以,让属下回来将消息告知大人,望大人出兵泾山,将泾山里的百姓救出来。”
“出兵,肯定出兵,你,你等一晚,明早,最晚明早,我们就出发。”
况曼看人的眼睛真毒,从那晚这个县太爷明明性命受到威胁,还能又怕又惧地道出不能放回纥人离开时,她就知道,这个县太爷是个好的,同时也是急功心切的。
果不其然,这会儿他同样是怕得要死,但依旧结结巴巴地说要出兵。
功劳就在眼前,他又怎么会不要。
郁战抱了抱拳,将况曼的交待告诉县太爷,让他千万别惊动兴远府。因为,他们怀疑兴远府的督师与凤凰寨有勾结。
并道,那日闯进县衙,以他性命威胁他家夫人的那个人,曾多次进出督师府。
县太爷一听郁战这个说,当即便明白了郁战的意思。
好呀,兴远府还真有人和回纥人勾结,等钦差大人来了,他一定将此事禀报大人。
把该通知的消息都通知了,郁战便道,他要去处理一点私事,让县太爷点兵,天一亮他们就出发,并说,现在自家夫人和少爷正在监视着泾山。
县太爷挥挥手,约定明早城门见,便让郁战先离开。
郁战走后,县太爷让一旁同样被吓得不轻的柯师爷去通知杨县丞,自己则喊了声张勇,让张勇带他去东福客栈。
作为一个地方父母官,县太爷又岂会不知道东福客栈是干什么的,那里,不但有消息可以出售,还有人可以用。
东义县的兵就那么一点,就是加上衙门里的捕快,怕是也不够凤凰寨的人砍的。
自己的人,自己心痛,如此,还不如拿钱雇佣东福客栈里的那些江湖人,为朝廷出力。
毕竟,朝廷上也是很支持这种交易。
而且只要他能将泾山的事办好,皇上又岂会少得了他的好处,不但会报销这一次的开销,说不定他还可以升迁一下。
县太爷去了东福客栈,而郁战则去了平顺布匹店,找到了崔岩。
郁战将他们身边有回纥探子的事告知了崔岩,崔岩听到,大惊失色,不可置信地看向郁战。
他有些不愿相信郁战带回的话。
他身边的人,怎么可能会有回纥探子。
这些人,可都是盟主旧部,是几十年的兄弟
郁战看到崔岩这般震惊,心里微微叹息。
他也不愿意相信,但事实就是这样。不想让崔岩胡思乱想,郁战沾了一点茶水,在桌上写了一个字。
“你调查一下他。能知道朱果消失的人,就这么几个,而这个人,你是最没可能防备他的,毕竟还有便是,在我带他回去以前,他并不知道少爷的身份。只知道少爷是盟主的徒弟。而且,他也不知道盟主在何处,只知道盟主还活着。”
写下这个字,郁战心里也极不舒服,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胸口般。
他不想怀疑他,但是却由不是他不怀疑。
崔岩看着桌上那个大大的“川”字,脸上一片静默。
\川\童川
怎么可能是他他可是他一手长大的,而且,他还是盟主侍剑的儿子,他怎么可能会是回纥探子
这小孩才十几岁,哪来那么深的城府,潜伏在他们身边,给回纥人做探子
郁战轻阖眼皮,声音沉重地吐了一句“崔言叔叔查一下吧,是的话,把该问的都问出来,处理掉。我就不见他了。”
童川
他和少爷还有夫人,在分析之后,第一个怀疑的人。
这小孩才十三四岁,他爹是盟主的侍剑,成了十五年前的盟主府里,他是遗腹子,后来被他师父找到,并带着回来交给崔岩教导。
因为年纪小,所以,有些东西便没有让他知道。一直到他将他带回孟宅,才慢慢的开始让他接触一些核心的东西。
那时,他将他带回来的第二天,夫人就出发去做蓝庐书生的悬赏,而他和少爷也前往兴远府调查凝血剑的事。
这个时候,童川和他们还不是太熟,所以好多事,他们也并没有和他细说,只让他在中间传递一下消息。那时他还不知少爷是孟泽之子,也不知道盟主隐身何处。
紧接着便是孟寻搅乱江湖,况教主入住东义县,他开始逐渐接触核心。
而朱果的事崔岩叔叔谁都不可能透露出去,唯有童川以担心的名义相问,他才有可能透露。
郁战的猜测成了真。
寻找朱果,且朱果在泾山的事,崔岩的确谁都没说,只在童川一脸担忧的前来寻问,孟九重和况曼的情况时,稍透露了一些出去。
结果这小孩聪明的很,凭借着崔岩透露出的消息,分析出了朱果生长的地方。
那时也是崔岩大意,因为,谁也没想到童川竟是回纥人的探子。
关于童川探子这层身份,况曼和孟九重想不通,郁战和崔岩同样也想不通。
毕竟,这小孩可是从小在他们阵营里长大的,父亲还是以前穆元德最相信的人,他没有理由,也没有机会和回纥人勾结。
可结果
崔岩盯着桌上的“川”字看了好久,直到桌上的水迹被风干,再看不到痕迹,他方才收回视线。
他沉沉闭了闭眼,冷道“这事交给我调查,在你们回来之前,我必将前因后果弄清楚。”
郁战沉默,叹了口气“麻烦崔岩叔叔。”
说完叛徒的事,郁战心情沉重地离开平顺布匹店,回了孟宅。
孟宅里,黑灯瞎火,童川并不在家。郁战没去琢磨他去了哪里,是不是又在向回纥人透露消息,打了些水,稍清洗了一下,便回房抓紧时间休息。
从泾山一路赶回东义县,五天时间,他快马加鞭未曾合过一次眼,高强度的赶路已让他疲惫不堪,他需要休息,养精蓄锐,然后快速回到泾山。
郁战一睡,就睡到天朦胧发亮,醒来时,童川已经回了孟宅。
郁战仿佛没事的人一般,如往常一样,对童川和煦地笑了笑,然后让他顾好家门,便出发去了城门口,准备与县太爷汇合。
他的回来和离开,都让童川有些诧异。
青涩的脸孔泛起沉疑,不知想到什么,他步出孟宅,七拐八拐往城西一处富户家走去。
这处富户不是别处,正是前次,在庭院里喂老鹰的那一家富户。
这家富户本该是要被青蒙砍在刀下的,但结果,青蒙追着老鹰出没的线索,斩了他左侧一宅子里的人,却漏了他。
童川进了这户人家,在里面呆了大半柱香。
而在这家院子外的街道上,一名挑着柴的老者,眼睛时不时瞟向这富户的大门。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离他不远处,几个行人与挑柴老者眼神交汇,也在等待着。
当天晚上,这家富户以抢占他人土地,并强纳一村民之女为妾的名义,被杨县丞带回了衙门。
而童川从那天开始,东义县里再无人见过这个机灵的小少年。
另一边,郁战与县太爷汇合,看到县太爷带来的人,他终于明白他家夫人为什么对这个县太爷有好感了。
别说,县太爷还挺会来事的。
一个晚上过去,他竟将入住东福客栈的江湖好汉给请来了一大半,不但如此,连阿莽都被县太爷给弄来。
也不知动用了什么大法。
县太爷也明白事情紧急,一和郁战汇合,便让郁战带着这些江湖好汉,先去出发去泾山,他自己则带着守备和士兵跟在他们身后。
而且,还将几个烟花信号塞给郁战,说他到了泾山不会立即入山,他进山可能会拖各位江湖大侠的后腿,等需要士兵进山的时候,让郁战以烟花为讯号。
到时候,他就带人入山。
这是一个很有自知之明的县太爷。
郁战颔首应下,打马带着一群江湖客,匆匆往泾山赶去。
而就在他赶往泾山的时候,合石镇之下,也有一队杀气凛凛的人马,整齐一划地跨上马,奔赴向了泾山。
这队人马,通通黑衣黑裤,连挽发髻的发带都是统一的黑色。
他们的气场极大,仿佛天生就是生活在黑暗中的人,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感。
而在这群前面,如果细看的,就能发现,带队的人,竟是穆元德
且,很奇怪的是,穆元德此刻身上穿着,也与这群人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便是头上束发的是玉冠,而非发带,脸上还带着半张银制的乌鸦面具。
这队人马超小路,飞疾而奔,眨眼便消失在合石镇上。
泾山。
茫茫大山,掩盖了暗处之人的行踪。
况曼本是打算等孟九重养好伤,他们就离开这座山,然后将山外峡谷处的那队人马引到有陷阱的山中,将他们通通灭掉。
但是
戏剧性的事发生了
就在孟九重刚调息完毕,凤凰寨里就突然传出阿奢寿死了的消息,这消息一出,两队本要瓮中捉鳖的队伍,一收阵势,匆匆赶回了凤凰寨。
同时那个发现况曼在往井里投毒的女孩,尸体也被悬挂到了凤凰寨的大门外。
三祭师痛失爱子,那张容光焕发的面容,刹那间苍老了许多,似乎心神被打击到了,这个三祭师暂时放缓了追击况曼的步伐,欲先安葬好儿子,再来和况曼他们算帐。
况曼不知道凤凰寨里发生了什么事,见那两队峡谷口的人回转凤凰寨,她偷偷摸摸,潜伏到凤凰寨外看了一下究竟。
一看到寨子外,那已看不出原形的少女身体,况曼当即便知道怎么回事了。
这个女孩选择了与阿奢寿同归于尽。
况曼心情很沉重,沉重的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想将这个女孩的尸体取回来但是这会儿,似乎并不是取走尸体的最佳时机。
况曼木着脸,目光注视女孩,片刻后,又隐身回了树林。
晚上再来,就不信这些人一天都不用水,只要他们用了水,他们就没时间管她了。
阿奢寿死的时间刚刚好,不但解除了峡谷外的封锁,还将这些出了寨的人全部都给弄了回来。
回到与孟九重的藏身之地,况曼将凤凰寨发生的事,告诉了孟九重,说到那个死掉的女孩,况曼心里堵的慌。
她不知道自己留下那瓶见血封喉到底是对,还是错
孟九重大掌微抬,拍了拍她肩膀,安慰道“这也许是那个女孩最想要的。”
他们不知道这个女孩的身世,但被割了舌头,被阿奢寿当做禁脔囚禁在身边,生不如死。
也许她早就不想活了。
能杀掉那个折磨她的恶魔,她说不定
况曼垂着头,沉默了许久,缓过心底那股不舒服,道“九哥,今晚整个凤凰寨的人,可能都会失去战力,咱们今晚干票大的。”
凤凰寨,回纥人不杀光你们,姑奶奶就不姓况。
“只要他们用了水,战力就会大打折扣。”
况慢心里不舒服,那个女孩被悬吊在凤凰寨大门口,血顺着她的脚,一直在流
这些回纥畜生,太会折磨人了,当年,她也是这么被折磨的,被那恶魔吊在树上,一刀一刀凌迟,她清晰的感觉到,血顺着她的脚腂子,往地上滴。
那时如果没有孟九重和义父,她说不定
她要用这些回纥人的血,洗去女孩一生污垢。
“嗯,我陪你去。”孟九重没有反驳况曼的话。
趁他病,要他命,晚上是一个好时机,如果错过,等这些回纥人缓过劲,倒霉的就是他和阿曼。
孟九重看似温润孺雅,其实也是一个杀伐果断的。
只是,他不擅于表达出来罢了。
二人商量好,便躲在藏身之处,静静等着,等着天黑之后的杀戮。
阿奢寿的死,让凤凰寨的戒备越发森严。不过,这次他们不再是外严内松,而是外松内严。
凤凰寨的三当家担心况曼和孟九重会趁着阿奢寿之死,杀个回马枪,所以,在傍晚时分,安排了不少人巡逻山寨。
但是,他们千算万算,都没算到,自家水井被投了毒。
况曼也不清楚毒药大杂烩,最后会是何种效果。
第一次入凤凰寨,况曼和孟九重准备都不充分,这第二次再去,况曼蔫坏蔫坏的,用半瓶见血封喉,把自己的鞭子给涂了毒。
两条鞭子,已经不是她在许良山上用过的那两条鞭子了,而是伤好后,重新编织的。
孟九重见她在往鞭子上涂毒,凤眸微微一张,取下身上的长剑,也涂了一些见血封喉在上面,不但如此,他还将他藏于腰间的那柄软剑,也给上了毒。
这柄软剑是他父亲所铸,内里藏了机关,只要一接弦,这柄剑就成了弓。
武器变幻莫测,偶尔也会有出奇不意的效果。
追杀人时,比较好用。
两人准备妥当,况曼从地上割了一小截蔓藤,将木系异能覆盖到上面,然后塞进孟九重的怀里。
“植物气息,能遮掩我们的气味,不易被天上的畜生察觉到。”况曼拍了拍孟九重的胸口,转身,率先往凤凰寨走去。
孟九重垂头,黑眸看着她小手拍过的地方,眼眸透起丝浅笑,随即拔腿追上。
夜蝉啼鸣,山坳处的凤凰寨此时灯明通明,火把犹如一条火蛇,从山腰大殿一直照明到山脚,山脚下,每家每户几乎都点了灯。
凤凰寨失了大当家,气氛沉重又肃穆,明明整个山间都照得亮堂堂,却楞是没有喧哗声。
寨子门口,少女的尸体仿佛一个布碎的人偶娃娃,就那么被悬挂在那里。
一群巡逻的人,每隔一盏茶,就会从寨门口巡过一次。
况曼和孟九重隐藏在黑暗中,估算时间,等待着时机,准备潜伏进凤凰寨里。
这些巡逻的人,到现在似乎都还没有中毒的迹象,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一直滴水未沾还是未进食。
等了一会儿,巡逻的人从寨门走过,况曼和孟九重见时机成熟,二人飞快闪身进凤凰寨,进去后发现,里面的巡逻似乎比寨外更多。
但是奇怪的是,山腰和山脚除了巡逻的人,几乎没有其它人在走动。
阿奢寿死掉,按说不应该这么清静才对,当然,也有可能是被毒得爬不起来了,所以才会这么清静。
况曼想瞅瞅自己下的毒,到底有没有产生效果,于是,一进寨子就摸进了其中一个亮着灯的房间。
进去后,她当即便明白怎么回事。
难怪整个山脚下只亮灯,没声音,原来人被毒倒了。
山腰上的情况,况曼不知道,但山脚下,除了巡逻的人,几乎都被毒晕了过去。
晕得无声无息,楞是没被人发现,连巡逻队都没察觉到异常,只认为是阿奢寿死掉,三祭师大怒,气氛紧张,大家不敢高声喧哗。
有时候,好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
况曼就觉得这趟泾山之行,运气不错阴差阳错之下,收获丰富。
人都毒倒了,那当然是要干一票大的了。
趁你病,要你命。况曼和孟九重趁着这些人全部晕倒,然后出手,极快地取了他们的性命。
今晚,是个杀人夜。
两个犹如索命阎王,走过每一座房屋,屋内,都必会有人丧命。
二人收割人命的速度极快,没多大一会以儿功夫,就将山脚南侧的回纥人全部杀掉。里面还有她在练武场上看到过的少年。
况曼很很清楚,这些少年不能留,留下来他日便是祸。
这一点,况曼在八岁之前就知道了。
这些少年,皆是回纥男人和汉女所生,回纥的男人不将汉女的命当成命,只当她们是奴隶,怀了孕就生,生下来后,男孩留着,女孩就杀掉。同时,生了男孩的汉女也会被杀掉,这样可以切断汉女与孩子的牵连,孩子只会认为自己是回纥人,长大了,不是奔赴战场,便是为回纥其他势力卖命。
刚杀掉人,天空中的夜鹰似乎发现了什么,一声长鸣彻响夜空,随即,巡逻的立即慌张奔走,开始警戒四周。
与此同时,几个身影从山腰俯冲而下,极快地抵达了山脚。
山腰上的人,才是凤凰寨真正的精英。
这些人似乎并没有中毒,许是阿奢寿的死让他们慌了神,没心思喝水和吃饭。
况曼今晚只想夜袭,不想再正面对上那个三祭师,所以,一听到老鹰长鸣,便和孟九重快速出了凤凰寨,躲进了山里。
等这些人弄清楚,老鹰长鸣和他们的同伴不是中毒就是死了后,立即将山下发生的事,告诉了山腰的三当家。
凤凰寨里,这会儿只有三当家和三祭师能做主,三当家听到汇报,立即让人检查山腰上的水井和厨房里的吃食,结果当即气得眼睛发红。
他完全没有想到,况曼和孟九重这两个竟然这么难缠。这种难缠,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神出鬼没不算,身上竟还带了毒翻一个寨子的毒药。
这会儿三当家不知该是庆幸阿奢寿死的好,还是还悲愤怒他死的惨了。
要是他没死,今晚说不定整个寨都要遭殃。
至于三祭师似乎悲伤过度,一直在房里未曾出来,实际情况,他也不大清楚。
弄清楚了情况,三当家当即安排人手,下山去各个可以潜伏进寨子的路口,甚至还安排了弓箭手在每一个房子的屋顶上。
天罗地网已经拉开,他就不信,他们还敢来,只要他们敢来,他定将他们射成马蜂窝。
况曼和孟九重敢再去吗
当然敢
潜伏,可以说是况曼最拿手的本事。她若想潜伏,就是山腰那个陷入失子之痛的回纥三祭师都不见得能找得出她,所以,她根本就没把这三当家的排兵布阵当回事。
她和孟九重声东击西,又将山脚下北侧和西侧那些中毒的回纥人全部收割掉,直到山腰上,磅礴力量,擎天般一掌接一掌从上拍下,将山下不少建筑轰成泥屑,况曼和孟九重悻悻然收了手,离开了凤凰寨。
失子之痛的打击,让这个三祭师有些承受不住,没心神追击况曼与孟九重
不,不能说是失子之痛的打击,而是毒药的难缠,让三祭师无多余的精神,出来应对况曼与孟九重。
山腰上的人,别的人都没中毒,就这个喝了半口茶的三祭师中毒了。
也不知道他到底中的什么毒,一会儿肚子痛,想上茅厕,一会儿头晕眼花,一会儿又感觉全发热,反正症状满多的。
好在他功力够深,一直压抑着没让这些毒爆发,虽然他很难受,但还能发掌威慑一下,山脚下杀人杀得特别欢的况曼和孟九重。
他中毒的事,况曼和孟九重都不知道,还以为死老头要被惹怒了,于是,两人麻溜地出了凤凰寨。
走时,将寨门口那少女的尸体带走了。
今晚的收获不错,凤凰寨的后备人员被况曼他们杀了四分之三,至于那些所谓的精英,在追击他们的时候,也被二人杀了不少。
他们的武器涂了毒,还是见血封喉,所以,杀的时候,并不是一定要将人杀死,只要把人伤得出血,那人就必死无疑。
反正,今晚凤凰寨是死伤惨重。
离开凤凰寨,况曼心情沉重地将少女的尸体埋在了凤凰寨外的树林里,坟头正对谁凤凰寨的大门。
她会让她看到凤凰寨的覆灭。
凤凰寨这会儿乱了起来,正是离开的好时机,况曼和孟九重搞了一波事后,就拍拍手,彻底离开了凤凰寨。
二人潜伏进大山,回铁矿营那边看了一看,见那边戒备又森严了许多,两人没贸然行动,而是转道,开始满山拆除陷阱。
用了两天时间,二人把矿营附近,和阿贝镇入泾山这条路上的陷阱全部拆除掉,好方便后面县太爷的人手,来接手这座矿营。
做完这一切,两人便彻底隐身进了大山里。
头上的莫鹰,时不时疾飞而去,探查着山里的情况,但是这一次,它所传递回凤凰寨的消息,却每每都出了问题。
甚至有两次,还将凤凰寨里出来围剿况曼和孟九重的人,带进了被改动过的陷阱里,致使这两队人,被他们自己人布下的陷阱,绞杀的干干净净,全军覆没。
干完正事,况曼和孟九重终于有时间,整理孟九重从凤凰寨书房里收集到的那些信件了。
这些信件多是凤凰寨与回纥那边的通信,写信用的字全是回纥字,况曼两眼一摸黑,完全看不懂回纥字。
没办法,就将这些信给收了起来,想着回头找个懂回纥文字的人来看信,随后便专注起了那几封用汉字写的信。
有一叠是凤凰寨与沈镇远的通信,这些信上的内容有些让人惊愕。
况曼只看了一封信,就有些心惊肉跳了。
她脑袋微微侧过去,看着孟九重“九哥,沈镇远是不是还有个姐姐”
“有,不过已经过世许多年,怎么了”孟九重也在整理着其它的信件。
阿曼猜得果然没错,还真有官员与凤凰寨有勾结,不过,不是阿曼认为的兴远府或是鄂州官员,而是京城大员。
这里面,有一封信便是从京城传来的。
信上说的很清楚,说兵部侍郎告老还乡,会在何时路经泾山,又将兵部侍郎为官这些年,为皇上所策划的一些针对回纥人的政见,明明白白地写在了信上。
只要是个回纥人,看了这封信,都会恨不得杀了这个告老还乡的侍郎。
可就这封信,只能看出是从京城传出,上面未有署名,不知是出自哪位官员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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