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晋江独家发表/禁止一切盗文/莫八千著
“你祖父是年纪越大越像个小孩子了，不想你输给蓝牧舟那孩子。”
戚太太拉着戚默的手坐在床上，声音温和。
戚默不太习惯跟人太过亲近，尤其是陌生人。
她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从床头拿了个玩偶抱在了怀里。
唔，软乎乎的，手感倒是不错。
她捏着玩偶头上的角，应道：“我不会输给他。”
想到蓝牧舟那张嚣张的脸，再想想那闷呼呼的声音，她勾了勾嘴角。
戚太太叹息了一声。
“闷闷不乐的，在妈眼前还逞强个什么？网上那些言论说得不好听，我们都没敢让你祖父知道，所以妈也知道你现在压力很大。”
她气质很好，说得不紧不慢，却又能叫人明显察觉到关心。
“也不是妈非要打击你的梦想，妈就想告诉你，如果你有什么委屈、有什么需要，一定要跟家里说，别自己忍着。实在受不了的话，咱们退赛也没什么丢人的。”
……梦想？
戚默心里出现了个问号。
“你爸虽然不希望你混娱乐圈，但他也在反思了，是不是以前把你管得太严格，导致你现在想做什么还得偷偷摸摸的，不敢跟我们说。”
说着，戚太太垂眼下去，看样子像是有点儿愧疚，“你喜欢短发不喜欢长发，喜欢街舞不喜欢现代舞，喜欢古筝不喜欢钢琴，喜欢唱歌喜欢舞台，我们身为家人，竟然还不如青青知道得多，是我们的失职，没有考虑到你是不是真的喜欢。”
戚默竟然有那么一瞬间感同身受。
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东西，但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心如所愿，因为还有责任。
可关键的是……陆青青到底跟戚家人说了什么？！
“戚默”之所以去《全民偶像》，根本只是为了男人来着吧？？
好不容易送走了戚太太，戚默翻开了微信敲了陆青青。
得到了陆青青好几张长图的回复。
长图上是“戚默”和陆青青的对话，上面“戚默”真情实感地和陆青青表达出了自己对于舞台的向往和热爱，表明自己的梦想就是以爱豆身份出道一次，希望自己能够完全不依靠家里的帮助、凭借自己的实力闯出一番天地。
女扮男装可以防止网友扒出真实身份，而《全民偶像》最终出道的5人是限定男团，出道一年之后自动解散，刚好方便“戚默”恢复女子身份，脱离娱乐圈。
逻辑看上去还真可以自圆其说。
然而……戚默和陆青青两人的聊天记录中，并没有这么一段内容。
这些聊天记录，应该是陆青青用另一个微信号，换了头像和备注伪造的。
发来长图之后，陆青青就打了微信电话过来。
“我知道要是让伯父伯母知道你是为了何瑞霖，你肯定得褪层皮下去，这才这么说了。应该是给你瞒过去了，就是……伯母好像有些难过，你多安慰安慰伯母。”
陆青青的声音很好听，清清脆脆的，一听就知道是个甜甜的小姑娘。
“你在节目里总是往何瑞霖身边跑，伯母还特意问了我何瑞霖的事，我就跟伯母说，何瑞霖在整个练习生圈子里都很有名，你也很崇拜他，想多跟他学习。”
“正好何瑞霖确实还挺受练习生们喜欢的，周丞他们不也挺护着何瑞霖么，节目组剪辑时互动都不少，何瑞霖又是第二名，伯母他们好像也没怀疑什么，估计还在观望中吧。你在节目里一定要注意度啊，别太明显了，不然我可兜不住。”
是个真朋友，总是站在“戚默”的角度去考虑。
戚默听过原主跟陆青青之间交流的语音，知道她们的相处模式。
于是她把拖鞋往地上一甩，一个翻身没入了柔软的大床上。
“放心吧你。”一只胳膊给床上的巨大玩偶来了个锁喉，她懒洋洋道，“不会总是往何瑞霖身边凑了。”
陆青青见识过自己好姐妹以前的疯狂，哪儿信这些话。
她“嗐”了一声，“你可别装了，跟我保证好几次，还不是总凑过去？你这回要是能忍到两天，我跟去跟我爸申请，等成团之后负责团期之内的经纪事务，怎么样？”
《全民偶像》青柠出品的节目，成团之后，五名团员将有一年时间由青柠负责。
成团之夜刚好在陆青青毕业之际，毕业后肯定是要进入公司历练一番。
如果陆青青能负责，戚默就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
之前“戚默”曾经玩笑一般提过一次，但陆青青毕业后去哪个职位上，还得是由陆父决定，两人就嬉笑着揭了过去，没有细聊。
而戚默想的是，如果是陆青青负责她未来一年的事务，似乎也不错。
于是她半躺半坐在床上，翘着二郎腿，“行啊，就这么定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双方近况，这才挂了电话。
然而挂了电话没两分钟，陆青青搬着截图，火速回到了对话栏。
陆青青：你脱粉回踩加入蓝牧舟后援团了？？？
陆青青：我giao！还真是爱像一阵风，吹完它就走啊？？？
……
《全民偶像》为练习生们准备的健身房面积不小，健身器材齐全。
清晨五点半，“沙沙”的声音就已经响起。
蓝牧舟一晚上没有睡好觉。
他昨天晚上给戚默发了两条语音，语气已经尽量和气，可戚默竟然一个晚上都没有回他。
不仅没回他的消息，也一直没回宿舍。
难道……真就因为他两句话，戚默就心里脆弱地退赛了？
可何瑞霖粉丝追着他骂那么久，他都能坚持……被喜欢的人的粉丝骂，难道不应该更膈应吗？
还是说戚默就是个……m？？
戚默脸上痞里痞气的表情，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蓝牧舟：老爷爷地铁看手机.jpg
画面太美他不敢想。
脑子中纠结成了麻绳，他走了神，机械地在跑步机上运动，完全没有感觉到有人接近。
“你也这么早啊。”
温和的声线轻轻柔柔地响起，差点淹没在跑步机的声音中。
何瑞霖走上了蓝牧舟旁边的跑步机，按下了开始键，现在上面慢走了起来。
蓝牧舟猛然晃过神，拿眼角瞥了一眼何瑞霖。
嘁，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嗯。”他用鼻息轻轻哼了一声。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他心说。
说完之后却又觉得不对劲儿。
戚默……是不是拿他这话茬他来着？说什么“说自己是鸡多不好”。
蓝牧舟磨了磨牙。
俩黄鼠狼没一个好的。
“说起来，好像还没有恭喜你们赢了比赛。”
何瑞霖一边慢走一边出了声。
他目视前方的墙壁，说话间，稍微加快了跑步机的速度。
“没想到戚默能忽然进步那么大……我自己虽然学得还不错，但教别人总感觉有些吃力。”
他偏偏头，带着真诚笑意的脸看向蓝牧舟，“还是你有方法。”
“……”
这番话听起来没什么恶意，但总归是莫名其妙的。
蓝牧舟沉默两秒，把跑步机停了下来。
他睨了一眼何瑞霖，“这有什么难的。我就说了一句话，想知道是什么吗？”
何瑞霖也把跑步机停了下来，似乎很好奇，“什么？”
见蓝牧舟大爷似的勾了勾手指，他笑笑，好脾气地侧脸凑过去一点。
蓝牧舟自以为残忍地咧开了嘴，“我就说，淘汰了可就没法跟何瑞霖相处了哦。”
何瑞霖心里重重一跳。
戚默在舞台上如同星光般闪耀的画面，控制不住地在脑海中回放。
想到经纪公司接下来的计划，记忆中那张精致脸上的不羁笑意，竟是有些刺眼。
为了跟何瑞霖相处，而在舞台上超越了何瑞霖，让何瑞霖离c位越来越远。
何瑞霖听到这种悖论一样因果关系，表情一定很精彩吧？
好不容易狠狠地噎了对方一次，蓝牧舟颇为得意的后退一步，去盯何瑞霖的表情。
却发现，何瑞霖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