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1
晋江独家发表/禁止一切盗文/莫八千著
手机放在桌上,视频通话正在拨打中。
“嘟嘟”的声音不停地响在耳旁。
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三个视频电话了。
一个都没有被接通。
蓝牧舟有点烦躁。
他趴在桌上，余光扫着手机屏幕。
限定团解散前夕，正好赶上戚家公司有个大项目。
所以团一解散,戚默马不停蹄地就飞到了欧洲。
一去不回。
两个月了都还没有回国。
这个大猪蹄子。
他磨了磨牙，在心中气道。
这是要在欧洲生根发芽，跟她父母一样一年也不回几次国了吗？
还说什么,他的每一场演唱会都会看……
现在连他的电话都不接，还指望戚默能看他的演唱会？？
真的是给他气了个够呛。
蓝牧舟眯眯双眼。
看他一会儿不喷得戚默毫无还手之力！
“嘟”的一声,视频电话接通了。
他立刻坐了起来,皱着眉头瞪向屏幕。
然而,攒了一肚子的火气和牢骚,在看到戚默那张略显憔悴的脸时,全都憋了回去。
蓝牧舟顿时有些心疼。
他轻声开口：“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
“嗯……？还好吧,就是最近睡得有点儿少。”
戚默端起旁边的咖啡，趁热喝上一口。
窗外夜色渐浓，她坐在家里的书桌前，双眼中有明显的血丝。
蓝牧舟“砰”地一拍桌子,“得了吧！你这黑眼圈都快搭到颧骨上了吧，这能是少睡一点儿的事？”
“哪儿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戚默打开旁边的抽屉，拿出了个镜子，照了几眼。
是有发青的黑眼圈,但不算很重。
她把镜子放回去，轻声道：“我以前没参与过公司的管理,要学的东西很多，而且……还会被一些同事和高层质疑，总要靠实力把他们摆平嘛，有那么一点点费力。”
戚默的学习能力和记忆力极强,但耐不过要学的东西太多。
出了国，就连语言都要适应一段时间。
书本上的英语没问题，可现实中谁会按照书本里那么说话。
太多的口语和专业术语，她为了不露破绽，少说多听，适应了小一个月才把语言搞定。
除了语言，公司的各项情况，她早就有所了解，也跟父母沟通过数次，算是有一定基础。
现代的市场和行业相关内容，她自学了理论，知道不少经典案例，可想要处理好公司事务，纸上谈兵是不行的，更重要的是实践和经验。
一点点地积累经验的同时，还需要让人认同她的实力。
在全新的领域和环境里，建立信任，这确实废了不少力气。
现实情况很复杂，而戚默的语调依然轻松，甚至还有些不正经。
不像是很艰难。
可蓝牧舟知道，能让戚默说出“费力”这两个字，一定是非常不易了。
质问般的气话早已说不出口。
他垂下了眼眸，撇嘴道：“看在你刚接触公司的事，确实不容易，我大人有大量，就不跟你计较了，你自己多注意身体。”
沉默两秒，他蹙着眉头看着屏幕，到底是把不满说出了口。
“休息时至少给我发个消息吧！”
但她根本不休息啊。
戚默无声地轻笑，点头道：“好，忙完多跟你联系。”
“这还差不多……”
蓝牧舟低声嘟哝，那神态，怎么看都有点委委屈屈的。
分开两个多月，电话打不到10个。
他心里想得发痒，可戚默都不这样想他。
这么长时间下来，戚默的短发已经长长不少，盖过了耳朵。
他看着戚默的素颜，忽然问道：“你现在还天天化浓妆吗？”
按蓝牧舟的角度来看，戚默要一直披着马甲实在太累，不如公布自己的身份。
而戚默觉得，公布身份一定会对自家公司，尤其是对陆青青他们青柠造成巨大影响，导致青柠公信力大幅下跌，股票市场一片翠绿，让陆青青无法在青柠立足。
所以一定不能公布身份。
蓝牧舟也觉得戚默说得没错，所以没再多说。
只是会心疼戚默，觉得她活得太累了。
“浓妆倒是不必，带个假发，带个眼镜，简单化个妆修饰一下就行。”戚默摇摇头，说得挺轻松的，“反正，era在欧洲这边一点热度都没有，最多是有些留学生知道，公司高层更没人认得出来了，我除了公司中高层，也不太见外人。”
蓝牧舟：……扎心了。
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心酸。
“国外的艺人，在国内知名度高的有那么多，可在国外……在老外心里记忆度高的，还是十多年前那些武侠功夫片里的演员们呢。”戚默语调平平，隐约有两分唏嘘，“除此之外，也就近几年得过这边电影节最佳男女主角的艺人，稍微有点知名度了。”
华国电影在海外的巅峰时期，竟然还是在十多年前。
近两年，电视剧有不少出海成功的，可也不过是在东南亚圈子里稍火。
真能打进欧美市场的，几乎不存在。
一提起在国外电影节得过最佳男女主角的艺人，蓝牧舟忽然想起了什么。
他插嘴道：“戚默，你看昨天的新闻了吗？珂辰文化的事，还有铭哥……赵丛铭的事。”
“在网页上瞥见一眼。”戚默点点头。
赵丛铭二十多岁就拿下了国际三大之一的最佳男主角，在国外还是有一定知名度的。
珂辰文化犯下洗钱罪、故意伤害罪等多项罪行，几位股东和主管人员被彻查，涉案人员不在少数，还连带着把一位贪污受贿的官员拉下了马。
其中利益牵扯巨大，赵丛铭也深陷其中。
因为他在青少年中影响力极大，罪行更是被大书特书，铺天盖地。
戚默没有时间去刷微博，但她能想象得到，微博上得是什么样的腥风血雨。
“虽然上次在酒店见到他时，觉得他的状态不太对劲，可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
蓝牧舟似乎很感慨，他问：“你不会早就知道这件事吧？”
“怎么可能，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
戚默摇摇头，说的话不是作假。
她知道赵丛铭不算好人，可也不知道珂辰文化背后做了这种勾当。
蓝牧舟细细观察她的表情几秒，觉得她不像是说了谎，这才接着道：“反正……唉，网上都炸开锅了，热搜挂了一天多了，还挂着「爆」字呢。赵丛楠老师的工作也受到影响了，不知道过一段时间会不会好一点。”
说话间，他一双眼忽地一凛，“反正你可别涉及什么非法勾当，国内国外法律也不一样，你可得多注意点，听见没？”
他的表情凶巴巴的，就差没把“凶狠”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戚默笑得眯起双眼，满口答应，“好好好，都听你的，放心吧。”
蓝牧舟冷哼一声，忽然抬高了音量，说道：“嘁，你要是真的都听我的，就应该马上立刻麻利儿地给我飞回国来！”
他的目光一瞬不瞬地锁定着屏幕中的人。
有些矫情的话，明明不想说出口，也不想主动示弱。
然而，看着这张脸，他眉毛往下一搭。
声音中有几分责怪和委屈。
“你就一点也……不想我的吗？”
他那么那么那么地想这个小矮子！
每次工作结束后，身体都疲惫到不想动弹，可一想起戚默，他似乎又充满了干劲。
有时候想起以前的事，还会傻笑起来。
可小矮子就是个大猪蹄子。
“我每天太忙了……”
戚默的话，让蓝牧舟的心一下子冷了下来。
看着蓝牧舟脸上的表情逐渐凝固，戚默眉眼弯弯，继续道：“所以没时间想你，只能睡觉时多梦到你了。”
小矮子做梦会梦到他诶！
蓝牧舟“破涕为笑”，脸上凝固的表情一瞬间变成抑制不住的笑意。
“你说话怎么总是说一半，太烦了这样！”
他心里美滋滋，脸上故意摆出嫌弃的表情，吐槽也毫不留情。
顿了两秒，他一咧唇角，大爷似的说道：“不过嘛……看在你常梦见我的份上，就不追究了，下次注意就行！”
瞧把他得意的。
戚默换了个姿势，把脸托在手上。
接着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听说，你经常想一个人，那个人才会梦到你哦。”
这不就是在说，他蓝牧舟整天想小矮子，小矮子才会梦到他么！
蓝牧舟脸上有绯色划过，对戚默这言外之意有些不满。
“谁经常想你了……”
他撇撇唇，忽然灵机一动，脸上跟着一喜。
“那你一定经常想我！”
“哦？”戚默唇畔的笑意上扬，“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我……”经常梦到你呀！
才吐出三个字来，后半句话就被蓝牧舟噎了回去。
为什么无论怎么说，都是他上了戚默的道？
还是说不过戚默，他鼓了鼓腮帮子。
“算了，也聊了半天了，你还有工作要忙吧，就不打扰你了！”
伸出了手，在屏幕上戳了好几下。
“你有空时，多少也给我发条消息啊。”
戚默笑着点头，“知道了，都听你的。”
“嘁，说得好听！”
蓝牧舟轻哼一声，抬手挡住了摄像头，冲着屏幕嘟唇无声地“mua”了一下。
随后挂了视频通话，他一手捂住脸，牙齿轻轻咬住下唇。
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越来越幼稚了呢！
才挂了视频电话没几分钟，有脚步渐近。
蓝彦深敲了几下房门，说道：“牧舟啊，出来吃午饭了。”
“啊，好的。”
蓝牧舟把手机放在桌上，出了房间。
他今天没通告，就回家休息一天。
上了桌。
蓝老爷子问道：“彦深，跟戚家那孩子聊的怎么样？”
蓝彦深摇摇头，因为自家弟弟跟戚默关系非常，就也不再称呼地那么客气。
“跟戚默约好了今天中午聊，但刚才打过去两个电话，她都给我挂了，应该是有什么急事没顾上吧，我吃完饭再联系一下。”
蓝牧舟：……
他说刚才视频时，画面和声音怎么卡了两次。
原来，他就是戚默的“急事”啊。
快速拿起杯子喝了口水，这才把唇畔美滋滋的笑隐藏下去。
他心里乐开了花。
笨蛋小矮子，怎么从来都不会说把自己的在乎说出口啊。
要不是他足够聪明机智，准得以为小矮子一点儿也不在乎他。
……
第二天，蓝牧舟就飞到了魔都出通告。
通告结束时，已经是夜里十点多。
他打开微信，编辑了消息发送。
蓝牧舟：我工作终于结束了，现在回酒店。
蓝牧舟：今天累死了……
戚默那边，这时候应该是下午三四点钟左右，正是工作的时间。
至少要等到晚饭时间，才有时间回复他吧。
出通告已经很累了。
还要再熬上两三个小时，才能跟戚默说上话。
蓝牧舟叹了一声。
谁叫他离不开那小矮子呢。
跟小助理在酒店走廊里告别，他刷卡打开了酒店房门。
里面漆黑一片，他还没来得及把房卡插进通电的卡槽中，一只手忽然从他的背后伸出，一把就捂住了他的口鼻，另一只紧紧锁住了他的动作！
心脏猛然紧缩，一瞬间，脑海中划过了无数猜想。
私生饭？
绑架犯？
然而下一秒，吸入肺腑之中的熟悉味道告诉他——这人是戚默。
一股抑制不住的兴奋与欢喜直直地冲上头脑！
蓝牧舟挣扎了几下，不想身后人却还不松手。
两人身上的热度融合在一起，微微燥热。
他眼珠一转，表情贼兮兮的，无声地哼笑。
除了眼底的计俩，他显然还有些羞赧。
黑暗之中，耳尖都烫得绯红。
稍稍张开了口，温热的气息喷洒而出。
直接轻舔捂着他口鼻的手心。
轻飘飘的，暧昧至极。
湿濡柔软的舌尖触碰到掌心，戚默心中猛地一颤。
她立刻松开了手，手腕一转，就把房卡插进了通电的卡槽中。
“吧嗒”一声，房间中的灯亮了起来。
“你知道是谁吗就这样？”
“果然是你这小矮子！”
两人相视，同时开口。
蓝牧舟抑制不住欣喜，眼里全是笑意。
他低头埋在戚默的脖颈间，一张口，温热的气息吐出。
“我当然知道是你。”
似乎很久之前就是这样，他永远能认出戚默来。
就像是有着某种特异功能。
“你怎么忽然就回来了？”他问。
戚默揉了揉他的头发，笑道：“昨天不是你想让我马上立刻麻利儿地回国吗？”
她走进房间，随意坐在沙发上。
蓝牧舟紧紧跟在她身后，心中欢喜，嘴上却撇唇道：“嘁，说得跟你回国是为了我似的。”
话虽是这么说，可他知道戚默一定是想他了才回来的。
不等戚默回话，一阵微信铃声响起。
戚默从口袋中拿出手机，屏幕上明明白白地写着“时昀”两个字。
她想挂了电话，而蓝牧舟却冲她挑挑眉。
似乎妄图试探一番，他道：“接吧，我倒要看看他说什么。”
戚默按下绿色的接听键。
“小戚总，我已经在你们公司一层了，前台的小姑娘一开始说没有预约不能见你，后来又改口说，你根本不在公司，一听就是幌子，这哄人的技巧不行啊。”
时昀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待客区的沙发上。
一张看起来凶狠不好惹的脸上，有着嚣张的笑意。
“我都从国内飞过来找你了，这诚意还不够吗？快叫人下来接我。”
戚默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说些什么，嘴角一翘。
“前台的行政小姑娘说的两句都是实话，今天恐怕见不了你了。”
“你今天有事？”时昀眉头一挑，继续说，“你昨天不是说，今天工作不多吗？”
蓝牧舟就跟较劲似的，磨磨牙，哼道：“就因为工作不多，所以她来看我了，你还是哪儿凉快去哪儿吧！”
时昀：……？？？
这声音，他要是没听错的话……是蓝牧舟？！
戚默回国了？
他傻眼一秒，压了很久的暴脾气猛地涌了上来。
“戚默，你……”他妈的。
说到一半，他闭闭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
再次开口时，语气客气了不少，却依然夹杂着憋不住的脏字。
他道：“小戚总，您他妈玩我呢？”
“你这话说的……昨天通电话时，你预约了吗？你说今天会去公司了吗？”
戚默一手执着电话，一手把玩着蓝牧舟修长漂亮的手指。
她垂着头，眉眼里有淡淡的笑意，不亦乐乎。
“要是我放了你的鸽子，你有怨气也正常，可你什么都没说……还怪我咯？”
时昀被气笑了出来。
他是什么都没明说，但他不相信戚默只是“碰巧”回了国！
一看这就是预测到了他的动作，直接飞回过，溜了他一圈。
“是，不怪你，但小戚总你得知道，这种事办多了，难免阴沟里翻船。”
戚默轻笑出声，点头道：“是啊，正因为这样，所以才不跟贵司合作啊。”
时昀：……
他怎么感觉戚默是在骂人。
“我说，翻旧账好像没什么意思吧？”
“那是没什么意思，所以这事就让它过去吧。”
戚默在手机上翻出了个旅行必备app，开始查里面的旅游攻略，同时说道：“不管怎么说呢，总不能让时总白白跑上一趟，我也在那边待了两个多月了，不如我给时总介绍点儿好玩的好吃的？”
时昀“嗤”了一声，“得了吧，小戚总一天恨不得工作二十五个小时，我怕你给我的美食攻略目的地在员工食堂。”
说完，也不等人回话，他直接挂了电话。
长长地往外吐了口气。
又被戚默摆了一道，他不信他下次还会折在戚默身上。
耳旁传来“嘟”的一声，戚默耸耸肩。
纵是时昀他们现在做的都是正经行当，可他的性格太恶劣了，容易生事。
不给磨磨他的脾气，观察观察他的反应，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合作。
“所以……你回国是为了躲这家伙咯？”
蓝牧舟出声，声音发闷，怎么看都像是有些不满。
看来他得收回”戚默一定是想他了才回来的“这句话了。
“我，躲他？”戚默诧异地挑挑眉，抬手轻轻在他鼻子上勾了一下，“你可真会往他脸上贴金。”
这样自然的亲昵让蓝牧舟脸上微烫。
他“唔”了一声，心说也是，“躲”字用在戚默身上就离谱。
低垂着眼眸，他看着自己的手指被把玩着。
“最近你工作不多？”
戚默点点头，“嗯，这两天线上远程办公就可以。”
她转身从旁边的背包里拿出了电脑。
“你倒是提醒了我，还有点儿工作没处理好……”
眼见着戚默又要开始工作，蓝牧舟一下子有点炸毛，“工作工作工作，就知道工作，现在都十一点多了，看看你这大黑眼圈，还不知道早点睡！”
他看着戚默眼下的乌青，又是心疼又是生气。
于是起身抓着戚默的手腕就往床边走，同时碎碎念着。
“工作永远都做不完，只要不是特别紧急的事情，你就给我放到明早再做，早睡早起身体好你知不知道？这么大的人了，还不叫人省心……”
双手扶着戚默的肩膀，把人按到床上坐下。
他一拧眉头，露出了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说道：“你要是再不注意身体……”
没想好接下来的词，他卡壳两秒。
目光扫过戚默的薄唇，顿时跑了神，喉结上下滚动一下。
“我就要惩罚你……”
“你就要用美人计扰乱我心智？”
戚默哪儿能看不出他那小眼神，伸手抄住他的腰，用力一带，就把他按倒在自己身旁。
蓝牧舟磕巴一声，“什……什么美人计，你别瞎说……唔！”
话说到一半就被堵了回去。
在松开时，他的脸已经涨得通红，也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缺氧。
他一手捂住小半张脸，轻轻地喘息。
“你怕不是想憋死我！”
戚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所以说啊，你还是多练练肺活量，再想着「惩罚」我吧。”
她坐在蓝牧舟身旁，伸手轻轻抚过他发烫的耳垂。
见自己那点小心思全被看透，蓝牧舟感觉一股热气夹杂着羞赧往头上蹿。
他拽着被子往旁边一滚，直接把自己裹成了个蚕蛹。
背对着戚默，他赤红着耳尖，龇牙咧嘴道：“你爱熬夜就熬夜吧，也不瞧瞧那些互联网公司里猝死的人有多少！好心当成驴肝肺！”
上辈子就是猝死的戚默：……
她听话还不行吗？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晚一些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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