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炸了, 气炸, 他前脚才刚跟鹿『迷』生深谈一次与他说做事不可激进,治国在于平衡,结果后脚鹿『迷』生就这么来了一招, 游春宴后他一听说, 就气冲冲地杀来了镇国公府, 见到鹿『迷』生他忍了好一阵才忍住自己暴躁得想要揍人的心,压下火气李相开口就问:“小鹿总你想做什么?”
“怎么了?”鹿哥倒是毫无搞事的自觉,还叫心情愉悦地邀李相下棋。
李相此时可一点儿都不愉悦, 他就想问鹿哥这么突然毫无预兆地搞出女子科考开医科算科此事,这是打算掀多大的风浪。
“怎么?不好吗?”鹿哥问。
“不是不好, 只是时候未到, ”李相其实很想拍桌, 到底压下了火,坐鹿哥对面脸『色』很不好:“在世人眼中,立女帝已是离经叛道, 若再开女子科考, 世人不会接受!”李相倒也不是不同意女子科考,这本来就是他们改革的目的之一, 他不同意的是鹿哥毫无预兆如此激进的做法,以他想来女子科考必要进行漫长的铺垫才能顺利进行, 立女帝众臣本就憋了不少反对, 此时提出女子科考, 无异于火上浇油, 那些儒道夫子绝不可能接受。
“我当然知此举太过激进,”鹿哥点了点头,对于李相的指责虚心接受,然而想到自身情况,有些无奈:“李相既然知道我失忆,那也该知我如今的情况,我在此世界外貌不变,时间一长必成异端,所以我至多只有五年时间,李相觉得若没有我在朝堂上镇压,这改革之举可否继续?改革可否如预想?”
若没小鹿总镇压,改革别说继续了,能不倒退就好。李相很有自知之明,他清楚自个儿压不住群臣,他是李党之首,朝堂上是有不少反对的人。
“所以趁着我在,将能解决的都解决,”鹿『迷』生很清楚自个儿只是开个头也只能开个头,任何事物的变化总是伴随着得利与失利,如今不过有他在,掌握着军权与民心,这才镇压得了朝臣,然而等日后,小皇帝威信未立,李相政敌众多,届时改革怕是没法像如今那么顺利——即便是如今,依旧阻力重重。
听了鹿哥的理由,李相沉默了一会儿终是一叹:“五年时间……到底是短了些……”
“所以趁如今多做些,”鹿『迷』生语气坚定,毫无动摇之心。
然而就算鹿哥的决心坚定,那群读书人该闹事的依旧闹事,李相头痛不已,听说太学国子监的书生们集体□□上书,李相头痛了好几天,他处于两难境地,就算私心是同意鹿哥的做法作为大儒他根本就没有立场站出来,可任着他们这般闹也不成事,更何况朝廷这几日格外平静,暴风雨前的平静,就等着这群书生闹出个所以然来群臣们好等着一击致命。无奈之下李相又奔了镇国公府,他是真没办法了,想问问鹿哥有什么主意,当然,禁止武力压制。若是真武力压制了,那是点爆仗筒,文人们口诛笔伐之下鹿哥必定得不到好,李相还不至于蠢到自己作死令人有机可乘。
“让沈先生去,”鹿哥轻轻巧巧的一句,看李相很疑『惑』,这不是很简单的事么,这群书生们扯着男尊女卑说,扯着经艺四书说,那就让沈先生好好教一教他们什么是四书五经,什么是君子。也是女主外挂,沈瑶光的学问可是相当不错的,口才更佳,在原书中还有多次舌战群儒的战绩。
李相也是一时灯下黑没想到,等鹿哥一说破,赶紧去找沈瑶光。至于见到李相求助的沈瑶光一脸懵『逼』,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虽然她十年前夺嫡『乱』时一度幻想过让李相求着她,然而真有这么一天,她一点儿都不高兴,完全不高兴!
沈瑶光还是出手了,也必定得出手,当鹿哥一提出女子科考,沈瑶光就见到了机会。她在朝中是个孤家寡人,别说建势力了,如今能立足全靠摄政王支持,说来苦『逼』,然而是个无奈的事实,群臣中有多少人看到了她的才华?多的是鉴于她女子之身眼带偏见的。她平素做法十分低调,其实心底也因女子之身存着一份弱势,就算上朝她也十分严肃拘谨,穿着男式衣,包裹得严严实实,更不敢施粉黛,以防那群找事的文人找到攻击她的借口。如今小国公好不容易给了她一个机会,沈瑶光死死抓住绝不放手。
不过临了上战场,沈先生发现她还是低估了小国公搞事的心。摆明了是嫌事不够大,摄政王居然派了两个擅打扮梳头的宫女来,又送来了整整一套华服首饰,连带着胭脂口脂,甚至连她从未见过的香水都有。
“国公爷这是何意?”沈先生死鱼眼了一回,她其实猜到了,心底在抖,这是怕给那群文人的刺激不够大是吧?居然让她穿着如此华美的衣服出场,那些个大儒先生怕是会背过气去。
“这是摄政王为您准备的衣裳,摄政王还说若沈大人您败了,就自请辞官吧,”派来为她打扮的宫女很伶俐,活灵活现地模仿着鹿哥的语气说了,一点儿都不是开玩笑。所以小国公这是在威胁她?若她败了从此不得上朝堂?自李相气炸了一回之后,沈先生也炸了一回。
比起李相那闷着憋坏的习惯,沈先生就没那么大忍『性』了,她一炸战斗力翻倍,凭一张嘴巴群轰了太学国子监的那群书生,甚至数个书生被她气晕,沈瑶光一战成名。
不过摆平了上书□□的文人们,一战成名的沈先生却不高兴,她此时正在镇国公府与鹿哥拍板,当先一句就是问鹿哥“有什么目的?”她和李相的观点相似,觉得鹿哥此举太过激进,颇有中孤投一掷的疯狂。
“国公爷,此次我能解决太学生上书□□纯属幸运,国公爷可想过,若当日我输了呢?”沈瑶光此时心情已平复,然而想到那日尚有余悸,若是输了,极有可能连女子为官者这一步都无法跨出去。
“无碍,不过是麻烦点,”鹿哥摇头,他本就做好了武力镇压的准备,不过看着面前女装打扮的沈瑶光,笑笑:“沈先生不负众望,如今的结果甚好。”
是很好,叹一声,沈瑶光也笑了,诚心诚意地向鹿哥行了一礼:“多谢国公爷。”十几年前当她决心成为五皇子谋士的那刻就知道自个儿选了一条艰难的路,为了立身,除却刺探消息的几次她已数年不着女装,她以为男扮女装靠着自己的才华总能够得到认同的。也确实,当年的五皇子认同了她,不过比之如今,沈瑶光却觉得小国公更好了。
“华服首饰,我也是极喜欢的,”沈瑶光挺坦然,第一次十分自在地穿着一条云锦素裙出了镇国公府。有摄政王在身后支持,有摄政王支持也就意味着皇帝支持,她怕个『毛』,反正群臣不敢怼上摄政王。约莫是想通了,第二天沈瑶光穿着皇帝特赐的女官服上了朝,面对着众臣对她官服的抨击,沈瑶光舌战群儒。确定了摄政王与李相的态度,她抛却了包袱撒欢儿地搞事,再一次战斗力爆表地气晕了几位臣子。
鹿哥:“……”听小白在耳边幽幽地叹每个人心中有一头不得了的野兽,看朝堂上太医们手忙脚『乱』地救治气结郁心的大臣,鹿哥难得地赞同了一回,沈先生心中的野兽有点可怕,她那张嘴更可怕,这都气晕多少人了,再多来几次说不定还能凑个百人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