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1 / 1)

朕叫你查夏云侯的该死之罪,你查出了多少。”

“回主上。夏云侯确实该死,但贵为州侯,其罪确实不至斩立决。而且阮世子当初未经堂审,私自处刑,就已犯了律令。臣无论如何,想不出替他脱罪的方法。”

皌连景袤正要发作,四宝轻轻地跑上殿来,站在榻前小声禀报:

“主上,谏议大夫甄颖和大将军萧翰在殿外求见。”

“他们二人?是不是又打架了来找朕理论?”皌连景袤皱了皱眉。

“回主上,甄大夫和萧将军衣冠齐整,面无尘垢,不像是厮斗过的模样。”

“嗯?宣他们进来。”

“是。”

皌连景袤看了看地上的廷尉丞:“你下去吧。”

“是。臣告退。”廷尉丞忙不迭地起身,心惊胆战地除了熏风殿。

片刻之后,甄颖和萧允双双走上殿来,伏身行礼之后,在殿上站定。

“你们两个一起来,是何要事?”

“启禀主上,臣有本参上。”甄颖低着眼,合手走上一步。瘦削的白脸上,是冷若冰霜的深沉。

“臣也有本参上。”

“嗯?”皌连景袤一声疑惑,看着他二人举在手中的奏章“你二人参奏何人?”

“臣要参,中州封主夏云侯。”

“臣要参,太尉陈天亮。”

“哦?这真是惊人的言语。”

“臣请主上,宣一位证人上殿。”

“甄颖,你让朕好奇了。宣上。”

四宝躬身退下去,不一会儿领着面覆黑纱的重居正进殿来。重居正走上大殿,动手扯下面上黑纱,伏身行礼道:

“微臣靐县县令重居正,拜见主上。”

皌连景袤眼皮微微跳了跳,面不改色道:

“重居正,你身为一县长官,未奉诏令,擅离职守,你可知该当何罪?”

“这……”萧翰与甄颖对看了一眼,各自讶异皌连景袤竟没有讶异此人与夏轻尘的相似。

“回主上,微臣并非擅离职守。微臣被奸人劫持拘禁,后被钦差大人救下,随行入京。”重居正跪在地上答话。

“何人斗胆拘禁朝廷命官?”

“回主上,是中州封主夏云侯。”

“州侯无故拘禁朝廷委派的官员,颇有谋逆之嫌,他为何要拘禁你?”

“只因微臣无意间发现有人私开战备粮仓,偷运粮草。”

“哦?”皌连景袤向前倾了倾“详细说来。”

“是。”重居正深吸了一口气“云水堤防不固,以致今年决口,十县涝灾。南方灾民,纷纷逃至地势较高的靐县。微臣治下官仓尽开,仍不足接济灾民,无奈之下,只能往州府向侯爷请粮。然而夏云侯非但不思赈灾,反而居粮不发,鼓励奸商哄抬米价。微臣愤慨之下,转而奔向靐县以西的战备粮仓,欲冒死开仓。”

“大胆。”

“是……但微臣赶到粮仓之时,却恰好看见有人正运送大量军粮往云水河畔装船。微臣上前盘问,才知道一切都是夏云侯的命令。将战备粮仓之内的军粮,私自变卖。”

“岂有此理!”皌连景袤一拍龙案“何人胆敢收买军粮!”

“微臣不知,那运粮之船是艘商船,但船上水手却不是寻常商旅,更像是武林中人。微臣手下的捕快曾跟踪并与之交手,负伤而回。”

“那船驶向何处?”

“回主上,顺云河而下,驶向西南方。”

“西南方?西苗地界?”

“微臣不知,但那日所见船家,并非西苗之人。”

“哼……定是那个胆大包天的在替西苗揽生意。你且说,夏云侯如何察觉,将你拘禁。”

“回主上,此事发生不过两日。微臣便在县衙书房之内,遭人袭击,连夜被掳至夏云侯府中,被一个女人种下蛊毒,不能言语,不能动弹。”

“你所言之事,可有佐证?”

“回主上,微臣被囚,张大人与沈大人可为人证;夏云侯私卖军粮,有粮仓的出仓记录与重大人云府的收入账册为物证;至于蛊毒,甄大人、萧将军和张大人都是人证。”

“嗯”皌连景袤点了点头,看向甄颖“甄颖,你要参的,是这件事吧?”

“回主上,是。”

“州侯拘禁官员,私通外族,该判什么刑?”

“回主上,倘若证据确凿,斩立决。”

“很好,拟旨削了夏云侯的爵位。该怎么向廷尉府取证,让下面人去做吧,朕要见到完整无缺的夏轻尘……”

“是。”

“萧翰,你要参的是陈太尉诬告阮无尘一事吧?”

“回主上,是。”

“哈,你二人平时不和,真到有事的时候,倒是配合无间。折子朕收下了,你们先退下吧。”

“臣遵旨。”

甄颖与萧翰退下之后,殿上只剩皌连景袤与重居正两人。皌连景袤走下榻来,站到重居正面前,伸手托起他的下巴,目光锐利地看着他的脸。

“主……主上……”重居正顿时紧张起来,然而却不敢猜测圣意。

“朕听说,重居正是中州第一美男子,今日一见,料想这名号不假了。”皌连景袤意味深长地笑着。

“主上赞谬了……”

“委派中州的官员,多是武举出仕的高手,难得你有这样俊秀的容貌。这样一张脸走在路上,轻易能引来不少爱慕的眼光吧?”

“微臣,不敢。”

“哈”皌连景袤松开他的下巴“明日你会出堂作证,甚至可能上朝作证。扳倒了夏云侯,得罪了那些从他那里收受钱财的望族,你就算不做官,恐也难逃追杀吧?”

“微臣自决意擅开战备粮仓的一刻起,便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很好。”皌连景袤背过手去“朕有一法,可以保你周全。”

“承蒙主上不弃,重居正感激涕零。”

“那好,你可愿成为朕和阮无尘的人?”。

“什么……”重居正的表情明显一僵,脸色变得苍白。

“朕问你,你可愿舍去官职,做朕和阮无尘的人?”

“主上……”重居正脑中轰隆一声,仿佛什么崩塌一样,他一拜到地,悲愤地说“微臣自幼勤练苦读,只为尽忠报国。有道是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但出身中士,胸怀热血,就算受尽□,又怎甘做那以色侍君,荒淫堕落之事。”

“混账东西!”皌连景袤怒喝道。

“微臣,惶恐……”

“你自以为有几分姿色,朕就看上你了吗?”

“微臣不敢。”重居正的脸几乎贴到地上,满脸涨得通红。

“自己内心不纯,还妄想朕与你同样龌龊。要不是因为你的容貌跟轻尘相似,朕想让你做他的影卫,朕现在就可以治你的死罪。”

“微臣惶恐,微臣惶恐……”

“滚下去,好好思量朕的提议。倘若当真不愿意,朕也不勉强。非是死忠的影卫,只能成为隐患。”

“微臣遵旨。微臣告退。”重居正红着脸,狼狈地磕着头,爬着出了熏风殿。(可怜的炮灰==|||,以前也解释过,君令如山,叫滚就不准走。)

廷尉府大狱里,几名狱卒弯腰躬背地站在囚室的木栅外。一脸苦笑地看着囚室里面,好言好语地劝道:

“国舅爷,您还是出来吧。这要叫大人知道您把自己关这儿了,我们哥几个就要受罚了。”

“你们活该呀。”

“国舅爷,您就放心回去吧,我们一定把世子伺候得好好的。”

“好好的?这个样子叫做好好的!”凌依依坐在新搬进囚室的木榻上,指着面前□的粉红肌肤,然后对着外面的狱卒一挥手“都给我滚!”

“是……是……”

“啊……快擦,好痒……”夏轻尘光着上身,咬着嘴唇,难忍地用手抓着自己那发红的皮肤。

自从离开村庄,他就不曾在碰过稻草和麦秆,也忘了自己对它们过敏的事实。在牢房的稻草堆上睡了一夜之后,他不可避免地全身痒起来。

“别抓!”剑师一把拍开他的手,从手边的药盒里挖出药膏,擦在他发红的背上“唉,我怎么收了你这么个毛病多的徒弟?毛病多,麻烦多,坐牢也要拖着师父一起坐。”

“师父你就擦吧,徒儿爱死你了。”

“唉!别学我说话!”

剑师粗糙的大掌擦在他细腻的背上,微痛的触感,让夏轻尘暂时松了松牙关。他动动肩膀,挺了挺脊背,发出一声细微的叹息,玫瑰色的肌肤在空气中展现优美的弹性。

“呃咳……”剑师在身后干咳了一声“就该让阿袤自己来牢里帮你擦。这种差事真是虐待老人。”

“怎么了?”夏轻尘指着自己的肩胛骨位置,示意剑师擦药。

“师父老了,可毕竟是男人。叫我忍鼻血忍到内伤,不是虐待是什么?”

“那你还不赶紧将我弄出去。省的你在这儿陪我坐牢。”

“阿袤叫我照顾你。我要是不在这儿防着陈天亮那个老淫虫,将来你被他沾了便宜,不光阿袤要生气,我的面子也丢到家了。”剑师快速动着大掌,将他整个背抹上药膏,扯过一旁的衣服一盖,将手边的药盒丢在他面前“前面自己擦。”

“陈太尉和云水决堤的事脱不了干系,不然他也不会这样紧张。”夏轻尘自己沾着药膏,在腰侧瘙痒的地方抹着“你说廷尉府的火,会不会是他放的?”

“别去想这件事。陈老头是太尉,统领朝中武官,握有皇朝最大的兵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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