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秀清把陈顶天叫进来了,然后直接开始问:“陈老弟,你说我们其实这个天国不过是一个换汤不换药的剥削?”
“没错,你们这些人利用利用圣库制度,对于这个圣库的使用毫无任何的准则,甚至那些有权的人,可以随便使用这些圣库的财富做自己的私事。甚至你们这些掌权的人,我想包括你在内,也都不敢说没有彻底没有挪用吧?你们这个完全不受到监督的,所以这个才是最大的问题。你们这样名义上是公有制,可是事实上却是一个不收监督,何况你们那些官吏也都无法达到这么高层次的思想境界,各种挪用各种的问题必然会出现。”陈顶天说。
如果在思想境界没有达到一定程度就贸然彻底的公有制,那这样后果是不堪设想的。因为这样很容易鼓励贪污腐败,很容易让那些手里有权利的人为自己徇私牟利。因为这样的手段其实是非常可怕的,尤其是很多问题都必然会出现。因为进步太快,容易扯到蛋了。如果贸然直接从私有制进不到公有制,那些位高权重的人可以掌握很多资源,这样他们会趁机为自己牟利。因为公有制的体系之下那些干部们掌握的权力很大,可是思想境界却跟不上,这样肯定会出问题。
太平天国和后来的苏联老毛子也就是如此,因为贸然公有制可是思想境界跟不上,最后造成了那些管理阶层大肆利用公有的财富来为自己享受至。甚至公有制之下,盘剥未必趣÷阁私有制更轻松,因为大家都是“共有”的,那具体怎么分配也就是领导说的算,这样更麻烦。
很多制度也许是好制度,可是在执行层方面出现了问题,那这样不也是没有办法吗?绝大部分制度都是没有问题的,都是希望百姓过得好的,可是到了具体执行层那各自有着各自的利益导向,那不可能一定会很好,相反执行起来和制度本意是南辕北辙的都很可能。
杨秀清接着问:“那你说,如何才能够彻底消除剥削?”
陈顶天回答:“没有办法,剥削这个东西是永远没有办法消除的,只能够改变的是剥削方式和剥削的对象,和享受这个剥削的人。原先是地主进行剥削,这样享受剥削的人是地主,被剥削的是农民。至于在西方工厂,被剥削的是以工人为主,享受剥削的是商人资本家。当然,政府的税收,其实也是一种剥削,通过税收剥削之后来维持军队和各种公职人员的工资待遇需求和军队需求。甚至彻彻底底的公有制,也都无法彻底改变剥削的结果,因为肯定是要由一批人脱离生产,脱离一线生产进行管理,而这些管理者也就是享受剥削。不过和过去本质的区别,也就是他们的思想境界和权力都收到了很大监督罢了,剥削的程度也是非常有限制的,不会像是过去那种庞大的私人财富。”
陈顶天认为剥削这种东西也许只能够遏制到最低,可是却无法绝对的消除。因为只要还是有人脱离一线生产,脱离一线生产进行脱产管理,那肯定是一种占有剩余价值的行为。这种其实也是一种剥削,当然这种剥削是一种进步了,是通过自己的能力来获得别人的信任和供养,并非是依靠生产资料来进行无偿的占有,而是要付出自己的才能来负责管理和大家的信任,而无法继承地位和剥削工具。
所以只要脱产管理人员存在,那一定程度上的剥削也都无法彻底消除。可是没有脱产负责管理的人,那是不可能的。所以陈顶天不认为剥削会彻底消失,只能拼命遏制到最低点,可是却无法彻底消失。
“杨兄,其实要我说你这么激进的想要搞这个圣库,可是最后发现圣库却完全是没有达到想要的结果。圣库成为了那些权贵随便索取的地方,可是却必然是毫无标准的索取。到时候只是会越来越多,最后无法承受。”
“其实当然,我也不是认为你们索取这些东西不合理,只是要合理的索取,索取的东西能配得上你们的付出才行。而且也要有所标准,而不是毫无标准的。这样毫无标准的索取,其实比起私有制的剥削更可怕。”
“要知道,哪怕是满清朝廷的后妃,也是有规定的数额的,不会是随便索取的。你们这么没有标准的索取,那最后只是会造成更多的麻烦,万一互相攀比那才是更大的损失。”
陈顶天其实对于这些太平天国的高层适当的从圣库拿出合理的财富出来作为自己的死用,这个其实也是相对合理的。哪怕是公有制,也不能不让人吃饭啊?可是最忌讳的也就是那些共有财富不受到监督的随意滥用,而且最忌讳的也就是不公开不透明。陈顶天在后世看过很多情况,很多因为各级政府使用税收和财政不公开不透明,造成了很多猜疑。其实百姓并不是不理解,哪怕退一万步来说你给公务人员发福利,那这个也一定程度上无可厚非。其实关键也就是公开透明,公开透明让大家知道,不要这么遮遮掩掩。这样遮遮掩掩不公开不透明,那这样你让百姓怎么信任你?何况还有一个也就是你的收入要对得起你的付出,如果付出没有多少,可是收入却明显过分了,这个也是大家所不能够理解的事情。
一个不透明,还有获得的东西远比付出的要多很多,这个才是百姓所不理解的。这个太平天国更是如此,那些高层付出的少,可是却借用了这个圣库制度来使劲享受。甚至没有规定各种限额,完全是迷糊状态。何况人都是有攀比的,这些可以随便所求圣库财富的权贵,一旦在没有限额的情况下随便索取,那一旦攀比成风,后果更是不堪设想。原先历史是太平天国那些官吏们纷纷大肆索取圣库里面的财富,这样也许也是一个恶性循环在作祟。一旦有一个人多要了一些,那别的同样级别身份的人也都会不甘心,跟着会多索取,最后另一批人又不甘心,再次索取更多。这样一旦形成了攀比的恶性循环,能不造成腐朽吗?
“所以杨兄,既然剥削无法彻底消除不如干脆公开的剥削。公开一个限额,让大家放心。只要公开过公正有限额,那其实百姓也是理解的。只要合理的剥削,不过分的无度的剥削,那百姓也是可以理解的。当然,你们的所谓收入,也要皮配得上你们的付出。不然只是想要无偿获得,却没有任何付出,那你们肯定会腐朽。尤其是现在已经开始有了这个趋势,如果不赶紧悬崖勒马,那后果不堪设想。趁着现在这个腐朽的风气还没有开始大量蔓延,不如赶紧悬崖勒马。”
“既然无法能彻底消灭剥削,不如公开公正的让他们竞争。通过设立标准,通过立功来获得相应的奖励。有多少功劳,公开公正的按照标准奖励。什么身份什么岗位什么级别的人可以获得多少收入,公开公正的列出来。而做了多少事情有了多少成果可以获得多少额外的奖励,这样也是公开公正的列出来,这样不但可以刺激大家努力去做事,而且这样也不会造成过分的贪婪和不劳而获。至于普通百姓,这个公粮税收交得也放心舒心,不至于因为他们认为自己缴纳的公粮也都被你们这些腐朽的贪官污吏给无偿占有。”
陈顶天说了这么多,其实也就是一个重点,那也就是与其毫无标准和恶性攀比的贪婪,不如干脆直接公开标准,公开获得奖励的标准。公开官员的工资标准,设立合理的奖励制度,刺激那些太平天国的官员能够努力做事,而不是想着通过权力来不劳而获。做得多做的有成效可以获得额外的奖励,制定相应的标准考评额外发放奖励。这样公开公正的发放,比起那些模糊不清利用权力来吞噬好得多。何况公开公正的发放,有利于让百姓缴纳税收和公粮也都舒心,不会认为自己缴纳的税收和公粮被那些官员大吃大喝肆意浪费了。
太平天国其实问题不少,当然这里面也许是太过于理想化的原因,也是一个太过于激进的进步,所造成的后果。太平天国的失败是多方面原因的,不但有宗教因素的副作用,同样也有社会体系和太过于理想化的激进进步所造成的后果,这个也就是历史的局限性了。
陈顶天希望能够帮助太平天国尽可能的化解这个历史局限性,避免了他们原先历史上所犯的错误。趁着现在还没有开始大量腐朽,赶紧悬崖勒马。因为在没有足够监督的权力面前,他们这些太平天国的官吏肆意的索取共有的财富为私人享受,利用权力来满足自己的不正常的私欲。付出远比不上所获得的,甚至毫无标准的索取,容易造成了互相攀比攀比成风,甚至奢侈成风的情况。其实这种经验早就有了,古代虽然皇家是要天下百姓供养的,可是后妃和皇子公主每月所获得的“月例”也都是固定的,这个其实也就是为了避免毫无规则的索取,这样造成入不敷出。这个事情就连满清皇帝都知道,不能够让那些后妃皇子公主们无度的索取,可是在名义上的公有制的掩盖之下,成了那些太平军高层随便索取的借口,甚至互相攀比,加速了腐朽。
杨秀清有坐在了椅子上,然后无可奈何的叹气,说:“看来我的想法是真的是很难实现了吗?当年我曾经梦想建立真正的天国,可是现在看来天国永远是天国,天方夜谭的‘国’啊!你说的没错,看来是我太过想当然了。我甚至连我自己都未必能管得住,现在仔细想想,如果我真的继续这么下去,也许我同样也是要走向那个无度索取的路子。我现在如果扪心自问,如果我可以无度的索取享受,那我会不会同样也是如此呢?”
“下面的诸王已经开始这样了,开始无度的索取享受,我也不是不知道。可是我为了安抚他们,视而不见。其实我也是有了这个好处,如果不是你提醒,我们恐怕在这条错误的道路之上,越走越远,最后无可救药。也许你说的是对的,在短时间之内,想要建立真正的‘天国’那可是天方夜谭啊!不能太过于高估人类的私心,现在仔细真正的扪心自问,我自己能管得住我自己的私心吗?一旦我的私心膨胀没有及时的被阻止,那我也许真的和那些过去的腐朽的官吏差不多,甚至比他们做的更可怕。”
陈顶天知道杨秀清算是有所体悟了,这个时候太平天国刚刚进入江宁城不久,各种腐朽的作风虽然有了一些开头,可是并没有能大肆蔓延。可是原先历史上那些腐朽作风被大肆蔓延,从高层蔓延到底层,再加上不合理的圣库制度,这样让那些掌握权力的人更是无所畏惧的拔共有财富化为自己享受。利用权力你来为自己获得好处,一旦这种腐朽作风开始蔓延,那整个太平天国也都要烂到根子上了。
这个时候陈顶天希望趁着他们的腐朽作风还没有被大肆蔓延甚至还是刚刚开始的时候,赶紧悬崖勒马,避免了继续扩大私欲和虚荣攀比,更是避免了过分的毫无节制的索取共有财富来为自己谋私利,这样可以很大程度上的遏制太平天国的腐朽。
既然剥削是无法彻底避免,那无标准无限度的剥削,不如变成公开的,有标准的,有限度的剥削,这样不管是底层百姓能够接受,并且公开的设立标准公平去竞争,那这样好过无标准无限度甚至根本不透明的剥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