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最近有没有新进来的人?他大约三十岁上下,面容清隽,身材修长……”
乍然听到如此清朗明亮的声音,刑房中的人有些迟疑地抬起头,当触及到宋池的面容时,那双在阴暗角落中倍显晶亮的眼睛微微一动,突然扑向牢门。
“哗啦——”锁链的响动声将那人牢牢拉住,“啊啊啊——”他嘶声叫着。
此人蓬头垢面,衣衫早已不蔽体,残破的衣袍已经分辨不出原来的样子,只能判定他的性别和年龄,即便是年龄也因为黑白交错的一头乱发而显得格外苍老。
宋池二往后退了一步,屏住呼吸,拧着眉头,“哑巴?”
他喃喃自语了一声,蹲在地上的黑猫扒着牢门动了动爪子,细弱的身体从空隙中钻了过去。
察觉到黑猫的靠近,那人嘶叫的声音停住,蹲下身就要抓黑猫。
小白一跃而起,避开他乌黑的长指甲,喵的一声跳向远处。
差点吓死本喵。
黑猫警惕地站在一边,牢牢盯着那人打量了片刻,这才传声道,“他没有舌头,声带也被割断了,回答不了你的问题。”
“舌头,声带?”宋池二略一挑眉,什么人至于下这样的重手?
宋池拍了拍牢门,引起那人的注意力,随后手指在锁在轻轻一点,“喀嚓”一声,锁具碎裂,掉落在地。
他看向锁在那人脖子上的铁锁,以及手腕脚腕上的锁链,微一偏头,做出一个无可奈何的手势,“我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如果你能挣脱锁链,那就离开吧。”
说罢,他向黑猫一招手,继续向里面行进。
越往里牢房的环境越不好,空气也无法流通,但大多数牢房都空置下来,没了那些疯子似的人关在里面,气氛轻松了不少。
带动宋池正要在一条道上转弯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嘶哑如同破铜锣似的声音。
“你要找的人不在这儿,出牢房后往西边走,见到一片森林后继续向前,待看到一座高山时,就能找到他。”
“小二,怎么不走了?”黑猫正东闻西嗅,转过身来一看宋池二没跟上,连忙催促道。
“等一下,有人告诉我说宋临风不在这儿。”他将听到的传音复述了一遍。
黑猫当即道,“那还等什么,这鬼地方又不好玩,赶快出去吧!”黑猫嗅觉虽不灵敏,却也比普通凡人好很多,整个牢房中充斥莫名的臭味和腐败之气,它觉得自己的毛都要变的臭烘烘的了。
一人一猫当即向牢房外而去,回头时再看到那间漆黑的牢房,只见铁锁链碎裂在地上,牢房中的人已然不见了踪影。
宋池二轻啧了一声,对此完全不在意。
至于这牢房中关的是好人还是坏人,他也从未想过,只觉得那人一双晶亮的眼睛实在不适合待在黑暗之中,这才出手帮了个小忙,以后甚至根本不会记得这件事。
按照哑巴男的说法,他们出牢房后一路向西而行,路途当中恰好遇到御空飞来的鹊朝云。
鹊朝云正像没头的苍蝇一般寻找宋池和黑猫,天鹊大人指明将他们带去,可自己刚到朝天居就发现两人失踪不见,派人去找也是毫无头绪。
整个朝天府内几乎翻遍了也没找到少年和黑猫,只有属下所说的二小姐晕倒在牢房门口的汇报。
鹊朝云不信这个邪,认为他们必然还是在朝天府之中,只是尚未露头而已,是以加派人手守在各处,他自己也才刚站在分守位置就看到东边大摇大摆地飞来两人。
白衣少年姿态惬意,神色丝毫坦然淡定,如同观光一般大摇大摆地从天空中飞过,站在他身后的黑猫则像是巡视一般,高昂着头,他么的还吹着风。
他们以为是兜风呢!
“给我拦住他们!”鹊朝云招手大喝,命令属下上前,同时也拔出长剑。
他先不想思考为何毫无灵力的少年能御空飞行,那只黑猫也是邪性无比,很有可能就是而今极为稀少的妖修!
数十个修士一拥而上,飞至半空,刚要疾飞向宋池,突然脚下的飞剑如同失控一般纷纷回旋转动起来。
众人猝不及防,又因为人数众多,飞行过于密集,霎时间撞了车。
不过,即便如此也有人很快反映过来,飞离开乱成一团的人群,拦在宋池前方。
宋池二望都没望这些人一眼,手指轻轻往下一按,但见掌心中逸出一团轻薄似雾的灵气,呼的一声飞出,笼罩向众人头顶。
那灵气色如青绿,当悬浮在众人头顶之时犹如一顶绿色的帽子,将他们瞬间击落在地。
“停下!”鹊朝云眼看这帮子废材一眨眼之间去了大半,双手凝空一举,长剑破空而来。
剑刃之上一抹闪烁的光华直刺宋池二。
“是毒!”黑猫叫了一声,凌空一跃,不再站在宋池的剑上,双掌浮空一按,地面上立刻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猫掌印,那些原本还待起身攻击的修士被压的粉碎。
“卑鄙无耻阴险小人!”宋池二呸了一声,他力量虽强却不敢轻易动用,否则燃烧下去就是宋池的寿命,更何况对付这种小角色,他完全不打算用自己的力量。
双手往前一摊,地面上失去主人的灵器霎时凌空飞来,随后在他身后凝聚,汇聚成一个硕大的铁球似的东西。
“这个你且尝尝!”手臂一甩,那东西飞离而去,眨眼之间就要落在鹊朝云身上。
鹊朝云忙往后急退,神色间凸显慌张之色,什么样的人能够御使别人的灵器,还一下子御使这么多,这种修为特么的也被自己看成是无灵根,无修为的凡人?
不对,确实有过传言说宋家这辈的嫡系中有一个毫无灵根的凡人,自己也见过宋落落,认识宋青纱,当不会认错,此人就是宋池才对。
可为何和说好的完全不同?
鹊朝云知道朝天鹊要宋池和黑猫的作用,灵兽和妖兽是朝天鹊的补品,而长相俊美好看的少年郎则是它孤寂寥落时的慰问品,简而言之一个是吃的,一个是瞟的。
“你是那个宋家的宋池?”他终于忍不住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