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眼泪控制不住地啪嗒啪嗒掉。
萧玉儿抬头一瞧,眉头紧蹙,赶忙给她擦泪,虽说心里也有些酸涩,但还是故作从容微笑。
“好了好了,女孩子的眼泪都是金豆子,掉多了可就不值钱了。”她取笑地从桌上拿了一块蜜饯堵住她的嘴,看着她嚼巴嚼巴,鼻子一吸一吸的样子,内心的波涛渐渐归于一片平静。
有些人,终究要走,有些人,还是要来,这人来人往中,多了些什么,少了些什么,只有自己知道,而我们,也终究是要往前看,因为若只是因为不舍而一味的停留,难过始终难过,而往前跑了,说不定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欢喜来抚慰你之前的难过。
再说,那什么刘业成不是无父无母吗?在哪做生意不是做,等他们安定下来,让采薇撒个娇,说不定她们还能做个邻居,照样能每日见得着。
嗯,这个好。
“哦,对了,小姐,你要不要去看一下沈大人?他现在应该还在老太爷的房间里面,跟两堂会审似的,也不知道怎么样了。”采薇平复了一下情绪,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然后她就看到坐在她面前的小姐用惊讶的眼神望着她,不可思议道:“谈了一夜,现在还没走吗?”
她还以为他走了。
采薇喃喃点头,“对啊,奴婢刚才进来的时候从那边经过,还听到老爷大吼大叫的声音呢,可凶了。”
“无,无妨,他撑得住,就这点小难度,他应该...”话虽说着,脑海中却下意识划过那张脆弱无助哭泣的俊脸,喉咙瞬间跟卡了刺一样,无法再说下去。
“都这么久了,还是去看看吧,他这每日都要喝药,别耽搁了时辰。”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说服自己,萧玉儿起身往门口走去。
结果在她小跑到外祖父房间,把门推开的时候,眼前这和谐的一幕,眼花了?幻觉了?
关门,重新来。
打开,三双迷惑的眼睛盯着自己,其中一双掬着笑,无奈且纵容,且含情脉脉。
“女儿,你怎么来了?”在萧玉儿打算再次关门重来的时候,萧护出声阻止了她的动作,并让她清楚地认知到,这并非幻想。
那,那这....
“你们,下,下棋?”不可思议的眼神跟表情。
“玉儿过来。”魏铮眉目慈笑地朝自家呆愣着的乖孙女招了招手。
萧玉儿满心骇然地走过去,整个人有点麻木不仁,目光落在坐在外祖父对弈面,穿着一身烟青色长袍的男子脸上,还是一样的笑容,她却觉得这微笑背后,藏着的心思有些让人起鸡皮疙瘩。
但目光转到自家爹爹脸上的时候,嗯,虽然没有明显的排斥,但隐约可见还是不喜的,所以,能让爹爹控制情绪的,那毕竟是收服了能压制爹爹的人物,而这屋子里在她进来之前也就三人。
答案不言而喻。
“玉儿来看,外祖父这下一步棋,该怎么下。”正琢磨深思间,坐在她面前凳子上的老人将话题引到了面前摆着的这盘棋局之上。
萧玉儿坐在他旁边,目光顺着指示的方向看去,好家伙,白子被黑子堵的水泄不通,当真是半点不留情。
不过若是留了,按照外祖父的性格,反倒会不开心,因为在他看来,不管是做什么,都必须全力以赴,这样才是最好地尊重对方。
“这毫无生机啊。”看了半响,萧玉儿耿直地说出了这个结论。
然后她便看着自家外祖父爽朗地放声大笑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其实还有回转的余地,端看玉儿瞧不瞧得出来了。”这时,沈黎安突然说上一句,双目含笑地望着她。
萧玉儿立马绷直了身子,这是前世跟他学下棋时留下的毛病,但她自己却不知道,只是满脸认真地盯着那棋盘上的布局,仔细地琢磨。
而原本大笑着刚想要开口说重来的魏铮,听了那么一耳后,也将视线重新凑回到棋盘之上,跟自家孙女俩人开始讨论起来。
那表情,抛开相貌,简直是一模一样。
萧护不懂这些文雅玩意,但见气氛这么和谐,也不忍打破,只能坐在旁边嗑瓜子,然后时不时瞪一眼旁边那虎视眈眈瞅着他家闺女的臭小子。
还看,这眼睛都要黏上去了,臭不要脸!
心里有些酸酸的,奈何老爷子觉得这人还算不错,他干不过老爷子,只能暂且老实巴交地窝着。
大概一炷香的时辰之后,俩人还是没找出关键地方来,萧玉儿眼珠子转了转,余光瞥了一眼那时刻落在自己脸上的视线,轻咳一声。
然后便看着那视线无奈地挪开,然后落在了棋局中一块小小的角落处。
“就是这里了。”她惊喜地拿过自家外祖父手里的白棋,一把按在了那角落处黑白两颗棋子的中间。
看似依旧被困其中,但仔细端详,另一边被白子环绕其中的黑子却明显落败,虽不至于一招定胜负,但也解了当前的困局。
“好,下的好。”魏铮一看,乐的一巴掌拍在旁边的桌面上。
然后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萧玉儿挑了挑眉,也了沈黎安一个还算识相的眼神。
看着自家小姑娘沾沾自喜的得意表情,沈黎安眼里的宠溺几乎快化成一滩春水,心里更是痒痒,想要把她抱在怀里好好亲上一番,但奈何场合不对,他也只能忍耐克制。
注意观察玉儿今天的表情,想来昨日醉酒之后发生的事她应该是忘记了,而且他帮她那处清理了干净,也上了可以迅速缓解疼痛的药膏,今早起来她应该不会发现什么。
虽然他并不是很想要一个孩子,过于麻烦,但,他需要一个孩子把她牢牢地绑在自己身边,至少不会再像现在这样,可以毫无牵挂地离开他身边那么久。
“来,再来一盘,玉儿你跟外祖父下一局。”魏铮兴致高昂的声音将沈黎安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看着面前笑靥如花的小姑娘,他将心底溢上来的那些阴暗心思重新压回到心底最深处的那座牢笼之中。
他必须懂得克制,这样才能让他的小姑娘安心地接受他的温柔,慢慢走进他的怀里,就像一个优秀的猎人,在捕捉自己喜欢的猎物之前,会做好充分的准备和陷阱,然后便是耐心十足地等待,让猎物自己走进来,再悄无声息地收网。
也许这个形容并不好,毕竟他不是猎人,而他的小姑娘也不是猎物,再者,猎物被猎人抓到手后都会被宰杀掉,而他,费劲千般心思,只是想要将自己独一无二的那份温柔赠予她,让她以真心回报,然后乖乖地待在他身边,即便是远行,也会带他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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