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報警中心也在寒水縣城公安局,公安局一一零指揮中心的值班警員得到消息後,不敢擅專,匯報給了值班領導,領導聽說是盜墓案件,非常重視,一方麵電令龍王廟鄉派出所的幹警出動,立即趕往小龍王村處警;另一方麵也在局裏組織了精幹力量,作為第二梯隊,連夜駕車趕了過去。
電話打完沒一會兒,胡立權從洞裏再次鑽了出來,道:“李處長,那我就先回家去了。過會兒警察來了,你可別說我來過。”李睿笑道:“放心吧,我怎麽可能說呢?這也是天意啊,該著你拿寶貝。”胡立權嘻嘻笑著道:“就是,確實是天意。剛才我去找謝三平說有人在山上放炮的事,他要是跟我一塊來了,說不定我一件都拿不著呢。可他個傻比就知道睡覺,嗬嗬,他就睡吧,我看他光睡覺就能發財了?哈哈,我回去啦。”李睿囑咐他道:“回去以後,這件事不要告訴任何人,你媽你媳婦都不能說,免得惹出事端。等以後你蠍子養殖搞起來,再想法賣掉那條金龍,那時候你富起來就沒人多想了。”
胡立權說了聲“我知道了”,快步下了山去。
李睿目送他身影消失在蒼茫的夜色中,回過頭望著那個幽深的洞口,想象著裏麵的巨大財富,有些壓製不住內心的貪欲,伸出舌頭舔了舔幹癟的嘴唇,慢慢的走過去,蹲在地上,先用手電筒往裏麵照了照,裏麵自然是黑糊糊的什麽都看不到,湊頭過去,還沒往裏麵鑽,先就嗅到一股陰森森的空氣味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陰氣”吧?
他犯起了猶豫,進吧,倒是可以拿到稀世奇珍,但不可避免會沾染陰氣,說不定還會帶著什麽晦氣上身,甚至可能影響自己今後的運道。再說了,以自己現在的身份和未來給省城呂家做女婿的好運,如果不出什麽差錯,官路隻會步步上升,還會缺錢嗎?多這一件寶貝少這一件寶貝對自己影響大麽?可是不進吧,又覺得有些不甘,眼睜睜看著那麽多的寶貝從自己手邊溜走,說不定以後在博物館裏看到還會後悔。人,怎麽能輕易留給自己後悔的機會?
一時間,他也不知道是進還是不進,蹲在洞口拿不定主意,就在此時,忽聽下山方向那裏傳來了“啊”的一聲慘叫,聽聲音似乎是胡立權發出來的,嚇得打了個突兒,忙站起身往下山方向望去。
夜色黑漆漆的,自然是什麽都瞧不見。
“難道是他下山的時候不小心失足滾下山坡了?”李睿心裏默默的想著,忽的腦中一閃而過幾個人的影子,哎呀,怎麽沒想到那幾個盜墓賊?他們雖被自己與胡立權兩次嚇跑,但內心不甘可想而知,說不定就會在山坡某處藏匿起來,尋機報複自己二人,胡立權很可能是下山的時候被他們報複暗算了啊。
想到有這個可能,他心裏打了個寒戰,那個老大動不動就說做了誰,那可是心狠手辣的主兒啊,胡立權要是跟他們遭遇上,還有得了好?倒吸一口涼氣,彎腰拎起柴刀,大步甩開往山下衝了過去,唯恐那幾個盜墓賊對胡立權下殺手,邊衝邊大聲叫喊著,希冀可以嚇跑他們。
此時,正有三人圍著倒在地上的胡立權,為首的正是盜墓賊裏那個老大。他飛快的拿出手機,點亮屏幕後對著胡立權一頓亂照,見他手裏與身上都是空空的,什麽都沒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怒道:“特麽的,難道這小子不是黑吃黑我們的那夥人?”有人出主意道:“老大,搜搜他的兜兒吧,說不定兜兒裏有東西。”老大道:“好,你摸看。”
話音剛落,山坡上麵傳來李睿的叫喊聲與腳步聲,咋咋呼呼的,聲勢非常嚇人。
老大臉色一變,道:“不好,被他們的人發現了,趕緊跑。”說完轉身就往山下跑,兩個小弟也在後麵跟著。
李睿來到胡立權身邊的時候,見他倒在山坡草叢裏麵,用手電一照,後腦那裏紅呼呼一大團血,隻看得嚇了一跳,嘴裏叫著他的名字,蹲下身去試探他的呼吸,手指湊到他鼻子下方待了會兒,哪還有半點呼吸?驚得心跳都要停住了,又找到他的手臂,伸手指搭上他的手腕,靜靜的待了會兒,同樣是感受不到脈搏。
這可把他給嚇傻了,騰地站起身來,有些無所適從,愣了愣,這才掏出手機撥打急救電話,電話通了後把情況簡單一說,對方聽說是在山村裏邊,道:“從縣城趕到你那怎麽也得兩三個小時,你估計等我們趕過去還來得及嗎?”李睿很少打急救電話,哪知道這種問題怎麽回答,道:“怎麽估計?”對方不耐煩地說:“你看看他,是出氣兒還是進氣兒?”李睿急急的叫道:“我不都說了嘛,已經沒呼吸了,連脈搏都沒了。”
對方道:“你試試他頸動脈,如果頸動脈也不跳了,你再摸他褲襠,褲襠要是濕了,人就完了。”李睿就按她的提示,觸了觸胡立權的頸動脈,結果發現左右兩邊都不跳了,再去他褲襠裏一摸,早就濕透了,忙把情況跟對方說了。對方說:“小便失一禁,說明差不多腦死亡了,你們跟當地醫院聯係一下,準備後事吧,急救車就沒有出動的必要了,就這樣吧。”說完就掛了。
李睿呆呆的舉著手機,看著地上這條黑影,打死都不敢相信,剛才還跟自己並肩戰鬥的大活人,這麽會兒說沒就沒了,說來也怪,此時內心沒有太多悲切,有的隻是淒涼,似乎是兔死狐悲那種感覺。
他傻傻看著胡立權的屍體,隻覺得心窩越來越涼,手上卻積聚了無數的力量,握著柴刀的柄幾乎要把木柄握碎了,隻恨不得找到那幾個盜墓賊,將他們一個個千刀萬剮。
過了不知道多久,他慢慢蹲下身,將胡立權屍體轉了個身,再用手電照上去,見他雙目圓睜,一臉驚愕之意,顯然是被突然襲擊直接死亡的,根本就沒有反應的時間,到現在也不願意相信他已經死了,伸手去他鼻孔那裏感受了下,還是沒有呼吸。這下悲從心來,眼圈就紅了。
說起來,他來小龍王村搞扶貧這十來天,接觸最多的就是這個胡立權,多多少少跟他建立起了友誼,同時他又是自己手底下響應扶貧最積極的貧困戶,也是自己想要樹立為典型的不二選擇,對他抱有很大的期望,此刻見他驟然橫死,心裏當然很難受。
“啊……”
就在李睿悲憤莫名的時候,胡立權忽然嘴裏喊出一聲,身子猛地打了個寒戰。李睿本以為他已經死了,哪知道他又突然活過來,直跟詐屍一般,隻嚇得同時發出一聲慘叫,手上的手電筒落在地上,人也一屁股坐在地上,兩手飛快撥地,直往後逃。
胡立權又在地上打了幾個哆嗦,這才慢慢坐起身,伸手到腦後觸了觸,隻摸到一把血,罵道:“特麽了隔壁的,誰特麽這麽缺德,背後陰我,好懸沒把我打死!”李睿已經退出了兩米多遠,見狀驚喜不定,猶疑的問道:“你……你沒死?”胡立權看他一眼,嘟囔道:“差點沒把我拍死,特麽的,打了我一頭血,現在腦袋還蒙著呢。”李睿站起身罵道:“我擦,我艸……你……你竟然沒死?我剛才摸你脈搏試你呼吸,你可是什麽都沒啦。”
胡立權嗬嗬笑道:“特麽的,我福氣大,上閻王殿轉了一圈,閻王爺不收,說我這輩子苦日子已經過完了,該過好日子啦,哈哈。”說著站起身來,卻從他上身衣服裏落下幾個東西在地上,發出了啪嗒的輕響。
李睿撿起手電筒照過去,不看不知道,一看臉色就變了,落在地上的,不是之前胡立權從墓穴裏拿出來的那四件寶貝又是什麽?怒道:“我靠,胡大哥,你不聽話啊!我讓你隻拿一件,你怎麽……”
話音未落,從山下方向傳來密集的腳步聲,耳聽著與兩人所在的位置已經不遠了。
兩人對視一眼,都是大吃一驚,下意識湊到一起,各自拎起了手邊的柴刀。
李睿低聲道:“難道是剛才那夥盜墓賊又回來了?”胡立權罵道:“媽的比,就是他們打的我,我記起來了,從背後打我腦殼那個狗草的嘴裏還罵我來著。這回我非得弄死他們不可。”說著就要往山下衝。李睿忙攔住他,低聲道:“別衝動,先躲著,看看他們多少人?如果他們叫來幫手了,咱倆可就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胡立權嗯了一聲,趁機將落在地上那幾件寶貝撿了起來,飛快的扔到了最裏麵的背心裏麵,貼肉保存,又把背心下擺紮在了褲子裏麵,如此一來,就做出了一個貼身的兜囊,寶貝藏在裏麵不會掉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