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看著二女交換照片,心中暗想,這個高級婚介服務倒是在前期免去了很多繁瑣程序,可那些繁瑣程序也沒跑,全在後麵等著呢,就譬如這交換照片,如果在前期就看了彼此的,現在就不用看了。
呂青曼拿到對方給出的照片後,示意高紫萱過來看。高紫萱往李睿那邊使了個眼色,示意你們夫妻看就行了。
呂青曼便與李睿一起看起來。照片上是個老太太,身材苗條,精氣神也不錯,可就是臉容古怪--眼窩深陷,臉皮浮腫,五官走形,像是整容失敗,又像是被硫酸潑過後植的新皮,在濃脂厚粉的掩襯下,活像個戴了畫皮的活鬼,她頭發焗了油,黑烏烏的,發型也挺時尚,像個老藝術家,可還是掩蓋不了臉容古怪(還不是醜陋)的事實。李睿隻看了一眼,就覺得頭皮發麻,從心裏往身外的難受,心說這不用介紹給嶽父呂舟行了,連自己這關都過不了,要讓自己跟這樣一個女人睡覺,半夜裏醒過來看到她就可能被活活嚇死。
呂青曼也看出了這一點,有種吃桃子吃到一半發現裏麵有半截蟲子的感覺,心說這女人是怎麽了?是天生的長相古怪,還是曾經整容來啊,怎麽生著這樣一張怪臉?這還是照片呢,要是真人,還不得把人活活嚇死,心裏雖然不滿意,卻也不好直接否定地方,沒話找話的問那位王姐道:“不知道阿姨多大年紀了?”
王姐答道:“剛六十。”
李睿與呂青曼對視一眼,二人均想,這女人看體態、精氣神什麽的,倒像是隻有五十多歲,配父親呂舟行是足夠了,可就是她這長相,令人實在不敢恭維。
對方卻對呂舟行的形象非常滿意,那個王哥問道:“不知道叔叔在哪所高校任教?”
高紫萱張嘴就來:“在省委黨校。”
那王哥愣了下,顯然沒想到對方所謂的“教授”,竟然是黨校裏的教授,這可是離真正的教授有很大差距了。
那位王姐微微皺眉,隨後語氣驕矜的介紹道:“我媽媽是國內知名的小提琴演奏家,原先在國家交響樂團工作,後來回到省裏,在省交響樂團擔任副團長、省音樂家協會名譽副會長,經常隨團出國演出,曾經在澳大利亞的悉尼、美國紐約的百老匯開過個人小提琴演奏會,也曾接受過英國女王的讚賞,現在享受國家一級藝術家津貼。我原以為叔叔的教授身份是國家重點大學的著名教授,最差也是名譽教授,這樣才能與我媽媽的層次相配,想不到隻是黨校的教授,與我們的期望值相去甚遠,既然這樣,我看也沒必要談下去了。請把我媽媽的照片還給我,謝謝。”說著話,先把呂舟行的照片還了回去。
李睿、呂青曼與高紫萱聽到她這番話,都是心中大氣,倒不是氣照片上女人的身份尊貴,她再尊貴能比身為一省大員的呂舟行尊貴?而是氣對麵那位王姐的驕橫囂張態度,仗著她媽媽在某些團體裏當領導,又出過幾次國,小提琴拉得好,就目中無人、唯我獨尊,可實際上她媽媽又算什麽大人物了?說白了還是一個拉小提琴的。
李睿看著呂青曼臉色沉靜的把相片還回去,真想告訴對方,“我爸根本不是什麽教授,他是咱們山南省的省長”,一定可以狠出一口惡氣,還能當麵打對方的臉,讓他們羞愧得無以自容,說不定還會哭著跪著的給自己三人賠禮道歉,可轉念一想,對方這種態度,可見她家教與素養,也能想到她媽媽的為人,這樣的女人,嶽父娶過來是禍非福,所以絕對不能考慮她們,既然不考慮她們了,何必還跟她們一般見識,那不是自墮身價?想到這就什麽都沒說。
呂青曼也什麽都沒說。高紫萱見她夫妻沒說什麽,就也緊抿口唇,一言不發。
那個姓王的女人拿回媽媽的照片,放進包裏,拎到手中,起身後,臉色輕鄙的往門口走去。她弟弟跟在她身後。
就在李睿三人以為他們就此離去的時候,那個女人忽然自言自語、又像是跟弟弟說:“我就說吧,婚介所根本就不靠譜,你瞧吧,什麽樣的人都進來渾水摸魚了,哼,白耽誤咱們寶貴時間。以後啊,還得是讓親戚朋友幫著介紹對象,那樣至少還知根知底兒……”
這下呂青曼可是忍不住了,氣得臉色通紅,轉頭道:“你怎麽說話呢?有沒有素質啊?什麽叫渾水摸魚啊?”
那女人一聽也不高興了,本來都拉開門了,又把門關上,轉回身,鄙夷的看著她,道:“你說誰呢?你說誰沒素質啊?我沒素質?我看你這話應該送給你自己吧。哼哼,一個黨校的破教師罷了,硬充是什麽教授,跑到這高級婚介所裏來糊弄人,想渾水摸魚,傍上個好老伴兒,圖個後半輩子安逸富足。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肚子裏那點花花腸子,也別把別人都當成是傻子,我告訴你,你們趁早死了這份心。切,什麽東西,還跟我談素質……”
一頓冷嘲熱諷,把呂青曼氣得眼圈都紅了,她刷的站起身來,氣憤憤的道:“你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告訴……”
她剛說到這,高紫萱站起來,抬手攔住她,柔聲道:“姐,你懷著孕呢,千萬別生氣,跟這種垃圾也犯不著生氣,你就當聽狗叫了,別理它,它叫兩聲沒人理它,它自己就滾了。”
那女人聞言大怒,邁步就朝高紫萱走去,怒道:“你說什麽?賤人,你罵誰是狗呢?你……”
“啪……”
“啊!”
那女人還沒說完,就響起“啪”的一聲脆響,隨後她驚呼出來,後麵的話也就沒再說出來。她驚駭而又不敢相信的看著麵前的高紫萱,半響抬起左手,試探著撫摸左邊臉頰,那裏,原本光潔白嫩,現在卻突然冒出四道深紅色的指印。
高紫萱剛剛放下右手,冷冷的瞧著她,道:“你是全省城頭一個敢叫我賤人的女人,依著我早先的性子,我今天不打你個半死都饒不了你,不過我今天心情還不錯,你馬上給我滾,我可以放過你。你要是給臉不要,我一定給你個深刻的教訓嚐嚐,讓你知道你其實不過是個混跡在省城最底層的垃圾,而你自以為高高在上、身份尊崇的媽媽,其實也跟你一樣,也不過是個垃圾戲子,我抬起腳來就能踩死你們,但我又不屑於踩你們,因為你們太髒太惡心了。”
那女人聽得這番話,表情由震驚變成憤怒,又由憤怒變成激怒,臉色也是由白轉青,由青轉紅,又由紅轉黑,變化速度可以說是歎為觀止。她咬牙切齒的罵道:“賤……混……混蛋,你……你敢打我,你居然敢打我,我……我打死你……”說完將手裏的包一扔,抬手就要打向高紫萱。
高紫萱絲毫不懼,隻是突然把美眸一瞪。那女人還真是被她一耳光打怕了,見到她的凶狠神情,嚇得心頭一跳,再也不敢近前,忽然想到什麽,叫道:“狗咬我,我難道還要咬狗一口嗎?哼,我是有素質的人,不會跟狗一般見識。我報警,你給我等著的,你敢打我,我報警,今天絕對饒不了你。”說著掏出手機,就要撥打報警電話。
她弟弟此時走過來,臉色不善的對高紫萱道:“聽你口氣你挺牛逼啊?動不動就打人嘴巴?來啊,你打我下試試,讓我看看你有多牛逼。”
那女人怒道:“你還跟她廢什麽話啊,替你姐我打回來啊,給我打她,把她臉給我打爛!”
李睿見狀急忙走到高紫萱身前護住她,笑嗬嗬的對那男子道:“我們不牛逼,不過牛不牛逼跟打人沒什麽關係。誰要是欺負到我們頭上來了,我們也不會幹瞪眼挨欺負。我妹打你姐,是因為你姐嘴裏不幹不淨,但是跟你沒關係,你要想試試我們牛不牛逼,找我,我可以跟你試試。”
他身高馬大,比那男子高出多半個頭,那男子就算是傻小子,也知道不能跟他叫板,否則就會挨揍,聞言隻能忍氣吞聲,恨恨地道:“你們別橫,我姐馬上就報警,等警察來了咱們非得好好說道說道不可。”
高紫萱推開李睿,不屑的道:“你報!隨便你報!你信不信,就算你叫的警察來了,我當著他們的麵也敢抽你。嗬嗬,還報警,我不怕告訴你,在整個山南省,就沒有你說理的地方,我就算打死你你也是白死。”
那女人氣憤得不行,也顧不上跟她打嘴架,手臂顫抖的打電話報警。
李睿與呂青曼對視一眼,都能看到對方臉上的憤怒與無奈神情,唉,本來是好好的相親,結果發展成了眼下這個情形,這真是始料未及,不過話說回來,兩人雖然不想惹事,可也不怕事,事到臨頭了也不會懼怕犯慫。正好,這女人不是自以為了不起嘛,就趁這個機會好好教訓她一番,也讓她知道知道她惹到的是多麽可怕的對手,而剛才又犯下了多麽愚蠢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