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猜到他的打算,抬腿就是一腳,正踹在門上。黃惟謙猝不及防,不僅沒關上門,反而被門撞到臉上,疼得大叫一聲,掩麵倒退,卻也把門戶讓了出來。
黃之河第一個衝進門去,上前想要揪住兒子的衣領,卻發現兒子根本沒穿衣服,隻在腰間圍著條浴巾,隻得放下左手,右手揚起,一個耳光狠狠抽在他臉上,口中大罵道:“你這個畜牲,我打死你!”說完又是兩個耳光上去。
黃惟謙本就心虛,被父親打了三個耳光,更是驚慌失措,轉身就往臥室裏跑。黃之河拔步追上,後麵黃之山幾人也快步走了進去。李睿最後一個進屋,反手把門關了。
幾人走進臥室,都被麵前的一幕嚇到了,隻見兩個長發披肩、濃妝豔抹的風塵女子躺在床上,一絲不掛,正用被子掩住身體要害部位,麵色驚惶緊張的望過來,旁邊椅子上散落著二女的裙衣與包袋。比較紮眼的是,床下地上丟棄著兩個扯開口的安全套包裝袋。這二女的身份也就不言而喻了,正是操持皮肉生意的小姐。
李睿從未見過黃惟謙,也不知道他的品行,之前對他所知一切都是從別人嘴裏聽過來的,眼下見他招妓也是一下招倆,終於算是親身體驗到了他的放浪淫邪。
黃惟寧忽然開口問那兩個小姐:“他付錢了沒有?”
二女對視一眼,都有些不知所措,其中一個棕紅頭發、略有幾分姿色的女子大著膽子道:“給了,來了就給了。”黃惟寧道:“好,現在你們可以走了,我們有家事要處理!”
二女如蒙大赦,扔掉被子,下床站到那椅子前穿衣。二人從事的生意特殊,也就不懼人看,當著李睿等四個大男人的麵就穿戴起來。
李睿自然不會盯著她倆看,偏頭轉移了視線,不偏頭不知道,一偏頭才發現,黃惟寧正看著自己。二人對視一眼,黃惟寧低垂眼皮,轉回了頭去。
等那兩個風塵女子離去後,黃之河走到黃惟謙身前,惡狠狠的叫道:“你這個小畜生,我問你,你……”
他話剛說到這,就被黃惟寧打斷了:“三叔,你讓他先穿好衣服。”
黃之河哼了一聲,道:“你先把衣服穿上!”
黃惟謙驚恐萬狀,目光從幾人臉上依次掃過,最後戰戰兢兢走到床邊,將衣服穿好。這個過程中,黃惟寧低目垂眉,如同老尼入定一般,自然是避免看到他的醜態。
黃惟謙穿上襯衣,還沒來得及係好扣子,黃之河已經忍耐不住,上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喝問道:“畜生,你給我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勾引了你的後母?”
黃惟謙聽得麵色一變,下意識看向黃之海。
黃之河通過他這個小動作,便猜到黃之海所說非虛,心下大怒,抬腿就是一腳,重重踹在他小肚子上,罵道:“你這個混蛋,連後母都不放過,真是禽獸不如,我怎會生出你這麽個畜生來,今天我非得活活打死你不可……”
黃惟謙借他這一腳之勢,踉蹌著倒退兩步,抬手護在身前,哀求道:“爹地,你搞錯了,不是我勾引後母,是她勾引我……”
他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黃之河當著眾人的麵,更覺臉上無光,心口一熱,嗓子一甜,差點沒被氣得吐出一口老血,伸手去拿桌上的煙灰缸,就要砸向身前的親兒子。
這時黃之山發話了:“老三,住手!你不要忘了,我們是為了什麽來的,當下大事要緊,你們家的齷齪事等大事解決了再說!”
黃之海上前兩步,將黃之河扯到身後,沉著臉問黃惟謙道:“我問你,你什麽時候來的青陽?”
黃惟謙剛才還以為,父親與兩位伯伯來找自己大動幹戈,是自己和後母陳依萍的私情曝光了,心下暗鬆了口氣,可現在一聽,還有件大事,亂母之事比起這件大事,仿佛不值一提,隻驚得三魂出竅、七魄離身,目光掃過最後麵站著的李睿,想想他剛才騙開門時的話語,心下越發驚亂,想了想,不答反問,訥訥的道:“二伯,你……你們是怎樣知道我在這裏的?”
黃之海哼了一聲,道:“是我在問你!”
黃惟謙眼珠轉了轉,表情尷尬的道:“我……我兩天前就來了青陽,不過剛落地就因為水土不服病倒了,這……”
黃之海冷笑道:“病倒了還有心情玩樂?”
黃惟謙訕笑道:“我是剛剛休養恢複過來,一時無聊,這才叫了兩個女人過來玩耍……我前麵是真的病倒了,病得很重,所以也沒來得及去看望祖父,怎麽樣,他還好吧?我明早就去看望他老人家。”
黃之海道:“這麽說,你之所以來青陽,就是看望你祖父來了?”
黃惟謙連連點頭,道:“當然,不然我來青陽幹什麽?”
黃之海戲謔的斜眼瞧著他,道:“既然你是看望祖父而來,事前為什麽沒和你父親和我們打個招呼?來了之後生病,也沒告訴我們?”
黃之河已經不耐煩了,鐵青著臉走上前,指著黃惟謙叫道:“畜生,我問你,是不是你害死了你爺爺?”
黃惟謙立時驚呆,呆了半響,失聲叫道:“什麽?你說我爺爺死了?這怎麽可能,我還沒見他最後一麵呢,不會吧,爹地,你沒跟我開玩笑吧?”
黃之海道:“黃惟謙你個孽畜,不要在我們麵前演戲了,梁根都指證你了,你還演什麽?”
黃惟謙又驚又急,滿臉的匪夷所思,叫道:“梁根?他指證我什麽?他又憑什麽指證我?父親,伯伯,你們千萬不要信他的話,我可什麽都沒做,真的,爺爺去世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發誓……”
李睿在後麵看著他們父子伯侄爭辯,意識到自己有些失算,隻憑著梁根的供認,就來找黃惟謙挑明攤牌,而黃惟謙顯然不是心甘情願認罪服刑的主兒,真要是辯駁起來,自己手中沒有別的可以直接證明黃惟謙設計毒謀的證據,怕還要反被他咬上一口,不過這也不算什麽大漏洞,想找出實證來還是不難做到的。
黃惟寧與他心有靈犀,也在擔心這一點,下意識的看向他,用蹙起的秀眉和憂慮的眼神,無聲的詢問他:“假如黃惟謙一直抵賴推卸可該怎麽辦?”
李睿看懂了她的意思,給她一個堅毅的眼神,示意她不用擔心,上前兩步,朗聲說道:“黃惟謙,你不用演戲了,其實剛才你被我騙開屋門,就已經說明了一切!”
黃惟謙雖然被父親與伯伯逼迫得非常狼狽,但並不懼怕李睿這個陌生人,甚至極度怨恨他剛才騙門的卑鄙手段,鄙夷的瞪視向他,冷冷地道:“你是什麽東西?這裏哪有你說話的份兒?你給我滾出去,這裏不歡迎你!”
李睿也不生惱,傲然說道:“剛才我敲門,跟你說,我是梁根派來的,情況有變,這話在場幾位都聽到了,之後你立時就把門開了,這豈不就能直接表明,你與梁根勾結密謀?!”
黃之山三兄弟與黃惟寧都以為,剛才李睿打著梁根的旗號把門騙開,隻是臨時想到的一個點子而已,到了這當兒才算明白,敢情這話裏麵暗藏玄機,結果黃惟謙不察,被他騙開了門不說,還暴露了與梁根的勾結,都是心下暗暗佩服他的聰明機靈。
黃惟謙聽到李睿的話語,也是頭大如鬥,冷汗直冒,硬著頭皮叫道:“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與梁根隻是關係親厚而已,哪有什麽勾結?你剛才說情況有變,我以為梁根是要告訴我,我爺爺的病情有變,我這才把門給你打開。還有,我來到青陽之後,是跟梁根聯係了的,我告訴他,千萬不要告訴我祖父,說我已經來了,我是想要給老爺子一個驚喜。我和梁根也隻有這點交往,你不要對我肆意汙蔑。”
李睿倒吸一口涼氣,心說這個黃惟謙臉皮也真夠厚的,到了這當兒還能裝作好人,滿麵委屈無辜的辯駁,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也罷,既然他這麽無恥,那自己隻能祭出殺手鐧來了,拿出手機,點開那段視頻,遞過去道:“我看你還能抵賴到什麽時候!”
黃惟謙接到手裏,隻見視頻中梁根被控製在地,麵色狼狽的訴說自己的陰謀,臉色大變,看了一會兒,沒等看完就叫道:“汙蔑,赤果果的汙蔑,從始至終都是汙蔑!好他個梁根,竟敢汙蔑我,我跟他有什麽仇恨,他要這麽用心的汙蔑我?真是欺人太甚!我要和他對質,當麵對質!真是太欺負人了!”
他氣咻咻的叫出這幾句後,又痛恨不已的看著黃之海道:“二伯,你千萬不要相信梁根的鬼話,這個狗奴才不知道是發了瘋還是受了他人的指使,對我進行汙蔑,但我怎麽會是他說的那種人呢?我知道自己總不幹好事,但我再如何胡來,也絕對不敢害死自己的親爺爺啊。你們想一想,千萬不要聽信他人的胡言亂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