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陽看得又驚又奇,目光好半天才從朱海英身前挪開,轉到她臉上,問道:“海英你……你什麽意思?”說完看向李睿,似乎要從李睿身上發現一絲端倪。
到了這一刻,李睿反而不怕了,倒要看看老板怎麽明辨是非,他就不信了,以著自己和老板這一年來培養出的親密情感,會敗給朱海英這麽一個妖女?
當然,他也已經明白過來,朱海英這是要報複自己,報複自己上次壞她的好事,隻是沒想到,她竟然是個睚眥必報的女人,並且極其善於偽裝,把對自己的仇恨隱藏得極深,一點沒表露出來,今天更是玩了一出高明之極的“明修棧道,暗度陳倉”,表麵上組織這場聚會撮合老板與梁潔虹,暗裏則是設計了一個桃色陷阱給自己,要讓自己當著他們的麵身敗名裂。
她想得挺好,她作為老板的情兒,被自己這個秘書欺辱,老板必然會怨恨自己,很可能一怒之下將自己貶逐,就算當時不發作,日後也會慢慢疏遠自己,直到將自己完全放棄,而隻要自己做不成他秘書了,就從千萬人之上的雲端落下,變成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幹部,大好官運就此毀於一旦,嗬嗬,她的心還真歹毒啊,自己不過是壞了她兩單幾萬塊錢的小生意而已,她居然就要毀掉自己的前途?
朱海英聽到宋朝陽的問題,紅著眼圈憤憤說道:“我什麽意思?我什麽意思你還看不出來嗎?我都快他麽讓你這個好秘書給扒光了。”
梁潔虹蹙眉問道:“到底怎麽回事?海英你說啊?小睿對你做什麽了?”
“對我做什麽了?”,朱海英看她一眼,轉過頭去惡狠狠的瞪著李睿,如同瞪著一個強行猥褻未遂的奸徒,“我剛才突然想上廁所,走到洗手間門口推門就往裏進,可沒想到李睿他在裏麵。我一看裏麵有人,轉身就想出來,但李睿他一把就扯住我,往懷裏抱我。我又是驚訝又是害怕,還沒來得及掙脫呢,他就對我說,他很喜歡我,想跟我好,然後就扒我的衣服,要伸手進去。我當然不答應了,開始跟他撕扒。可是我力氣哪有他大,被他抱住後一動也動不了,眼睜睜看著他撕壞了我的背心和內衣,用手抓住我那個又抓又揉……你們看,這幾道指印子就是他給抓的。嚇得我都要傻掉了,急忙大喊救命,要不是你們過來,我……我可能就在廁所裏被他欺負了……”
李睿也不辯解,隻是麵帶冷笑看著這個女人演戲,心說梁潔虹或許信了你的話,可是老板他絕對不會相信,因為他知道我是個什麽樣的人,嗬嗬,拿這一招對付我,倒是夠陰險了,卻想不到對我根本無效。
朱海英還未說完,恨恨地又道:“我真是沒想到啊,沒想到他是個衣冠禽獸,往日裏裝得老實憨厚,讓人對他產生信任,沒想到他骨子裏這麽無恥下流。你說大家都在一套房子裏,他居然不管不顧,無法無天,上來就要欺負我,他怎麽是這樣的人啊?我真是瞎了眼啊,朝陽你也瞎了眼啊,怎麽會挑這樣的人當秘書,你被他騙了啊。”說完抽泣兩聲,又拿手擦了擦眼圈。
一旁梁潔虹聽了這話,不太相信的看向李睿,在她的印象中,李睿是個溫潤謙和、彬彬有禮的年輕男子,就算他內心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麽好,至少應該不會幹出眼下的事情來,不過話說回來,男人都是好色的,再加上喝了酒,再看到衣裝這麽暴露的朱海英,他真有可能迷失心智,一時間做出有違本性的事情來,反正不管怎麽說,眼下這事應該是他幹的,否則朱海英衣服怎麽會被撕壞?心口上又有指印?又怎會豁出去臉不要在宋朝陽麵前袒露隱私?
梁潔虹並不知道朱海英與宋朝陽的關係,她要是知道了,就會明白,朱海英在宋朝陽麵前袒露胸部,完全沒有任何心理負擔,這也是朱海英早就算計好的,利用羞處大泄給宋朝陽與梁潔虹造成壓力,迅速讓他們相信既成事實,一致討伐李睿。
麵對梁潔虹的沉默不語、朱海英的聲淚控訴,宋朝陽表現得非常冷靜,沒有第一時間做出決斷。事實上,他根本不相信朱海英的胡說八道,李睿是個什麽樣的人,他比誰都了解,先不說李睿是不是那種荒淫無道之徒,就隻憑著朱海英是他的情兒、而李睿又明確知道這一點,李睿就決計不會向朱海英動手動腳,在上下尊卑這方麵,李睿一直堅守底線,絕對不會亂來。更何況,李睿根本不是那種好色之徒,更不是喝點酒就無法無天隻用下半身思考的雄性動物。
退一萬步說,就算李睿今晚酒喝多了,有點想要亂性的勁頭,他應該也看不上朱海英。朱海英都多大歲數了?這種年紀的婦女,也就是自己這樣同等年紀的男人才瞧得上,而像是李睿這樣的年輕人,肯定會對她不屑一顧,就算他真想要了,也會開車回市區,找他自己的紅顏知己去,這麽一會兒他還是憋得了的。
宋朝陽前思後想,越發肯定李睿不會幹出這種事來,但朱海英身上的罪證就擺在眼前,這又怎麽解釋呢?似乎隻剩下一種解釋了,就是——全是朱海英自己製造出來的,用來汙蔑陷害李睿,至於她為什麽這麽做,也很容易找到答案,前陣子“首扶會”召開前夕,李睿代自己前往九坡鎮檢查,發現了朱海英玩的貓膩,壞了她的生意,她被自己訓斥批評後,表麵上沒說什麽,暗裏卻記了李睿的仇,今天正巧有私下聚會的機會,她就利用起來陷害李睿,而這種手段也是女人最常用的陷害男人的奸計,這麽一想,忽然打了個機靈,今晚的聚會,不會是朱海英故意設下的對付李睿的局吧?
他心裏默默思慮,始終沒有表態,朱海英見最該表態的他沒有反應,可是不答應了,氣哼哼的道:“朝陽,你幹什麽呢?你沒聽見我說話嗎?你看看你秘書都對我做了些什麽,你不打算說點什麽嗎?你就眼睜睜看著他欺負我嗎?我雖然歲數大了,不是黃花大閨女了,但也不能任人欺負啊,你看他抓我留下的指印,他真抓了啊……”
宋朝陽還是不說話,隻是抬眼看著她。
朱海英見他目光深邃,似乎要透過自己的內心,抓住自己說謊的靈魂,不由得大為心虛,她現在也意識到,自己操之過急了,太急著報複李睿,卻因為沒有隔開之前向貧困村推銷高價照明燈塔事件,而容易令人聯想到是自己在報複李睿。
早先,朱海英是想著在報複李睿之前,先和他維持良好的關係,甚至把關係更進一步,至少讓宋朝陽看在眼裏,覺得她和李睿關係更好了,絲毫沒因為之前的風波產生矛盾,也就是人為製造出一種假象,讓包括宋朝陽、李睿在內的所有當事人都認為,她一點沒記仇,之前那場不愉快已經被揭過了,那之後,她再報複李睿,也就不會被宋朝陽認為是在報複李睿了。
但她太急著報複李睿了,或者說不想浪費今晚這麽一個好機會,所以沒有完成“清除仇恨”工作,就對李睿出手了,不過她也設計了一套手段兩種路數。她先從市區成人用品店裏買了情藥,然後買了兩瓶高級紅酒,假稱是從家裏帶過來的,在晚宴開始前,把情藥偷偷融入紅酒內,用以激發李睿的欲情。做好了這些準備工作,等吃完飯後,她找到李睿上廁所的機會,偷偷跑去門口潛伏,而等李睿一開門,她就順勢撞了進去。
在這一刻,她其實是給李睿提供了兩條路可以選擇:
第一條路,她在向李睿火熱的表白並給予身體上的刺激後,李睿在情藥的作用下,答應她的求愛,與她在洗手間裏發生親密接觸——也不需要真做,隻是抱一下親個嘴就行,建立起曖昧關係。而有了這一層曖昧關係後,她就不會再報複李睿,而會一邊享受這個年輕俊朗的情郎,一邊誘導、脅迫他幫自己做生意。比起未來生意上的巨大收益,她可以無視李睿壞掉的之前的生意,也可以無視那股心頭仇恨;
第二條路,李睿不接受她的求愛,那她就會翻臉無情,將自己扮成一個被李睿欺辱過的女人,陷害他非禮自己——也就是剛剛發生的那一幕,這也是她今晚設計的殺手鐧。
現在,殺手鐧已經甩出去了,李睿也中招了,但作為裁判與法官的宋朝陽卻遲遲沒有發聲,不嚴厲批評李睿也就算了,居然還用詭異的眼神看向她這個“受害者”,這讓她內心無比惶恐慌亂。不過現在再後悔也來不及了,一切都已經發生了,隻盼宋朝陽不會聯想到之前那場風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