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视线，却聚焦在那一箱子的红钞票上，怎样都挪不开眼！
他眼中一紧，咬牙伸手，冲着那门，狠狠推开！
莫北言站在门口：“婠婠！”他的视线，倔强地逗留在顾婠身上！
莫北言！
当顾婠看见莫北言冲进来的那一刻，总算是知道了，今天这一局，是为了什么。
肖容雪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这个“人”是谁，不重要。
但莫北言出现在这里，是巧合吗？
心里，已经明白了。
她没去看莫北言，而是看向一旁的肖容雪，肖容雪自然也察觉到她的目光，一扭头，却没有在顾婠的脸上，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落败和狼狈的表情，却看到顾婠那双眼底的明澈，似乎能够看透一切。
须臾之间，肖容雪觉得心里发慌，在顾婠那样能够洞彻一切的眼神下，她又回到了多年之前面对顾婠的时候的感觉。
那时候，她和顾婠正面交锋也好，暗地里下黑手也罢，无论她怎么做，而顾婠的目光，总是带着洞彻一切的明了！
似乎她的那些小把戏，根本就不看在顾婠的眼里。
但，那是多年之前！
那现在呢？
丢了头上光环的顾婠，依然拥有这明澈一切的眼神？
上天，何其不公！
凭什么一个坐台女，还能够像现在这样？
莫北言捏着拳头。
“婠婠，我相信你，只要你告诉我，你有苦衷，只要你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她们设下的陷阱，是他们想要为难你，只要你说，我定然不会放过这里的每一个人。”
肖容雪恼怒顾婠，此刻更是看到莫北言一力维护这个女人，心底的嫉妒几乎能将她吞没：“莫大少真有意思。”
肖容雪冷笑一声：“你拼命想要守护的女孩，她曾经如何恶毒的去伤害一个无辜的姑娘，不仅找人将那姑娘差点玷污了，更甚至想要防火烧死那个姑娘，最后却被她的丈夫送进了监狱。”
莫北言的视线落在顾婠身上。
别人说什么不重要，她的过去他都知道，其实一直都知道的。
他在乎的，只是她的说法罢了。
他心疼，可他同样介意。
若是缺钱，她为什么不同自己说？为什么要以这样欺辱自己的方式去赚钱？
还是？
像是想到了什么的莫北言。
心中已经了然。
面上却一派悲痛。
“婠婠，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顾婠隔着人群，看着莫北言。
那个大男孩儿脸上的悲痛，被她一清二楚的看在眼底。
肖容雪火上浇油：“陆栖祎是何人，莫大少不会孤陋寡闻吧？当时，可是他亲手送顾婠进监狱的。如果没有这一回事。”
“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何家那位何夫人，可是顾婠的亲妈妈，为什么连亲妈都那般对她，可见她这个人，到底是多么泯灭人性。”
不管肖容雪说什么，莫北言的视线始终落在顾婠身上，落在那个人群中，单膝跪在地上，匍匐着给一个老男人捏脚的女人身上。
“婠婠，我只要听你说。”
不远处，人们眼中，无比卑陋的女人顾婠，她的视线，隔着人群，落在那个陪伴了自己许多日子的男人身上。
终究，叫他看见了自己最卑陋的一面，让他看到她是何人，她，早就不是他记忆深处那个，明媚娇俏的顾家大小姐了。
顾婠忽视心口的那疼，缓缓开口：“莫北言。”
这是认识以来，第一次这么称呼他。
“我说，我没有伤害过乔曼，没有做过伤害爸爸的事情，更加没有诬陷何鸿轩，你信吗？”
第一次，她想要替自己争取。
一旁的肖容雪忽而大笑：“顾婠，你敢做不敢当，还要不要脸！如果没有的事情，我们会冤枉你吗？就算我们冤枉你，陆栖祎会冤枉你吗？如果不是你做的，你来解释解释，你的妈妈为什么会不认你？”
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敲进了顾婠的心里去！
如果你没做，陆栖祎会冤枉你吗？
如果你没做，你妈怎么不认你？
一句又一句！
顾婠深深呼吸，胸口那里，痛得快要窒息，她也想要吼回去：
她被愿望难道都是她的错吗？
可即便说出来，谁又真的在意所谓真相！
反正连陆栖祎都动手了，估计这事儿八九不离十，就是她做的了！
反正，她妈都不肯认她了，公开承认是她做错了。
看来这事儿就是她做的了！
她的视线，环视一圈众人。
不都是这么想当然的吗？
反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反正，这个圈子，前一刻还是朋友，下一刻谁家要是落魄了，很可能第一个对你下手的，就是最亲密的“好朋友”一家！
她猛然闭上眼！
如此，才能遮住眼底的情绪涌动的惊涛骇浪！
不能被看见，不愿意被看见。
他们不配看见！
莫北言垂在身侧的手，死死的捏成全，甚至连旁边的人都能听出来，骨骼发出吱嘎声。
就那样望着顾婠，静静的看着。
而莫北言，他从始至终，都相信那个善良充满光芒的顾婠。
可若是这一刻，他不配合着那群伤害顾婠的人，他想要抓到背后伤害顾婠的人，就又要不知道调查几许。
这是最快的捷径。
可他真的不忍心看着不远处的顾婠，那么痛苦挣扎。
他想要过去拥抱她。
对不起婠婠，你再，多忍耐些。
莫北言的脸色变得有些残忍。
“顾婠！”莫北言扬起了下巴：“我莫北言，贵为莫氏集团的少东，莫家的继承人，我莫北言动动手指头，就有一大票的女人，前赴后继地扑过来！顾婠，我莫北言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大鱼大肉吃多了，偶尔吃一吃清粥小菜。”
他扬着下巴，居高临下地望着地上无比卑微的女人：“我只是和你玩儿玩儿而已，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他说完，转身，无比潇洒离去。
谁也没有看清楚，莫北言眼眶通红，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心疼。
一直站在身后的顾婠，目光，一直落在那道背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