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他心底长长叹息了声,将所有的思绪压了下去,道:“宋松柏的确不简单,明面上的身份你也知晓,既是澜闺坊的老板,也是温柔乡背后的老板。”
盛玥微微点头。也察觉到君元晔的细微变化,似乎终于变回了平日里那个淡然理智又凡事都沉着于胸的他,心底不自觉松了口气,刚刚那氛围着实太过别扭,也不知道是什么触发了他,阴沉沉的,四下都冷了好几度。
君元晔随意的转着茶杯,接着道:“但他还有一个身份,很少有外人知晓,他曾在宫里当过差。”
“咦?”盛玥忍不住惊讶的低呼了一声,“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他那商人德行,还真看不出他居然是宫里出来的。我一直以为他嗜钱如命是装的,莫不是这商人逐利也是装的?”
君元晔笑道:“这倒不一定。”
盛玥追问道:“他曾在宫中当什么差?”
君元晔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抬眸看向她。
盛玥见他的表情愈加好奇,迫切回望着他:“怎么了?”
君元晔笑道:“内侍。”
“嗯?呃......”盛玥难掩自己惊诧之色,不过事后想想又觉得情理之中,她第一次见到宋松柏就觉得他哪里怪怪的,这个朝代,他那个年纪的男人下颚居然不见半点胡须,面容干净异常,那时候只道是他常年与胭脂水粉打交道,受了雌性激素的侵害,倒也没深想,没想到他竟是个太监!
她努力平复了会惊讶的心绪,道:“所以他同十三皇子私下会面,应该不是偶然吧?也不是单纯的吃喝玩乐吧?”
君元晔微叹了口气,道:“玥儿,我前面不愿同你说,就是怕你胡思乱想,徒增担忧。但既然郡主有心提醒于你,君侯府怕是避无可避......”
盛玥问:“爷,莫不是老早就知宋老板身份?”
君元晔勾了勾唇,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才道:“嗯。”他手指摩挲着茶杯,眸中思绪有些飘远。
盛玥睨了他一眼,忍不住低喃道:“害我白担心。”她问道,“是法华寺那次之后?或者游莲湖那时候?......还是更早之前?”
君元晔将茶杯放下,抬眸看着盛玥,道:“玥儿,很多事,为夫一时也不知从何同你说起,但你只要记住,为夫会谨慎行事,一定不会让你置身于危险之中。”
盛玥却觉得有些郁闷,他明显是答非所问,第一次有些倔强道:“爷,你不说清楚,我就更容易胡思乱想,也就更加担心。”
君元晔凝视她半响,叹了口气:“宋松柏的身份,我一早便知。”
盛玥道:“所以那日在法华寺外,我同你说,见到宋老板和十三皇子从后山下来,你完全不惊讶,还故意混淆视听,说什么十三皇子是边境回来,找宋老板指不定就是为了吃喝玩乐之事,你那时候就是故意的!?”
君元晔扯了扯,露出一丝无奈又歉然的笑。
“爷,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盛玥瞪了他一眼。
君元晔微微凝眉,道:“玥儿,我不想骗你,但有些事时机未到,我不方便说,所以......请你谅解。”
盛玥问道:“那刚刚我说的,若是真到了非不得已的时候,你答应会选七皇子,是真的吗?”
君元晔敛眸凝视着她,郑重的点了点头。
盛玥心中微定,她知君元晔的为难,朝政之事,涉及甚广,很多时候不是他一人能其左右,但她相信君元晔,只要他答应的,就绝不会骗她,所以她微微笑了笑,道:“好,我不问。”
君元晔唇角微扬:“谢谢玥儿。”
盛玥笑哼了一声,半响,又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只是......这宋老板是个太监,想想以后再见到他,总有种怪怪的感觉。爷,你说兰阳郡主知道他身份吗?”
君元晔挑眉道:“应该是知晓的。”
盛玥想想也是,兰阳在宫中身份贵重,而且瞧她平时与那宋松柏的相处交谈,应该是非常熟络之人,知其身份也正常。
这宋松柏既然同十三皇子私下有联系,那他很有可能是他们一党。他以商人的身份在外行事定是方便许多,澜闺坊专做达官贵族中女眷生意,而温柔乡则是都城权贵官员趋之若鹄想去的地方。这两处在都城不只是最赚钱的地方,更是收集消息最快捷方便之所。
君元晔不愿同她详说,但她从目前所知的信息稍稍加以分析,大概也能猜出一些。
所以这宋松柏背后真正的主子是七皇子吧?!
君元晔拿起茶壶替盛玥斟茶,笑道:“玥儿若是觉得别扭,以后不去就是,都城又不只是那一家卖胭脂。”
盛玥心底笑呸了他一声,若是以前她听着定觉得舒心愉悦,但如今知道宋松柏身份后,总觉得君元晔这话另有一层深意,许是不想她同那宋松柏再过多接触吧?
她故意道:“郡主很喜欢那家的胭脂,她又特喜欢唤上我陪她一道过去,所以恐怕不去是不成的。”
君元晔看着她眼中狡黠的光芒,心下好笑,玥儿这是反将他一军?
盛玥装作没看见,打了个哈欠站起来:“时候不早了,我先去洗漱睡觉了。”
君元晔顺势起身,一把牵住她的手:“一起?”
“不准。”
“那你洗着,我给你添水。”
“不用,有绿瑶在。”
“小丫鬟哪有为夫伺候的舒服......”
“流氓!”
“.......”
最后的最后,盛玥自是躲不开化身流氓的君家大少爷的魔爪,被吃干抹净,累趴在了床上......
陷入昏睡前,心底萦绕着一个念头,再这样下去......怀孕怕是早晚的事啊。
翌日,春光明媚。
盛玥醒来的时候,已经习惯身旁床位上没了人影,君元晔在她朦胧睡意间,已早早起床去上早朝了。她还颇有些同情他,每每她在睡懒觉,他却没有办法赖床,除了休沐的几日,平时见他一惯都是自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