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君元晔低低应下,低垂了眸,掩去眸底那一闪而逝的复杂之色。
事情总会有转机的,他一定能找出两全其美的办法。
祖孙两人各怀心思,又聊了些朝政之事。
老夫人本想留君元晔一起用膳,君元晔借口有事还得急着去处理,给婉拒了。
老夫人闻言自是不好勉强,对于男人们的公事,她一向深明大义,不然也不能培养出一个内阁大学士的儿子……
君元晔神色不郁的从老夫人屋里出来,迎面看到杨嫣不知何时同管嬷嬷站在一起,眸色微怔。
杨嫣见到他,视线有一瞬间的闪躲,但很快敛了情绪,朝君元晔微微福身行礼:“表哥,安好。”
君元晔很快恢复如常,淡应了声,又礼貌性问道:“表妹,不必多礼,身子恢复的如何?”
杨嫣自己觉得羞恼,头低垂得更低,轻声细语回道:“多谢表哥关心挂念,嫣儿已经没事了……”
“嗯,没事就好。”君元晔说完便想越过她往外走。
杨嫣不自觉往他的方向挪了一步,像是故意要拦着他的路。
君元晔微微蹙眉,抬眸看向她。
杨嫣却立马露出一副慌乱模样,似是无心之举,赶忙侧身让开。
君元晔未置可否,大步走了出去。
杨嫣待他走远,才慢慢抬起了头望着他远去的修长背影,眼神流露出一丝失望,到最后他都没有同她多说一句别的话。
“表小姐,进去吧。”管嬷嬷见她出神,直到大少爷的身影消失,还未见动作,终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声。
“嗯。”杨嫣有些恋恋不舍的收回眸光,轻应一声,这才随着管嬷嬷一道走进屋里……
外祖母既然允诺一定会让表哥同意纳她,她就安心等着,好好听外祖母的话,相信外祖母肯定会替她做最好的安排。
最黑暗的一段时光自己都熬了过去,余下的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君元晔那天回去后,暂时隐瞒了此事,没对盛玥提半个字。
在他看来,既然还未想到解决办法,又已深知盛玥对纳妾之事的看法,何必说出来平添烦恼,他怕及了玥儿生气。
两人用过膳,有一搭没一搭闲话家常了一会,盛玥便打着哈欠想睡觉了。
君元晔见她这些日子似乎特别容易疲倦贪睡,也不舍多闹她,想着多半是纳妾之事令她烦忧,前些日子特意请了太医过府来给玥儿诊脉,开了些调理的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这些药也会有令人嗜睡的副作用,得尽快抽个空找太医问问情况才行……
旁边的人已经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君元晔侧身,柔了眸光,看着盛玥甜美的睡颜,忍不住抬起一手,轻轻抚触着她光滑白皙的脸颊,看着看着,又微微倾身,在她额头上吻了下,顺着鼻梁往下,轻轻噙住了她的唇,窃了一个吻。
旁侧之人却是毫无所觉,睡颜恬静柔软。
君元晔唇角含笑,将薄毯替盛玥微微拉上一些,才凑在她脖颈处,闭了眼睛,一并熟睡了过去。
…….
这日响午,盛玥接到一封来自西境边关的八百里加急书信,她颇有些奇怪。
虽然平时与“盛玥”的父母都会有家书往来,但大多数都是报平安,偶尔会插科打屁一些身边发生的趣事;盛夫人会告诉她一些西部地区的独特光景,还有那边异于都城的风俗习惯,以及来自各地的各种琳琅满目的奇珍异宝……有时候盛夫人觉得有趣的,适合盛玥的,便会夹在书信中一并送过来。
以至于盛玥对盛大将军夫妻如今驻守的边境之地,还有那边的人文地理都颇感兴趣,只是这朝代比不得自己那里的时代自由、便捷,想出去散心旅游,只需买张票就可以出发;在这,不只是需要做好长途跋涉、风餐露宿的准备,还得需要得到皇帝首肯,她能去边境与父母会面……
不过,这显然不可能。
皇上还得需要她这个人质留在都城,以防止盛大将军拥兵自重,圈地为王。
盛玥边胡思乱想,边拆着信封,她奇怪,是因为盛夫人的家书前几天刚送到,她的回信不过昨儿个才寄出,怎么会这么快又有回信?而且居然还是八百里加急的急件。莫不是盛大将军和盛夫人出了什么事?
盛玥手中拆信的动作不自觉加快了些……
信纸是一贯来往的淡黄色宣纸,她快速摊开信。
“见字如面,玥儿、晔儿,边关一切安好,勿念。”
纸上寥寥数语,与寻常家书并未有所不同。只是字迹却不像盛夫人的笔迹……盛玥颇为怪异,将信纸举高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来……
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她终于熬不住午后慵懒阳关的催眠,直接趴回床上睡午觉去了。
这一觉竟不知不觉睡到日落西山,小丫鬟们得了君元晔的交代,都怕惊扰她的睡眠,不敢冒然上前唤醒她。
傍晚时分,君元晔忙完公事回来,听丫鬟们说,少夫人还在熟睡,便交代上晚膳,自己进屋去亲自唤她起床。
盛玥不情不愿的被吵醒,还有些起床气。
君元晔觉得好笑又可爱,忍不住俯下身便是一阵亲吻。
两人在床上腻歪了一阵,君元晔怕她肚子饿,终于大发善心放过了她。
盛玥稍稍整理了下,便随他一道出去用膳,刚刚还没觉得,此刻倒的确开始感到饥肠辘辘了。
两人一道在红木圆桌旁坐下,盛玥想起睡前之事,道:“对了,爷,今日我收到我爹的一封信,觉得很是奇怪。”
君元晔挑眉疑惑道:“哦?信在哪里,给我看看?”
盛玥吩咐绿瑶去旁侧的书桌上取来,将那封信交给君元晔,道:“这信的内容看着并无异样,可是却是八百里加急送来的,而且我瞧着像是我父亲的笔迹……我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君元晔听着盛玥的介绍,认真看了一会。
盛玥肚子饿,已经率先夹了饭菜吃了起来,不忘问道:“怎么样?可看出什么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