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手中有本尊需要的东西？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
那道身影的主人悠悠开口，低沉的声音在整个殿中回荡，带着一丝难言的慵懒。
慕璟璃拿出那株云芷仙草，看向他道：“冥主都不打算看一眼吗？”
“不必。没有人敢在这里诓骗本尊，你只需说出你的条件即可。”冥主一动不动，只看那道背影还以为是一尊雕像。放眼望去，偌大的殿内只有他一人，显得苍凉而孤寂。
一想到云芷死后，这个男人孤独了上千年，她就觉得有那么一丝悲凉。
有人说，看似绝情的人往往最是深情，云芷短暂的一生能遇到这样一个男人，也算是值了。
至少她的一生，停留在了最幸福的时刻。
不像她，还不知道将来能和九溟走到哪一步，能不能走到最后。
思及此，她开口道：“我的条件对于冥主而言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我只要一点泉水。”
“可以。”
冥主答应得痛快，倒是叫慕璟璃愣了一下，没想到他真的这么好说话。
然而，还没等她高兴，就听他话锋一转，“不过，灵泉水已经干涸许久了。自从……你若是有办法让泉眼再次涌出泉水，本尊许你一瓮。”
呵呵。
慕璟璃心想，她果然还是高兴得太早了。
但是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她不甘心就这么回去，于是问道：“如何才能让泉眼恢复如初？”
“本尊若是知晓，也不会等到现在了，这件事还要你自己寻找答案。当然，本尊可以给你提供帮助。冥殿的人，随你差遣。”冥主道。
慕璟璃点点头，看向手中的云芷仙草，“当初，冥主所说的是，用仙草换一个承诺。现如今这个承诺还未生效，仙草暂时由我来保管，冥主不会有意见吧？”
“你还是千百年来，第一个敢跟本尊讲条件的人。若是放在从前，你可能连轮回的机会都不会有。不过本尊曾经答应过一个人，也罢，就先放在你那里吧。”
“若是没有其他事，你就可以离开了。”
冥主拂袖挥手，一个侍卫打扮的人走进殿中将慕璟璃带了出去。
临走之际，由于角度的问题，慕璟璃发现冥主斜对面的那面墙上挂满了同一个女子的画像。画像上的女子娇俏灵动，或巧笑倩兮，或娥眉微蹙，正是她共情之时所见的云芷。
只是可惜，佳人已去，画再多的画像也换不回那个人了。
哎。
慕璟璃摇头轻叹，看向那个侍卫，询问道：“能否让我去泉眼处看一眼？”
“在下阴泉，姑娘有任何吩咐都可以跟在下明言。主君早有交代，冥殿上下皆会听从姑娘的调遣。不过姑娘只有一个月的时间，还请尽快查出原因。”阴泉道。
慕璟璃闻言一怔，难道说冥主早就知道她是来要泉水的？
那之前……
忽然想到什么，她的脸色微沉，有一种被人坑了的感觉。长到这么大从来都只有她坑别人的份，没有人能坑她。就算那个人是高高在上的冥主，也是一样。
不过，为了泉水，暂时只能先把这口气忍下来。
她整了整表情，道：“我还有朋友等在城外，能不能把他们接进来？”
“姑娘的朋友，也是王城的贵客。姑娘放心，已经有人去安置他们了，不会怠慢。不过，这一个月姑娘不能与他们相见，因为姑娘要住在冥殿之内。姑娘这边请，泉眼就在前边。”
阴泉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工具人，对于慕璟璃的问题倒是回答得非常得体，但一点儿属于人类的感情都没有，和他说话实在是有点儿难受。
慕璟璃忍不住跟星宸吐槽，“这冥界果然不是人呆的地方，一个正常人都没有。”
“你想好要从哪里开始调查了吗？”星宸问道。
慕璟璃叹了口气，“暂时还没有头绪，先去那边看一眼再说。刚刚那个冥苍说话欲言又止，我猜测泉眼干涸很可能和云芷的死有关。不过就算知道原因，也不见得能想到办法修复泉眼。”
“那倒是。待会儿我去帮你查查古籍，说不定能找到一点头绪。”
“嗯。”
慕璟璃知道如今已经赶鸭子上架，想要反悔是肯定来不及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慢慢调查。反正有一个月的时间，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想到办法。
片刻后，阴泉将她带到了泉眼所在的冥河上游，指着上方道：“泉眼便在那里。现在干涸了，可能不容易发现。姑娘可以绕到后边，后边有一条小径通往上方。”
“多谢。”
慕璟璃朝他微微颌首，独自一个人走上了小径。
周围空无一人，连一点声响都没有，显得有些恐怖。幸好她的胆子一向不小，否则还真不一定能坚持到上边。正当她一步一步往上走时，忽然从漆黑的道旁伸出一只手将她拉到了山岩后边。
慕璟璃下意识地出手，招式凌厉慑人，一点儿都没有手下留情。
只听接招的那人喟叹一声，拂袖化解了她的攻击。接着，将她的双手高举过头顶，压在岩壁上道：“怎么，打算谋杀亲夫？你这猫儿，性子怎么变得比从前还烈？”
“你来做什么？如果你是来阻止我上去的，那我可就喊人了。这周围到处都是冥殿的人，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全身而退。要不然，咱们试试？”慕璟璃的话语间带着薄怒，显然还没消气。
九溟无奈，凑到她的耳边，“你这心倒是和从前一样狠，罢了，之前是我的态度太过强硬，我跟你道歉。别气了，可好？”
慕璟璃这个人从来都是吃软不吃硬，她还真的没想到他会跟自己道歉。
想要继续发泄的心一下子就没了劲头。
她叹了口气，撇撇嘴，放软态度问道：“要跟我一起上去吗？泉眼干涸了，我得尽快查出原因，想个办法让它恢复。不然没有泉水，之前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泉眼？”九溟眸光轻闪，问道：“你真的非要那泉水不可？”
“你说呢？如果有别的办法，我至于做这么多的事吗？”慕璟璃有些沮丧，顿了顿，她抬头看向九溟，“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你要是知道什么一定要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