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程见朔在脑海中设想了无数次许棠梨被他发现之后的反应,或震惊、或羞赧、或哭泣、或死不认账。
但饶是他想象力插上腾飞的翅膀,也不会料想到他睁开眼看到的竟然是地包天这只丑狗!
程见朔惊恐地看着地包天。
只见这只狗没有丝毫歉意,反而意犹未尽地舔着自己的嘴和鼻子。
程见朔胃里一阵翻涌,他不管不顾地冲进卫生间,大力冲洗起被地包天舔过的地方。
许棠梨借住在程见朔家里,非常有借住的自我修养。
这天早晨,她起得比程见朔的一般作息早。遛完地包天回来后,又去帮阿姨做早餐。做完早餐,她乖巧地坐在餐桌旁等程见朔。
没多大会儿,没精打采的地包天和一脸起床气的程见朔一齐走了进来。
许棠梨总觉得今天的程见朔有些怪异,待他落座在对面的时候,她这才看清他的嘴唇有些红肿。
“程总,你的嘴……是被什么虫子咬了吗?”许棠梨小心翼翼地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程见朔冷笑一声,他总不能说是被狗舔了之后自己搓的吧,那多没面子。
“嗯。”
许棠梨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应该关心一下程见朔:“什么虫子啊大冬天也能出来咬人,程总,要不然今天让管家全屋消一下毒吧。万一再咬你第二次……”
“不用了!”程见朔不由分说打断许棠梨。
许棠梨暗自撇撇嘴,不用就不用,活该咬你。我怎么一点事都没有,连虫子都看你不顺眼。
“程总,尝尝我煲的鸡丝粥。”许棠梨即使心下不爽,也还是为程见朔盛了一碗热粥。
程见朔的脸色缓和了几分,他双手接过粥碗:“你做的?”
“对呀,早饭吃白粥一点味道都没有,这个粥正好。”许棠梨又给自己盛了一碗。
程见朔搅动着碗里的粥,鸡肉丝被撕地很碎,碎叶青菜点缀在白粥上,就像白玉上嵌着零星的翡翠。
程见朔食指大动,一小勺粥要递到嘴边,一声尖叫差点让他拿不稳勺子。
“地包天!”许棠梨猛然站起身追着地包天乱跑,“快把包子给我吐出来!你已经吃了一大碗狗粮了!不许再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程见朔目瞪口呆地看着许棠梨追着地包天满屋子跑。
地包天虽然长得肥,但是个灵活的胖子,在沙发上蹦来蹦去像一只猴。在客厅跑过一圈后,地包天又跑进了餐厅,借着旁边的矮桌跳进了程见朔的怀里。
许棠梨气喘吁吁地站到程见朔身边:“地包天!不许吃!吐!”
然后地包天就把包子吐进了程见朔的粥碗里。
程见朔许棠梨:……
鸡飞狗跳的早餐吃完,许棠梨已经在程见朔面前变成了鹌鹑。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地包天再也不是她的小可爱了,是她上辈子的仇人!
直到见到沈南时,许棠梨都大气不敢出。
沈南住的小区就在附近,见到许棠梨和程见朔一起从楼上下来时,他奇怪地问向她:“棠梨,你怎么和程总一起下来了?”
许棠梨觑了眼程见朔的背影,他肯定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借住在这里吧。
“我今天到得早,手机部有紧急事情要汇报,程总就让我上去了。”
“哦,”沈南不疑有他,“那你今天起得好早啊,待会一凡楼下买杯咖啡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许棠梨假装打了一个呵欠:“是啊,困死了。”
正庆幸骗到沈南时,他突然从前排回过头来。
“对了,棠梨,你要不要考虑搬家?我对面的邻居房子空出来了,如果你有意,我可以帮你联系。你原来的房子租出去就能抵扣这里的房租了。”
许棠梨有点心动,以前是不舍得新买的房子不愿意搬。可通勤这么久,对新房的喜爱早已被通勤的痛苦消磨了。
“好啊,那……”
“现在是你们闲聊的时间码?”程见朔突然不耐烦说道。
现在的许棠梨压根儿惹不起程见朔,她连忙摆出工作的姿态:“对不起程总,我们以后绝不再犯,您今天的事务有……”
程见朔面色铁青地听着许棠梨的汇报,看着初晨的阳光打在她的侧脸上,工作狂人程见朔第一次走神。
许棠梨没有穿外套,只穿了一件乳白色的毛衣,她的肤色也很白,强烈的阳光把她整个人照得发亮,也减弱了几分张扬美的攻击性,更温婉可爱起来。
她的一张小脸都透着健康的粉色,秀挺的鼻梁下是一张一合的莹润红唇,好像被雨打湿的樱桃,让人忍不住想要亲一口。
亲一口?什么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程见朔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他竟然想要亲许棠梨!
许棠梨给他下蛊了吧!
正汇报事务的许棠梨眼瞧着程见朔的脸色变得更难看起来。
难道,她那句话又说错了?
不是吧,她就是正常汇报啊!
有啥好生气的?
妈的,她这是来工作还是来伺候祖宗啊?
“程总?”许棠梨受不了了,“我哪里说得不对吗?”
程见朔轻咳一声偏了偏头躲过许棠梨炽热的目光:“没有,我只是有点不舒服,你继续说。”
“程总,您不舒服?哪里不舒服?我们要不要去一趟医院?”沈南立马紧张了起来。
“不用!”程见朔果断拒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程总,要不然去看看吧,做个检查也好。不舒服不能硬撑着……”沈南念叨出了唐僧的架势。
程见朔揉了揉发痛的额角:“说了不用!”
沈南知道这是程总发飙前的动作,立马把嘴闭得严严实实。
“那,程总,我继续汇报?”许棠梨试探地问道。既然程见朔健康没问题,那她也不用瞎操心。
“嗯,你说吧。”这次程见朔语气轻柔了很多。
程见朔突然转变的态度也让许棠梨一愣,她差点怀疑自己的耳朵。程见朔竟然也能温声细语!真是见了鬼了!这变脸堪比川剧啊!
沈南却委屈了起来,果真是旧不如新了吗?程总对他严厉也就算了,为什么对许棠梨这么温柔?他这么快就要被许棠梨比下去了吗?
不行,他得向许棠梨取经,不能让程总讨厌他。
是夜,凡间酒吧。
蒋陵天每天像是泡在这酒吧里一样,程见朔来时,总能见到他。
“他怎么回事?”程见朔踢了踢喝得烂醉的周知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蒋陵天摇摇头:“不知道,你们从北宁回来之后他就一直这样,问也不说。”
程见朔轻嗤了一声,鄙视意味十足:“不就是上次在北宁见到沈乐宁了吗,至于吗?”
蒋陵天激动起来:“他……他见到沈乐宁了?”
程见朔架起周知行把他平放在沙发上:“就见了个影子,人也没追上,真是没用!”
“你也不能这么说。”蒋陵天把周知行的头侧过来,以防吐出来呛死。
“老周这一辈子顺风顺水的,也就在感情上栽过一次,释怀不了很正常。”
程见朔轻哼了一声:“他和沈乐宁没可能了。”
蒋陵天心头一跳:“怎么说?”
“沈乐宁现在在中部做村官,看她的履历,估计是铁了心要在中部扎根了。一个是扶贫村官,一个是商人,你觉得是沈乐宁会为了他放弃信仰,还是他会为了沈乐宁放弃一凡和家族企业。”
程见朔用最轻飘飘的语气,说出最残忍的话。
蒋陵天叹了一口气:“沈乐宁怎么会想到去农村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程见朔轻蔑地睇了蒋陵天一眼:“农村怎么了?扶贫是国家大事。从某种程度来说,沈乐宁比掉进钱眼里的你还要高尚。”
周知行睡梦中听熟悉的名字,他轻轻地念着这三个字,百转千回。
“说沈乐宁就说沈乐宁,怎么还攻击我。我为国家贡献税收啊,又不是害虫。”蒋陵天为自己辩解。
程见朔和蒋陵天一齐沉默起来。
不知为何,明明在讨论周知行,程见朔却恍惚想起白日的许棠梨来。她微笑着给自己盛粥,温柔地处理他身上的狗毛,晨间困倦时手边递过来的咖啡,午间休息时她的蹑手蹑脚……
原来不知不觉间,这些细微的动作就像流水一般无孔不入地占据了他的心。
看来,许棠梨这润物细无声的策略奏效了。
“唉。”
他忽然听到蒋陵天一声叹息。
“老程,我也想劝你一句,你也别硬撑了,有什么喜欢的姑娘,就在一起吧,然后成个家。千万别像老周,能在一起的时候没有好好陪伴,真的没机会了,只能一个人借酒浇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我怎么可能有喜欢的姑娘,你说的是你还差不多。”
蒋陵天“啧啧”了两声:“咱俩都认识多少年了,你少跟我装。自从年后,你来酒吧的时间可是一天比一天少了,不是哪个小妖精缠住了你还能是什么?”
“不过哥们儿我确实有喜欢的姑娘了,”蒋陵天话题一转,“打算这几天就把关系定下来。哦,对了,她和你助理许棠梨关系还不错,到时候一起吃个饭啊。”
说完,蒋陵天拍了拍程见朔的肩,起身去楼下招呼客人了。
程见朔起身打开窗,酒吧街的音乐声像洪水一般倾泻进来,剧烈的鼓点和燥热的尖叫充斥满室。
一向喜静的程见朔对这些置若罔闻,他凝视着漆黑的夜空。
城市内很少见到布满星星的天空,幸运的时候能见到启明星,而大多数时候,都是一轮月亮孤单的垂坠在天边。
前三十年的光阴电影一般频繁闪过,他突然发现,在他有限的生命里,除了一凡和那个人,其他任何事情,都乏善可陈地像是没来过人间一般。
“家?我能……成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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