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欢行动迅速,没两日就将那几人给抓了起来,缘着王欢有意公布他们的罪行,先前被他们煽动的男人们立时发觉被欺骗,都调转过来大骂这些书生不仁义,妄图分裂大魏。
紧接着过了几日,从葫芦巷中流传出则女子功绩簿。
那些男人们前天还在指责女人的不是,后天看到这则女子功绩簿,霎时又是另番想法。
女人作为他们的母亲、妻子和女儿,操持家务,体贴入微,男人在外面累了天回来,女人给他们宽慰。
女人为男人孕育子女,她们在阎王殿前走了遭,从不跟外人说自己的苦。
没有女人,男人活不了。
先帝的五公主战死沙场。
边塞的娘子军能保家卫国。
他们不能黑了良心骂女人,女人和他们样,都是大魏的子民,她们不比男人差多少,男人们也没必要仇视她们,这不过是书生的阴谋,想要借机生事。
至此,百姓们都不再因女科而愤恨,书生们抗议也无人在乎。
经过这次动荡,有人的名字出现在众人视野——韩凝月。
她的葫芦巷小居也被百姓们知晓,那里有许多女学生,她们和男孩儿样,学经识典,都有着为国分忧的梦想。
月末迎来小皇帝生辰,这是新帝的第个生辰,过的自然隆重,各国使节来京,早都被安置在驿馆,只等着小皇帝接见。
当天正午,小皇帝在宣政殿受百官朝贺,陆韶当着百官面宣读开放科举的圣旨。
朝官们有再大的怨气,也不敢在这天反对,那殿外站满了禁军和缇骑,他们只要说个不字,估计陆韶就能叫缇骑进来办他们。
女科的事就此定下。
晚间时分,小皇帝的寿宴设在外宫万宝殿,入宴的不仅有官员,还有别国使节。
宴中舞乐齐奏,也不过是吃吃喝喝,王欢随在小皇帝身侧服侍。
陆韶躬身给姬姮夹菜,低低道,“这次来京的使者里有别国皇子,宴后我送你进御马监歇着,不要随意乱走。”
他喂什么姬姮吃什么,听他说过便嗯,仰头望着他。
陆韶剃掉鱼刺,将鱼肉喂给她,“我在政事堂,等我处理完事情,就带你回公主府。”
姬姮嚼着鱼肉,眸色微沉,未几瞧着那堂中舞姬,都是金发碧眼,身段妖娆火辣,她们跳的舞也极魅惑,惹得席上老臣都瞪着眼,只差流口水。
曲舞毕,那些舞姬都跪到地上。
席间个衣着怪异,高鼻深目的使臣起身冲小皇帝弯身道,“大魏皇帝陛下万福,外臣遵从王命,特献戴斯公主作为贺礼。”
随着他的话,地上领舞的舞姬取下面纱,露出脸来,双手交贴在肩侧,说着纯正的大魏话语,“戴斯叩见皇帝陛下!”
小皇帝惊愕,这,这还有活人当礼物的,他不太想要。
陆韶眉梢翘,和席中鲁昭打了个对眼,鲁昭道,“我朝开明,自来不兴将人做货物,更遑论女科新开,你们波斯送女人来做贺礼,未免有些过了吧。”
大魏好战,天下闻名,那波斯使节当下慌了神,趴地上给小皇帝磕头道,“外,外臣不知贵国有此变革,还请皇帝陛下饶恕外臣冒犯……”
小皇帝挠挠头,撅着嘴瞅陆韶,陆韶喂了姬姮半碗饭,看她吃饱了,才停下手里的筷子,捋直袖口站到小皇帝跟前,扬声道,“念在你们波斯地远,陛下不计较这些,只是你们的公主带回去吧,陛下年纪尚浅,后宫不急着进人,你们波斯皇帝的好心,陛下心领了。”
波斯使节赶忙应是。
姬姮无趣的移开眼,往那座中人看,正见人眦着白牙对她笑,他身形健壮,穿的是玄色红边骑装,皮肤犹如古铜,但样貌很俊朗,看年龄应该在十七八左右。
姬姮浅弯唇,果见他紧盯着自己,像草原上的小豹子。
她很快低下眼,安分当她的长公主,等着陆韶打点完使臣。
陆韶早眼瞧见那少年,他斜飘过姬姮,她在发呆,并没有注意到别人,那看来是这人长了双贼眼,也不怕他剜了。
陆韶朝前站了站,将姬姮挡在身后,那少年便失落的垂下头,不再乱看。
这场宴到半夜才散,小皇帝打着瞌睡被王欢送回寝殿。
陆韶带着姬姮进御马监,他在御马监有歇息的屋子,送姬姮入内时,姬姮被他搂在怀里亲吻,两人衣衫凌乱,姬姮的鞋子不知道扔哪儿去了,叫他握着脚放进榻里,她应接着他的吻,头有些晕,攀住他的肩膀小声说,“你弄坏了本宫的衣裳。”
“过会穿我衣裳。”
陆韶抓过枕头垫在她后脑勺,顺手拔下窗户上的木栓,窗户啪嗒合上,灯火摇曳,香韵盈满整个卧室。
屋外寒鸦桀桀叫两声,窗户才又重新打开。
姬姮换了件曳撒,她穿着不合身,衣领太过大,稍微动下,细颈连着锁骨就漏出来,她坐在陆韶膝头,陆韶替她理好衣襟,随后捧着茶杯喂她水,她不想喝,往陆韶胸前钻,陆韶便自己咕口清水,托着她的腮哺喂给她。
她轻轻发抖,眼眸睁开小点,“想睡……”
陆韶轻嗯声,扯下小榻上的床垫,放上张白虎皮,才小心让她躺倒,那虎皮是向前她在行宫时睡过的,后来就忘在行宫里,小皇帝登基后,清扫行宫时,叫他收回来。
他仍记得那日见到她躺在虎皮上的错愕,怎么会有这么矛盾的女人,性格桀骜不恭,骨肉却最是柔弱,躺在虎皮上,白的剔透灼人,像是献给神明的祭品,圣洁绝艳,让人想亵渎。
如现在。
她勾着陆韶的手指,呢喃道,“本宫不想怀孕。”
陆韶难忍心痒,俯身近她唇前继续亲吻,她无促的瑟缩着,片刻扬手扇了他耳光。
他才依依不舍松了嘴,瞧她眸中染上了愤怒,他笑,“怀什么孕,你这身子自己不清楚?我就是想让你怀孕,也得你的病好。”
“本宫不信,”姬姮道,她呆呆看着自己的脚踝,只要在屋内,她穿不穿鞋子都无所谓,陆韶喜欢抱着她,她觉得自己像个残废。
陆韶下榻穿靴子,“柳先生开的那副药我特意问过,必须你吃完病好,才有机会怀孕,是药三分毒,哪儿那么容易怀孕的?”
“本宫还想吃药,”姬姮慢声道。
陆韶啧声,“你还想跑。”
姬姮望着窗外,“让本宫吃药。”
陆韶踱到门前,肃寒着面睨她,“我可以给你吃药,我也能容许你跟韩小姐、六公主玩耍,但若叫我发现你跟其他男人有往来,就不是将你关起来这么简单了。”
姬姮看着他,蓦地浅笑,“男人找本宫,关本宫什么事?不应该怪你没看好门么?”
这是她被关起来,冲陆韶露出的第个笑,冷情的让人无可奈何,她可能眼里没有其他男人,但她眼里必定有陆韶,陆韶强行闯进她视野里,逼着她看他,逼着她认下他这个男人。
陆韶扭过脸,带上门,去了政事堂。
今晚的月色真美,月辉撒地,姬姮趴在窗台上,眺望着远方,女科终于成功实行了,从此大魏不再是男人的舞台,女人也可以张扬热烈,她们尽情展露着才华。
不用受“女子无才便是德”束缚。
大魏的史册上终究会将这个功劳算在她头上,但是她不开心。
陆韶说她生病了,她就病了,她被陆韶囚在府中,比以前还不如,父皇在世时,她尚且能随意横行,她只当做了长公主,便是权势顶峰,可以任她徜徉,她杀陆韶确实欠缺考虑,怎么就能信鬼臼呢?
她太急了,急不可耐的想除去陆韶,所以才敢豁出去用鬼臼。
她不想被陆韶缠着,现今却只能依附陆韶,陆韶能给她想要的切,可是那些东西也会被他收回去。
全在他的高兴和愤怒。
现在她很羡慕韩凝月和姬芙,韩凝月可以靠着自己的才学走入朝堂,姬芙也有个敬她爱她的好驸马,只有她沦落成了阶下囚。
她什么也没有,陆韶不会像以前那般再讨好她,她想逃脱他,除非离开大魏。
就像父皇所说的,去和亲。
太远了,她不想和亲。
她张口打了个哈欠,躺倒在榻上,幽幽想着,她真的杀不死陆韶了吗?
——
陆韶进了政事堂,王欢搓着手跟他笑,“厂督,您今儿个在殿上着实凶了些,其,其实那波斯使节,是想把公主献给您……”
陆韶眼尾上挑,觑着他笑,“波斯皇帝舍得把公主给咱家个阉人?”
王欢谄媚笑道,“您的威名远播,谁不知道大魏是您当家。”
陆韶收起笑,阴恻恻瞪着他,“咱家看你是飘了,这大魏的主子是陛下。”
王欢当即知道自己说错话,忙跪地道,“奴才喝了点小酒,这会子撒酒疯,您别介。”
陆韶踢他脚,他赶忙起身,从袖里摸出本奏折,老实道,“瓦剌王子马哈扎上书求娶长公主殿下……”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来了,对不住,一边吃瓜一边码字,呜呜呜,太惨了,大家久等!我继续去当只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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