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霞城,柏锦府。
正堂侧屋里,萧然和张雨辰对面坐着罗柏言。
“罗市长,最近安好?”
端起桌上的一杯清茶,萧然喝了一口却又啐了出来。
“还是酒好喝,这茶我是如何也喝不习惯。”
“你不喝也别浪费我上好的云梦茶,你觉得难喝那是你修为不够。修为要是够了,一杯清茶胜浓酒,茶不醉人人自醉。”
罗柏言白了萧然一眼,自顾自地嘬了一口。
萧然回了个白眼回去,哼了一声说道:
“得得得,这次来主要是给你说件事,让你做好心理准备,提前布局。”
“你这混江湖天天打打杀杀的,能有什么事?”
罗柏言眼里,萧然在这无间世界不过是个江湖浪子,虽是天天打打杀杀,但也闹不出天大的事来。
看罗柏言一脸不屑,萧然使劲拍了下桌子,装腔说道:
“切,你可不知,我一大哥名叫辰珑,乃是开天辟地是的一条青龙,和天尊结下了梁子,一怒之下去无间炼狱开了万恶之源。”
“万恶之源?兄弟,这玩笑可不要乱开,那可是封印万魔的地方。”
啪地一声,罗柏言手里的茶杯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万恶之源一开,便要祸乱九洲。
罗柏言虽是是久居官场对江湖事知之甚少,但这点常识还是有的。
若真的万魔降世,天下便会像这茶杯一样四分五裂,罗柏言这城主可就不好当了。
啪地一声,罗柏言手里的茶杯掉在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千真万确,骗你是小狗。”萧然言之凿凿,给罗柏言慌乱的心上又加了一码。
“这各州封王本就心怀鬼胎,对未央帝不服久矣,如此一来,天下势必大乱。
这还干个屁的城主,干脆下乡种地得了。”
罗柏言眉头紧皱,已是在想自己的退路。
看罗柏言面露退缩之意,萧然赶紧劝慰说道:
“种地你也跑不脱,还不如早做防备。万恶之源地处丰州,离你这栖霞城还远着呢,虽然说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但是你多少还有些时间。
再说,乱世出英雄,其他城主还不知道这回事呢,你好好谋划,好好表现。”
“说的好听,谋局?谋个屁的局。
我们这社会主义的接班人,哪见过这场面。本来还想安安稳稳往上爬,现在看来是要扯淡了。”
罗柏言只觉得萧然说的这一套都是废话,当即回怼。
怼完之后,罗柏言猛吸一口凉气,又灵光一闪说道:
“不过,我那杨士忠师父对我说过一句‘天下路修远,云梦听语禅’。
意思是我这栖霞城外有个云梦谷,云梦谷里有一处叫做洗尘洞的地方,洞里有位老先生,名叫萧修远。
这萧修远据说是前代智圣,当年前任未央帝便是靠着萧修远平定的天下。
我师父和这萧修远也有些交情,曾经给我说过我若是哪天困惑了,可以去云梦谷求道。”
智圣?
这人物萧然还是第一次听说。
既然是指点江山的人物,定是有些本事。
萧然立即回道:“听着挺牛逼的,你去呗。”
罗柏言却是长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
“我师父也是那么随口一说,这洗尘谷可是九洲禁地,踏足一步便是死罪。
我这官职在身公务繁忙,不像你这流浪侠客四海为家。你即便被发现了,还有剑道傍身,我可不行。
这青白印是我师父的信物,你拿着去吧。
要是见到萧修远,让帮忙给我出出主意,回来告诉我。但你特么要是被发现了,以后白天就别再来找我了,我可不想背个官匪勾结的罪名。”
“那司马熊飞我都不怕,你们这什么卫的也奈何不了我,我可不怕犯这死罪。”
萧然当即答应下来。
罗柏言起身去处理公务,却看见萧然还坐在椅子上,没有一点起身的意思。
“老萧你怎么不走?”
“我没钱了。”萧然挠挠头,面色尴尬。
“兄弟,你天天搞的这么穷困潦倒,还真把自己当大侠了?干脆我给你介绍个一官半职干干,好好攒些银两。
真服了你了,算了算了,你在这等我,我去给你买几个橘子。”
“嗯?你滚犊子。”
罗柏言去账房取来五十两银子,叮嘱道:
“这五十两就当求道费了,我也是个九成的清官,没什么积蓄,你可得省着点花。”
“晓得晓得。”
萧然拉起张雨辰,大摇大摆地出了柏锦府。
云梦谷,位于栖霞城东南的栖霞山中。
谷口竖着一块石碑,写着大大的“禁”字。
不过这石碑旁边,却是连个站岗放哨的人也没有,石碑形同虚设。
谷口往里看去,山岚雾霭,云蒸霞蔚,气象万千,百花争艳。
顺着谷口往里走不多远,便看到三溪汇聚的迎霞池。迎霞池池水清澈,碧波荡漾,可谓朝映霞辉,暮衔星月。
再看云梦谷两侧,壁立万仞,荆棘丛生。可谓美不胜收,蔚为壮观。
顺着迎霞池往里走,一个身材瘦弱的女渔童正在收网,挑出小鱼扔回池里,只留下二尺以上的大鱼。
池旁,一个年轻的男樵夫正在劈柴。
看到萧然,樵夫高声说道:
“再往前走,烟雾缭绕处布有云梦阵。望两位迷途知返,还是速速请回,免得丢了性命。”
看来这渔童和樵青必然和萧修远有些关系,萧然掏出青白印,客气问道:
“我和家师是旧识,这里有青白玉印,可否进得谷中?”
渔童上下打量一番萧然,纳闷师父怎么会有如此年轻的朋友,但看萧然手里的青白印货真价实,又勉强信了几分,便说道:
“家师说过,手里有青白还不行,还得要天青地白。”
“天青地白?”这玩意萧然听都没听过。
看萧然一脸懵逼,渔童和樵青咧嘴偷笑:
“此间奥妙,少侠自己领悟吧。”
之前那些高人,卖关子都是在这嘴上,这智圣卖关子竟然是玩真的。
萧然无奈,带着张雨辰又回了栖霞城。
到了柏锦府,萧然问罗柏言天青地白是何物,罗柏言却也不知,只能叫来府中见多识广的师爷。
师爷来后,眼珠子轱辘轱辘转了十好几圈,灵光一闪说道:
“这天青地白啊,我还真听说过,好像是一种仙草,可以去万全密斋问问,那毕竟可是城里最大的医馆。”
真特么麻烦,萧然只好又去往万全密斋。
这医馆规模颇大,进去便是大药房,一股浓烈的草药味扑鼻而来。
药房柜台,站着一个碧玉年华的姑娘。
这姑娘身材矮小,但容貌姣好,萧然盯着看来看去,直觉得似乎在哪见过这姑娘。
“姑娘,我看你有些眼熟,敢问芳名?”
妹子瞅了萧然一眼,愣了一下却又低头继续抓药,随口回道:
“孟芷萝。你不就是落阳镇上那个半夜上门求医,后来还把药钱赖掉的那小子。”
“是我是我,芷萝姑娘竟然还记得。”
萧然尬笑回应。
把手上的药材打包好放到一旁,孟芷萝抬起头来,朝萧然问道:
“这次到万全密斋,是来还药费吗?”
不待萧然回话,孟芷萝却看见了一旁傻站着的张雨辰,打量了几眼,随后轻皱眉头:
“你这此带来的兄弟,好像脑子有些问题。”
“对对,我这兄弟脑子是有问题,芷萝妹妹,要不你先给他看看?”
“手伸过来。”
孟芷萝把着张雨辰的脉门,缓缓说道:
“心脉满大,痫瘛筋挛,肝脉小急,虽是顽疾,但我也能医得。”
突然,孟芷萝有些微微吃惊,话锋一转:
“你这病,病不在你身,无药可医。”
“病不在身,什么意思?”萧然问道。
“就是这病不在他现在的这副身体上,所以吃什么药都没用。”
不过你要是能练练《洗髓经》,我再给你施以玄晏针法,可以根治。
只是这办法也有弊端,便是会你和另外那副身体彻底断掉联系。”
张雨辰听不明白,萧然却是心里透亮了几分,连忙拉回张雨辰的胳膊,朝孟芷萝说道:
“算了算了,我这兄弟的事,回头再说。
芷萝姑娘,我这次来主要是想买天青地白,不知道咱们这有没有。”
“天青地白?店里倒是有一颗,这可是世间罕见的仙草,摘自瞻洲闻雷岛,八十两一株。”
说完,孟芷萝撇起嘴角盯着萧然,微微点着脑袋。
这模样,明显是看不起衣着寒酸的萧然。
“这,这也太贵了。”
果然,萧然也没有让孟芷萝失望,一听八十两,面露难色。
“贵?不要拉倒。”
看萧然面色尴尬,孟芷萝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竟是有些得意。
萧然上下摸索一番,只摸出五十五两银子来,扔在柜台上,嬉笑说道:
“芷萝姐姐,我就这点钱,看在我这老顾客的份上,打个折呗。”
“打折?老顾客?你脸皮可真厚,上次你那叫李三寿的兄弟,还欠我六十九两呢。
算上这次,你一共欠我九十九两。”
孟芷萝一边说,一边收走桌上的银子,却是给萧然还留了五两。
“他欠你的你找他啊,他现在有钱着呢。”
萧然赶紧收回桌上剩的碎银子,对这强加在身上的债务有些郁闷。
孟芷萝取出天青地白,敲敲柜台说道:
“那我不管,反正你俩也是一伙的。
这九十九两我看一时半会也还不了,你这一副行走江湖的模样,不如帮我做两件事,我们一笔勾销。”
这两件事小一百两的报酬,萧然听了倒是觉得挺划算,赶忙答应。
孟芷萝接着说道:
“我有个朋友,患有溺水之症失了记忆,这病不好治,你帮我弄两样东西。
一个是南海珊瑚,在瞻洲的南海深处,不过我只要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皆有的珊瑚,这七色缺一不可。
另一个是白骨雪莲,在贺洲的白骨山上。
不过这事也不急,我那朋友一年也见不上一次。”
“我去,你开玩笑的吧?”
这两样药材一听便是长在极其凶险之地,萧然顿时觉得这买卖相当不划算。
看萧然想反悔,孟芷萝嘿嘿一笑,把天青地白又收了回去,淡淡说道:
“行就行,不行拉倒。”
这天青地白眼看就要到手,萧然无奈,只好勉强说道:
“反正你也不急,这事包在我身上。”
拿到天青地白,只见这仙草茎生叶小,上表面海青色,下表面白如牛奶。
再次回到云梦谷,萧然显摆了一番手里的天青地白,却不想渔童和樵青看了却是使劲摇头:
“这天青地白草,虽是上青下白,但是算不得是真正的天青地白。
此草长于海岛,只能算是上白下青,和家师说的天青地白可不是一回事。”
“你就不能明说么?这玩意可是花了我五十两呢!”
萧然有些不爽,只觉得自己被戏耍了。
樵青安抚说道:
“不过是五十两而已,这世间可不知有多少人对家师千金求一见,都被拒之门外。
你以为我师父这‘智圣’是白叫的么?”
“这萧修远还挺能装逼。”
萧然小声嘀咕。
看萧然面色难看,一旁机灵可爱的渔童说道:
“不是家师非要妄自尊大,而是不想多生事端罢了,你要有机缘见了我师父,肯定会想的明白。”
“天青地白,天青地白···
天青,青天,包青天。
难道天青是要等到天下太平?
这也太扯了吧。”
萧然绞尽脑汁,却也想不透其中玄妙。
倒是一旁的张雨辰说道:
“天上没有云不就是青色的,地上下雪了不就是白色的。”
“卧槽,你个大聪明。”
沉默寡言的张雨辰一语中的,萧然兴奋地直接跳了起来。
“闪开闪开!”
抽出芙霜剑,萧然剑指苍穹。
只见天上云层散去,周身飘起蒙蒙霜花。
不一会,地上便结起一层白霜。
萧然得意说道:
“天青地白,是这个意思吧?”
渔童和樵青纷纷点头,笑着说道:
“你这炫弄剑道,勉强也算是天青地白。
不过你修为再高,在家师眼中也不过是个提线木偶罢了。”
渔童和樵青带着萧然二人,进了云梦谷。
谷中烟雾缭绕,怪石嶙峋,似是奇门八卦的布局,却又不是。
“这是家师布下的云梦阵,便是神仙也是有进无出。”
“有进无出?难道你还能比得上天尊的结界?
我直接飞过去便是,何必这么麻烦。”
萧然只觉得这云梦阵虽是诡异,但也只能困住凡夫俗子。
樵青哈哈大笑,语气略带讥讽地说道:
“你可真是眼界狭窄,这云梦阵,乃是家师与几位道行极深的朋友一起布下。
所谓云梦不知深处,这阵中上不见顶无边无际,阵中共有八八六十四道石门,走错任意一门,便是天雷地火招呼。
即便你受得了天雷地火,也是再回阵中,如此往复直教你有进无出。
不服气的话,你飞一飞试试。”
“算了算了,没兴趣。”
渔童和樵青带着萧然在阵里七拐八拐终于出了云梦阵,阵外却是一个洗尘洞。
进到洞里,一副茶室装扮,樵青说道:
“家师就在内洞,不过要让家师说禅,还得破了四艺谜题。”
“啥玩意?”
一听又要过关,萧然只想骂人。
樵青也不理他,只管说道:
“四艺谜题,便是琴棋书画。
这琴,是清魂琴,乃是瞻洲琼林风竹岛的广陵子赠予家师。
非六根清净之人,听不得这清魂琴。”
说罢,渔童坐下奏起清魂琴。
“这感觉有点像在蹦迪啊!”
琴声响起,萧然只觉得这声音节奏明快,十分悦耳。
恍惚间,萧然看到婕妤和芙霜在自己面前翩翩起舞。
“婕妤?芙霜?”
萧然竟不自觉地跟着一起闻琴起舞。
过了许久,琴声落下。
萧然方才发觉刚刚被琴音迷乱了心智,竟是十分失态。
看来这第一关便是歇菜了,萧然顿觉扫兴。
却不料渔童拍手称赞说道:
“你虽是被清魂琴扰乱心智,但你的这位朋友却是纹丝不动。”
萧然看向张雨辰,却发现张雨辰方才迷糊过来。
“我刚刚是不是脑···”
不待张雨辰说完,萧然赶忙上前捂住他的嘴巴。
“没事没事。”
特么的还好张雨辰犯了脑毒,不然这关还过不去。
“下来是棋艺。”
渔童起身搬来两个棋盘,又在中间挂上帘子。
“我特么不会围棋啊。”
萧然看着张雨辰,只期盼张雨辰偷学过这门技艺。
“我只会五子棋。”
张雨辰淡淡回应。
盯着棋盘,萧然左思右想,忽然心中一亮,自信说道:
“两位,我这兄弟不通棋艺,我一人对你二人。”
“挺自信,来罢。”
萧然落座,竟是抄来渔童落子对付樵青,再抄来樵青落子对付渔童。
“谁还没点套路。”
萧然满心得意。
下了一会,渔童和樵青只觉得萧然的棋路十分熟悉,便是发觉了萧然的套路。
渔童和樵青心有灵犀,竟是故意随意落子,棋路毫无章法。
虽是不会围棋,但大致的规则萧然还是懂的,下了几步也看出这两人在胡来。
萧然故意当做不知,也不再抄棋,而是凭着脑海里那点围棋的基本规则认真对弈,直下得满头大汗。
渔童和樵青再次发现其中端倪,竟又开始认真起来。
看形势不对,萧然干脆胡乱落子。
这一乱不要紧,渔童和樵青还以为各自都未按章法来下,萧然胡乱走了两三步,然后又依着对方的落子下几步,毫无规律可言。
下到最后,渔童和樵青竟是乱了分寸,一个赢一个输。
樵青输了棋,却是十分高兴,称赞说道:
“少侠棋艺了得,我俩甘拜下风。”
“别别别,我这点套路怎么能逃过二位的法眼,只是您知道自己其实是在和渔童对弈,故意想让罢了。”
萧然客套一番,也不忘借机替樵青输出一下感情,惹得渔童面色娇羞。
“这琴棋书画虽是才道修为,但家师考的并不是才道,而是智谋。”
说罢,樵青掀开墙上的挂帘,显出一副诗作来:
“天地玄黄一浊酒,四海兵乱脏长枪。
长虹开霄手指处,九洲王土落股掌。
一黑一白执生死,一笔一划判阴阳。
洗尘得道蜕俗骨,云梦深处把禅讲。”
读完诗作,樵青对萧然说道:
“此诗为家师所做,前四句说的是家师的当年,后四句说的是家师的现在,但这诗中家师藏着一处错误,少侠可能看得出来?”
“看不出来。”
萧然只觉得卷中笔迹如行云流水,看起来虽是苍劲有力,但却藏着大千智慧。
但看了好一会,也看不出个所以然,萧然吐槽说道:
“看不出来。”
樵青哈哈大笑,打趣说道:
“看不出来多看会。”
“操!”
被樵青取笑,萧然吐了口脏话。
又看了一会,萧然恍然大悟,兴奋说道:
“你师父身为智圣,怎么会脏长枪?”
樵青指指洞口,对萧然说道:
“家师兵智才三修,只是智道修为最高罢了。
你可曾注意这洞口的石头上插着半根长枪,便是家师的。”
靠。
萧然无语,把张雨辰也拉过来一起看。
直看了半天,萧然再次恍然大悟:
“九洲王土落股掌,你师父从未得到过天下,鼓掌上就没有天下,何来“落鼓掌”之说?
九洲在未央帝的股掌之间,却是在你师父的胸中,应该是九洲王土藏胸膛。”
“少侠果然聪明,竟能看出其中奥妙。
天下不在铁枪长剑,也不在股掌之间,而在家师胸里。”
樵夫哈哈大笑,拍手称赞。
“画呢?”
渔童掀开侧面挂帘,现出一副硕大画卷。
画卷用的是千年不腐的绢布,约一丈高,两丈多长。
画卷中间是一条未央大道,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
街边,茶坊、酒肆、肉铺、庙宇、公廨等一应俱全,各行各业应有尽有。
街上,男女老幼,士农工商,三教九流无所不备。
对着画卷,渔童解释说道:
“此图名叫《未央盛世图》,图中尽现九洲繁华,但却藏着九洲混乱的祸根。
少侠可能看得出来?”
萧然站在画卷前开始上下左右仔细研究,却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看来看去,萧然只是觉得未央大道上有种说不出来的奇怪。
画卷中的未央大道,左边一个八抬大轿,便是三品以上的官员带队出巡,中间一队家丁围着一个财主,右边一个威风凛凛的将军,带着十数个长矛士兵。
大道上还零零散散布着几个剑客、书生、相师、走兽,以及一个送殡的队伍。
原来如此,萧然猛然想起烟波钓徒的教诲,对樵青说道:
“这无间八道在画中本该各行其道,但在未央大道上,八道却是互有冲突。
你看这一队将士便是要撞上剑客,那财主和家丁也是挡上了官员的队伍。
所谓九洲祸根,便是天下各为其‘道’,导致人心离散。”
“少侠独具慧眼,这画考的是你能不能见微知著。
家师曾说,智道不在于善观天相,而是能够做到大处谋,小处断。
有些人长于谋划,看得到江山却看不到蚁穴,可不知千里长堤毁于蚁穴。
家师之所以能被世间尊为智圣,便是家师不但胸藏全局,而且能见微知著。
少侠,家师已等候多时,里边请。”
解释完后,樵青躬身指引萧然进入内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