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点颠三倒四的笑很快就被收了起来,津岛信也又露出了他最常见的那种傲慢而倦怠的神色,过于聪明的人总是容易失去乐趣,贝尔摩德并不觉得拉格维林对天海理穗的兴趣能维持多久。
偶尔贝尔摩德会觉得拉格维林在某些方面自律的可怜,他就像是个精密的机器,每个笑每个动作都像是圈画在某个模板里。即使因为什么疯也只是疯上一会,很快又会转到另一个觉得有意思的地方继续发疯——这或者可以彰显他的喜新厌旧,对于一个无法揣测的愉悦犯来说。
只不过显然现在津岛信也还有点寥寥无几的耐心,所以现在天海理穗紧紧的拽着他的衣角也能被纵容,甚至假模假样的披上件温和的皮,像个衣冠楚楚的正人君子。
津岛信也低头轻轻替天海理穗拢了拢头发,头也不抬的对贝尔摩德说:“顺路送我和我们小姑娘去……”
他顿住了片刻,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才报出一个地名。贝尔摩德开始想翻白眼——那是拉格维林名下的一处房产,某个已经死透了的黑手党头领试图讨好这位犯罪顾问送上的小礼品——显然这位没有良心的天才罪犯只会在需要的时候想起工具和工具人们。
“我要回美国了,有任务。”贝尔摩德和津岛信也熟起来后相处也轻松了很多,她已经发现了这个男人的一些特点。比如他对女性似乎宽容一点,比如在无关他的乐趣以外,犯罪顾问对很多事情的要求都很低,“我可以捎你到东京警视厅。”
“不去。”津岛信也兴致缺缺的说,他顺手扯下贝尔摩德的发圈给天海理穗扎了个马尾辫,“我玩腻了。”
“那位先生要求你好好经营这个身份,以备不时之需。”贝尔摩德叹了口气,从衣兜里拿出另一枚发绳把长发扎好,“至少不要弄的太难看。”
这句话让津岛信也抬头看了她一眼,铁灰色的眼睛冰冷的在笑,没有色彩,像是时间夹缝里上演的默片。
“可是越难看越有意思。”他慢条斯理的说着,语气温和轻柔,像是和情人絮语。
“拉格维林。”贝尔摩德平静的念了一遍他的代号,像是提醒,也像是警告。
那双铁灰色的眼睛凝视着她,像是一对无机质的玻璃珠,又像是翻滚着的沼泽。津岛信也很快就移开了目光,他轻笑一声,散漫的挥了挥手:“听你的,女明星。——去东京。”
“带着你的小姑娘?”贝尔摩德确认道。
而津岛信也只是给她了一个懒散的背影,然后随手把天海理穗塞进车内:“错了,是……”
他的手机铃sheng突然响了,打断了未尽的话。津岛信也不悦的挑了下眉,对着电话号码嗤笑一声:“真烦人啊。”
“琴酱,你可真想我。”他甜腻的和对面打招呼,恶意像淤泥般铺天盖地。
“你想死我可以成全你,拉格维林。”
津岛信也对熟悉的死亡威胁不以为然,甚至语气更加散漫:“你舍得吗?”
琴酒冷笑一声,不再回复津岛信也的胡搅蛮缠,而是冰冷的传达了一项指令:“把威雀相关的都处理干净。”
津岛信也笑起来:“我喜欢这种任务。”
“杀叛徒?”琴酒嗤笑。
津岛信也慢条斯理的回答:“我喜欢看他们骤然变色。”
“你最好别有这一天。”
“boring。你真无趣。下次能换一句吗?这句话我快听烦了。”
琴酒直接挂了电话。
这次津岛信也脸上的笑多了点情绪、但贝尔摩德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这位年轻的疯子笑吟吟的转过头敲了敲车门:“带着这个小麻烦,女明星,我们去东京,琴酒给我们找了个大麻烦。”
“什么大麻烦?”贝尔摩德挑眉,钻进了车内。
“一点小尾巴,我摸到了那个给‘慈善家先生’提供我消息的家伙。”津岛信也欢呼一声,大笑着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贝尔摩德一把拽住顶棚扶手,顺便拦了一下受惯性往前扑的天海理穗,小姑娘小小声的道了声谢,脸色煞白。
而津岛信也只是瞥了一眼,露出点轻慢的笑:“晕车?”
天海理穗低低的嗯了一声:“有点晕。”
“系好安全带。”他笑的样子倒像是个体贴的长辈了,只不过车却没有一点要慢下来的迹象,“习惯就好了。”
天生没有悲悯心的疯子。
贝尔摩德这样评价着。威雀摆了他一道,拉格维林就要让威雀做的一切都一文不值。她不是什么好人,手上也有各种各样人的血,但即使是琴酒也不会只因为好玩而投入时间和小女孩家家酒,就为了得到报复的愉悦感。
组织用这个人究竟是得偿所愿,还是会被恶鬼反噬,如今却越发的说不清了。
而津岛信也温和的问话还在继续:“饿了吗?想吃什么?”
“嗯,有点饿了。我吃什么都可以。”天海理穗的态度几乎是温顺的。
“再等等,到了东京找家咖啡店吃点下午茶。”津岛信也好像并不觉得饿了应该去饭店而不是咖啡店,应该吃的也不是下午茶而是正餐,甚至他们应该就近找个地方停车吃饭。
他向来都是我行我素,问话和回答都是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就像津岛信也现在问天海理穗这些问题也不是出于关心,只是因为他要去那里,而他也要天海理穗的信任而已。
“说起来——亲爱的,你该上几年级了?”津岛信也好像心情很好,甚至愿意无意义的废话。
“该上国中了。”天海理穗比津岛信也本人想的更快适应,她的态度飞快的变得坦率,甚至隐隐约约的活泼起来,“先生要送我上学吗?”
津岛信也并不正面回答问题:“小孩子当然应该上学。”
下一个问题超出了津岛信也的预想——“那您要收养我吗?”
津岛信也从后视镜瞥了一眼那张年幼的脸,将懂不懂、一知半解,就像是任何一个国中生一样。那双绿色的眼睛像是两颗玻璃珠,透到反光。他隐约察觉到了点令人不适的东西,但却找不出来源。
所以他只是微笑,在天海理穗不正常的信任和期待的目光里漫不经心的抛出另一个问题:“你觉得去帝丹中学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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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章节名是张仪讽刺孟子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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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特真好玩
我永远喜欢阿瓦达啃大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