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听了此话慢慢从书后面抬头盯着那小姑娘也不说话,小姑娘见我不吭声,以为我就是老板,从随手带的大包里掏出一个约长五十公分的锦盒说:你看这个东西值多少钱?
我站起来笑着说:我不是老板。
这时候那个老板慢慢的走过来:姑娘,拿来我看看。
我这时候指着他说:这才是老板。
姑娘哦了一声,顺手把长锦盒就递给了老板。
老板接过来之后,打开绳纽,揭开盖子,里面躺着一个卷轴,显露出来的卷轴已经微微发黄。
老板看了一眼那姑娘,然后放下卷轴,转身进了里屋,我正在纳罕,就见老板带了一双白手套出来。
我心里暗叫一声讲究啊,不管人家的货物是真是假,就这一手充分表明了对人家的尊重。他小心翼翼的展开了卷轴,这是一幅宽约四十公分,长约就是九十公分的卷轴,慢慢展开之际只见纸面上横劈竖抹,笔锋撕裂矫健,如同利刃割开,又似闪电狂垂,端的是寒意阵阵,完全展开之际,一幅惊心动魄的书法作品映入眼帘,就连我这个不懂书法的人都能感受到从纸面上透过来的铮铮寒气,似有不甘愤怒和委屈在里面。我特意看了一下落款,两个行草:王琛。我使劲儿搜索了一下脑海中的著名书法家,似乎没有一个叫王琛的人。
店主只拿着看了看卷轴,面色一样是八风不动,似乎一点也不关心这书法的好坏,也不关心这卷轴的真假。
端详了半晌之后,店主方幽幽的说:姑娘是要卖,还是寄卖?那姑娘看了我一眼,似乎有点犹豫什么,然后点头说寄卖。
店主点点头:那姑娘可信的过我们店?
姑娘点头说:这是按照人家指点才过来寄卖的。
店主闻听此言笑了笑说:这样啊,那姑娘你说知道这副字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听了此言大奇,这客人拿来了东西,你这做店主的不去鉴定,反而问人家客人这是真的还是假的,不是天大的奇闻么。
我好奇了,就看这个女孩怎么说。
哪知道那个女孩斩钉截铁的说:这幅书法是今人临摹,纸新墨浓,是仿品。
啊啊啊!
我彻底傻眼了,这不是睁眼说瞎话么?这明明是泛黄的纸页,几乎略微有些晕染的墨迹,这明明是陈年老货才有的特征,怎么就可以说这是假货呢?
如果说是高仿做旧倒有可能,但是那姑娘却说这是新纸,这不是开玩笑呢。
我就看这个店主怎么反应,哪知道店主却一副见怪不怪的情形,点点头说知道了。然后卷起来了卷轴,放进了盒子里。
然后两个人都盯着我,我这才发觉为了看哪个作品,自己已经离得有点近了,不好意思的笑笑,赶紧侧身走开,然后装着去看地上的一对明代户对,但是耳朵还是竖的老高,想听听这一对奇人接下来会有什么气死人的对话,时不时还用眼角偷瞄一下。
店主见我识相,满意的咳了一声,然后问姑娘:你准备开价多少寄卖?说罢递上去一个计算器,那姑娘拿了计算器很快在上面打了一个数字。
店主拿过来看看之后满意的点点头,笑着说:姑娘果然是个识货之人。
屁啊,我都被这俩人给气爆了,虽然离得有点远,奈何我贼眼灼灼啊,分明看到那个姑娘在计算器上才按了三位数啊有木有。
我伸出三个指头:个位,十位,百位。就是现代书法家的作品也没有卖的如此便宜啊,这分明是大甩卖啊。我心里暗暗打定了主意。
这个时候他俩又一个奇怪的动作引起了我的注意,只见那个店主找了一张牛皮纸认认真真的把这个长方形锦盒裹了个严严实实,在封口处滴了一些蜡状的物质,然后拿出来一枚小陶印,认真的盖了一下,把印章递给姑娘:这个是你的,请你收好。
姑娘谢过了店主,找了一个手帕细致的把这枚小印章给放好,接着从自己的大包里掏出一叠钱:这是寄卖的手续费用,请店主点一下。
那店主也不一为意,接过钱也没数,拉开抽屉就放了进去。
他俩这个动作又让我跌破眼镜,这一叠钱,少说也有两千块吧,买一个三位数的画用的了这么高的寄卖费?这姑娘脑子确定没有问题么?
办完了这些手续,姑娘冲我嫣然一笑,就飘然而去了。
我差点没被这个眼神给电晕过去,还是站在原地运气发功,让自己心神稳定下来。店主又操起那卷破书看的不紧不慢。
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过去:老板,你这里东西卖不卖?
店主抬起头有些好笑:门迎四方客,开店就是做生意,有什么不卖的?
哦,卖就好,我心里暗自淡定,抓了抓裤子口袋里的银行卡,心里美开花了。
就刚才,刚才那个姑娘寄卖的那件东西,我要买,你开个价吧?我鼓足勇气。
那知道那个店主深深的看我一眼之后说:那是宋末元初本省著名书法大家王琛的真迹《醉后临碑贴》,三个月前刚刚在香港拍出了一百三十五万的价格,不算你手续费,我加一成利润,算你一百五十万,现钱交易,拿钱给货。
啊啊啊啊啊,我操。
我被店主这番话给震傻逼了。
这明明刚才那个小姑娘在计算器上打出了三位数,为什么到我这儿就变了一百三十五万,哦不,一百五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