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惊讶的说不出话,我说的这些猜测十分跳脱,根本无从查起,现实中也没有任何线索来指向这些猜测。
但警察又将我的话当成事实串联了一下,突然发现一切奇怪的地方又都豁然贯通,仿佛这个猜测将所有线索窜连在了一起。
警察抓住我肩膀一字一句问:“请问,你到底是谁?”
“好吧我其实真是一个道士。”我说,“对反正不是普通的大学生就是了。”
一个道士,一个拿棒球棍驱鬼的道士,一个凭丝点线索就联通一件凶杀案前后的道士,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道士。
刘白这边直呼:“乖乖,什么时候道士还干起警察的生意了,我说小老弟,你真不是经验丰富的杀人犯来的吗?这思维逻辑,究竟是从哪看出来的啊?”
我指了指脚下:“就在这个罪恶之地啊,这不都表现的很清楚了吗?”
“我怎么看不出来?”青年警察说,“我只看到了荒诞,怪异,毫无一点儿逻辑的混乱世界。”
“真相其实就藏在混乱里,只要你用一点儿心,”我开始解释,“这座城市完好无损,就首先证明了那个犯人的内心世界是正常的,这些面具人会对跟自己不一样的人下杀手,便是为了消除危险,面具是辨别敌人的方法,也是辨别外来者的方法,也就是说有一个外来者是杀人犯的敌人。
对于一个父亲而言,只有他儿子的生命才能比自己的死亡更加让他感到绝望,所以杀人犯才一直说‘不能让他找到我的儿子’这句话,所以现在的他还在往绝望中滑落,所以我猜一定是有什么东西想要找到他的儿子并杀掉。”
这个世界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杀人犯脑海中的记忆人物,可以算作是杀人犯世界里的npc,平时的时候应该是维持这个世界正常运作的作用,但若有大脑认为非常危险的东西闯进来,他们便会成为这个世界的维护系统。
这个凶杀犯的大脑几近崩溃,所以整个世界的人物都已经快要要疯狂,只要有一星半星的异常,他们就会像闻见血腥的鲨鱼群。
我们现在要找到的不再是那具丢失的尸体,而且一个活生生的孩子!
那个凶杀犯会将自己的孩子放在什么地方呢?熟人,福利院,还是有武装机构的保护中?
最后一条可以排除,他如果相信警察的话就不会用杀人来掩盖自己孩子活着的事实了。
福利院的话可能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过应该是那种私人的孤儿院什么的,不然会很容易查到自己的家里。
一辆公交车从我身边经过,这些公交车是这座世界里最规矩的东西,在所有面具人都追我们的时候,只有公交车照常运行。
远处的火焰已经被扑灭,消防车依旧响彻奔走。
这个世界里维持秩序的并非警察,而且一队戴着安全头盔的,工地装扮的人。
他们涌进人群的各个角落,对每一位行人仔细检查,每一个路口和角落都会搜寻一遍。
看来外来者进入的信息已经让这个罪恶之地的世界警觉起来。这些工地装扮的人应该是这个凶杀犯自身意志的化身,记得李坤和说过,他原本就是干工地的。
这里每一件事物都带着其必要的含义,面具人面具下的脸之所以模糊不清应该是因为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旁人,他不可能将每个人都记这么详细。
破碎的世界则是内心崩溃的体现,乌云是绝望逐渐压来……
公交车呢?公交车又代表什么?在这个一切都混乱了的世界里,这唯一正常的公交车已经是这里最不正常的一个东西了。
我有些明白了,也许这辆车在杀人犯心里是件必要的交通工具,因为公交车抵达过什么地方,什么非常重要的地方。
因此公交车在他内心深处就变成了一个必要运行的东西!
我开始找公交车的站牌。
“坐公交车去市中心的确是明智的办法,但是我们好像没钱吧?”刘白说。
“不,我们不去市中心了。”我趴在公交车的路牌上努力寻找着,不多时,一个空白的站点被我发现了,我敲了敲这个刻意被凶杀犯从自己脑子里抹掉的地方,“我们要去这里。”
我问那个老警察:“老哥,你在这里生活这么多年了,对这里应该很熟悉吧,你来看看,这个空白的站点是到哪里的。”
老警察看了看说:“应该是去东城路的,怎么个意思?”
“我还不太明白,不过既然凶杀犯刻意将这个地方从脑子里忘掉的话,那这里一定有什么他必须藏起来的的东西,如果是这样,我们就不难猜出来他想藏的东西是什么了。”
刘白他们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那个老警察说:“哦对,怪不得这个公交车雷打不动地运行呢,我好像有点明白这个世界的逻辑了。”
“但是我们还是没钱啊?”刘白说,“怎么就不能带点钱进来呢。”
我动作流利自然地拾了几个啤酒瓶的盖子弄扁后递给他们:“用这个。”
老警察接过来的时候手劲明显大了不少,应该是很卖力才控制住自己的正义之心。
“有机会,我一定得翻一翻你有没有案底。”老警察不禁透露了自己的心里话。
“老哥,咱们的恩怨出去再算,今天咱先帮你们把案子破了。”
我走上车,司机目视前方,对我们不闻不问,我也是第一次这么偷偷摸摸的,不过当成是游戏,心里就完全没有负罪感了。
几声类似硬币的声音响起,几个人顺利上了车。
司机却反常地问了句:“去哪儿?”
“东城路。”青年警察顺口说了句。
我脑子一激灵,刚想提醒他,就看见公交车上所有面具人都站了起来,不由分说,一群人拿起刀悍不畏死地扑了上来!
狭小的空间里没有一点儿转圜的余地,我立刻就被三个人压在地上。
“啊!”惨叫声在实验室的睡眠舱里不断响起,刘白猛地坐了起来,“疼!疼死我了!”
我情不自禁地连忙查看自己的身体,不由得心里一阵后怕,有个身材超好的超短裙小姐姐刚才就坐在我头上!
他妈的就她捅的最欢快,我脖子挨了她三刀!
我擦着冷汗坐起来:“这地方还真是处处杀机呢!”
“哥几个都怎么样啊?还能再进去一趟吗?”
我取下头盔,扶着睡眠舱想站起来,身子一软,差点原地吐出来,自己肠子流出身体的画面实在有些接受不了。
老警察摆摆手:“休息,休息一会儿。”
他向一直守在外面的警察招了招手:“去,通知李队长,案情有了重大进展,让他们去给那个烧焦的受害人做dna检测,我们怀疑那个孩子不是凶杀犯的儿子,而且他找的别人家小孩儿的替死鬼。
还有,顺便查查东城路跟犯人有什么联系。”
中场休息,王安倾扶着我坐在地上,轻轻拍着我的后背让我好受一些,满脸心疼地说:“没事吧小语,一会儿咱就别跟着掺和了,破案都是那帮警察的事,咱没必要找罪受。”
“那不行!”刘白和老警察齐声大吼。
想是明白自己这嗓子有多无理,刘白立刻解释说:“小伙子脑子转的比我们都快,这次实验非常成功,我们在罪恶之地的探索取得了极大的进展,这一切都得归功于这位……小道士啊!”
我在刘白的眼中已经变成一块闪闪发光的宝贝,他为了留住我,不惜把所有功劳都推在我的身上。
“真是没想到,我原本以为道士什么的都是那种闭着眼念几句胡言乱语,然后跳起来装疯卖傻的家伙,没想到啊,小伙子不仅脑子好使,对罪犯的心理也能这么熟悉,而且临危不乱,处变不惊,实在是人才啊!没想到做个道士还要懂这么多的学问。”
我连忙回礼说:“过奖了,夸大了老先生,我就是平时读的书多一点儿,所以涉猎比较广。”
“我觉得你的问题不是涉猎广不广的问题,是你本身就有问题啊!”那个老警察其实心内是有些郁闷的,进了罪恶之地自己三十几年的报案经验几乎一点儿都用不上。
自己本来还想着虽然现在退休了,但好容易国家又有用得着自己的地方,自己身体虽然不比青年小伙子了,但这颗脑袋里的经验总算比别人强了不知道多少倍吧。
没想到啊,半路杀出一个全能小道士,光把自己当苦力用了。
郁闷归郁闷,他对我倒是非常赏识。
“小伙子你真的是道士对吧?”
“当然了,有档案在呢,你查一下就行啊,那谁,完颜安山,你来跟老前辈说说。”
完颜安山听我我有吩咐,立马颠颠儿的跑过来,穿着大裤衩子给老警察解释。
“这样啊。”老警察听完完颜安山对我的资料陈诉,眼光中的欣赏更浓郁了些,他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自古英雄出少年,小伙子,这样吧,你今天要是能协助我们把这案子给破了,我就给上头申请个良好市民奖,有奖金的那种,你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