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切,out!”
燥热难耐的无垠沙漠上攒动着一团人影,殷陶小槑拿出嘴里的棒棒糖点着远处的冷小台,“兰切怎么惹着他了,他今天怎么总针对兰切啊?”
“那还用问吗...”王珏翻着手机,“咱们向来不近女色的兰大少和当红女星在保姆车里促膝长谈,成双入对地上了热搜,就连戏里的激吻剧照都提前曝光了,你看。”
“地主家的傻儿子终于学会自己讨媳妇儿了,这招烂俗的激将法肯定是在哪本情感读物上学的。”士凉探头看到王珏手机里的剧照,“诶呦,场面挺香艳啊!”
某地主打了个哈欠,倍感欣慰。士冥继续道,“可是,冷小台这醋劲儿是不也太大了?刚才两人三足他差点没把兰切肩膀卸了!”
“那是吃醋吗?那是喝了汽油!”王珏合上手机,“想当年台哥可是制霸了全尼布罗萨中小学的男人,兰切这次惹毛了他,少说也得断三根肋骨。”
“我赌四根!”
“我五根!”
“说什么呢说什么呢!”是戎义正言辞地打断,怒视之,“你们一个个幸灾乐祸的,还是不是兰切朋友了!最多两根不能再多了!!!”
“要我说啊,第三者助攻这招不适合冷小台。台哥那脑子多直啊,对付他就不能拐弯抹角的,直接告诉他‘我喜欢你’不就行了。”说着士冥又强调一遍,“直接告诉他直接告诉他‘小台,我——喜——欢——你——’”
“诶,你们小点声行不行!让兰切听见怎么办!”
是朕嘹亮的嗓音回荡在空旷的沙漠上,此刻的兰切正低着头,无语地看着围在自己胸前用毫不遮掩的音量旁若无人议论着的狐朋狗友们。
——这些人有病吧。
兰切心情不好,低头和这些‘矮子’说话他都嫌脖子酸。迎头浇了半瓶矿泉水,用护额擦去脸颊上的水珠,随手扯掉了运动护额,被水打湿的碎发垂了下来。兰切将刘海一把掠到脑后,斜眼瞟了一眼背对自己的冷小台,默默回到选手专用房车了。
第六期是中秋特辑的上期,受邀的三位明星嘉宾与众选手双线行动,暗中阻挠选手们完成游戏任务。也就是说,直至第三环节结束,蒙在鼓里的选手们才能知晓加盟的明星到底是谁。由于录制战线拉长为一天一夜,上午结束了一二环节的录制后,选手们可以在房车里休息一阵。
兰切是第二环节首个淘汰的,想到房车冰箱里找灌冰水喝。房车很豪华,车厢展开后甚至还有二层阁楼。兰切刚走到冰箱前,就听到阁楼上有个青年男子口无遮拦,“你丫别跟我提冷小台,那孙子爱死不死,跟他一个组合我都嫌丢人!”
“诶呦祖宗,你快小点声吧,让别人听见可怎么整!”这句像马炳超说的。
“我说他怎么了?听见怎么了?圈里看不上他的多了,靠卖屁股上位的下三滥,谁敢替他说话?!”
嘭!
钢铁断裂声响起,兰切望着头上房门紧闭的阁楼,随手丢开刚刚被他拧断的钢条。可就在他松手的时候,手中的钢条突然被一个人按下了。
“你想杀人。”是朕面无表情道。
生活在地球的尼布罗萨人都明白一个道理,他们虽然是掌控自然秩序的造物主,却并非人类宗教中所言的神明。一旦在使用能力时没有了原则,他们便与常人口中的怪物无异。不危及凡人性命,这是尼布罗萨地球移民条例第一条。——违者,必追责。
当然,以上都是废话。
毕竟全宇宙内真能将兰切绳之以法的人,恐怕即便是就站在他面前的这位帝神也未必能做到。
兰切瞄了眼挡下自己的那只手,“神我也敢杀。”
“......”
是朕松开了兰切,一道蓝光闪过,钢条又原丝不动地复位了,“比这说得难听的多了,算上那些每天都上冷小台微博底下骂的,少说也上万了,你都杀了?”
闻言,兰切义愤填膺地掏出手机,是朕连忙按住,“你还真去找啊!!”
是朕哭笑不得,好脾气地规劝,“我说你,你之前一直不插手,不就是觉得冷小台有自己的想法吗?这是人家的人生副本,刚刷到25岁,你把路上的小怪都清了,他活个什么意思?”
“先杀李猜泄恨!”
“别这样,别这样。”情急之下,是朕将兰切拦腰抱住,“大不了等小台腻了,你再动手也不迟啊。再忍忍再忍忍,你看我都活着呢,你还有什么忍不了的?!”
此言一出,兰切一下就定住了。
——他说的好有道理。可他抱着我干嘛啊?
就在兰切放下屠刀的时候,房车车门突然打开了。兰切与是朕闻声望去,看到结束了第二环节的冷小台出现在门前。冷小台远远望了眼拉拉扯扯的兰朕二人,三个人大眼瞪小眼,冷小台稍息一步,“那什么,不打扰你们增进友谊了。”说完,转身出了房车。
撕名牌被提前到第二环节,撕人者与被撕者组队,共同完成第三环节的挑战。录制开始前,士凉凑到冷小台身旁,“美人儿,玩游戏不?”
冷小台反应冷淡,“这不是就要开始了?”
“我不是说节目组要求的。”士凉贱兮兮地把头枕到冷小台肩膀上,“国王游戏,第三轮得第一的当国王,ok不?”
冷小台微微仰头,冷冰冰的目光落到眼尾,“当国王是不是可以要求所有人做任何事情?”
“嗯呢!”士凉粲然一笑,“虽然第一肯定是我!”
冷小台将肩上的笑脸推了开,转身向集合点走去,“轮不到你。”
据传,尼布罗萨的民间曾风靡过一套真人魔幻集换式卡牌游戏。以三大帝神对抗为故事背景,云集了全尼罗实力超群的英雄好汉,其中有一张牌是最为稀缺最为抢手的,在各大中小学贴吧叫价到三包干脆面。那便是,虽然智力值彪零,却拥有满格的愤怒值、爆表的体力值以及唯一可以与王炸虚无(士凉)比拟武力值的宇宙最强——颜王冷小台。
最强与王炸强强对抗,从第三轮开始就碰撞出激烈的火花。俩人先后在铁人三项的前两项中力拔头筹,率先进入了地图中的最后一项。——泥潭推车。
游戏规则:大片的泥潭上由窄小的木板铺路组成了迷宫,木板首位接连,首端写有不同的数值区间,末端上写有不同的数学题目,只有算对题目,选择正确的取值区间,才能走出迷宫。选手两人一组,自行选择入口出发。为了节省时间,同组选手联合作战,推车人负责避免翻车掉入泥潭,而坐在车内的人负责最快算出题目,指引出正确方向。
哨声响起,现在向我们走来的是尼罗退休老干部观光团代表队,他们昂首阔步,意气风发,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迷之自信,最美不过夕阳红,我们坚信,他们的参与会为本期跑红添上一抹靓丽的风景线。好了,现在入场的是尼罗村立幼儿园草莓小班首届优秀毕业生代表队,这支队伍仅由两人组成,走在正中的是被誉为宇宙最强的颜王冷小台,他面色阴沉,煞气逼人,是本轮游戏夺冠的最大看点。当然,他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坐在手推车里的这位熟悉的面孔,是蝉联尼罗杯‘你最想嫁的反派角色’榜首的叛神兰...啪叽。
“啊,不好意思...”冷小台神态自若,“手滑了。”
泥堆里,兰切将倒扣在头上的手推车拥开,眼神无比幽怨。——这已经是他第log2(9)次被冷小台故意丢进泥潭里了。
兰切把脸上的泥浆一把抹掉,隐忍地爬回木板,他费力地将陷入泥潭的推车拽上来,对冷眼看笑话的冷小台道,“快点吧,是朕他们快到终点了。”
与此同时,朕凉组势如破竹一马当先,士王炸对国王之位势在必得,虽然他的队友全程在车里打瞌睡,但他以一敌二,连手推车都飚出了漂移残影。
以兰切的身高,抱着双膝坐在滑稽的手推车里显得十分委屈。奈何争强好胜的冷小台执意认为自己的速度快于兰切,恰好他又看不懂那些恼人的题目,由他来推车显然是最适分配。兰切快速为冷小台算出正确方向,冷小台也展现了他惊人的体能,眼瞅着就要追上前方的士凉了!
可世事难料,半路杀出匹黑马,人高马大的王将推着士冥一举冲到了最前面,惊到了包括导演组在内的众人。原来,精通数据的士冥早在山丘上俯瞰迷宫的时候就将所有的算式批量处理,瞬间得出了一条最优路线,王将与他通过迷宫的用时仅是朕凉组的三分之二。
将冥组的出现造成了堵车大混战,好好的一场竞速赛在临到重点五米处的单行道上变成了残暴血腥的肉搏战。狭路相逢勇者胜,三位车夫谁都不甘示弱,坐在车里无法参战的兰切抱着蜷起的双腿,与同样无所事事的士冥大眼瞪小眼。
然后只听噗通一声,睡得昏天地暗的是朕就被兰切神不知鬼不觉地拎起后衣领丢进泥池里了。
“残朕你怎么掉下去了?!?!”慌乱中,士凉一声大喊,兰切看着士冥对自己默默竖起大拇指,淡定得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下去吧你!!”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钻出一个二戎,冷小台一脚踩空,连人带车带家属翻到了泥潭里。由于脸朝下,冷小台被兰切捞出来的时候,脸上都是泥巴。
“靠,二戎你找死!”冷小台怒发冲冠,抹了脸上的泥水就要往木板上爬。兰切松开冷小台,也拿手抹了把脸,可他刚睁眼,发现手上拿着个东西。——这,这不是冷小台的耳坠嘛!
兰切猛地转身,扣住冷小台的后脑勺就把人按到泥里去了!
“兰切你...”他妈干什么!
‘干什么?’兰切心道,掉了这耳钉,冷小台可是顶着那张惊天动地的脸在镜头前晃悠呢!偏偏那几个航拍球还飞到近处对准两人来了个特写,好在这满脸泥巴有毁容之效,冷小台刚把脸从泥巴里□□,没等骂出声,就又被兰切塞了回去。
收音器就在附近,兰切不能有话直说,急得只能一边小声提醒着耳坠耳坠,一边拿着耳坠往冷小台的耳洞里捅。可凌乱中,冷小台哪里反应得过来?他正像个缺氧的金鱼似的拼命仰头呼吸,然后继续被兰切拍进去。
在旁人看来,这场面无疑是惨无人道的家暴现场。兰切气拔山河,拎冷小台和拎家雀似的,垂死挣扎的冷小台张开两只翅膀浪子在泥窝里扑棱,好不容易喘上两口气,却又被兰切糊了一脸泥。
岸上的几位都看楞了,殷陶不明所以,呆呆地问,“兰神这是干嘛呢?”
“以牙还牙吧。”王珏煞有其事道,“毕竟忍了冷小台一天了,忍不住了吧。”
“也是。”刚从泥里捞出来的是朕生无可恋,“他心眼可小了,从小娇生惯养的,全尼罗谁惹过他?”
冷小台惹过。
易燃易爆的冷小台终于忍到了极点,他一个发狠推了兰切一把,“靠你他妈干什么啊!”
要说王珏说的是对的,兰切的小心眼可是早在冷小台与他第一次拍海报那天就领教过的,敢凶他?就是冷小台也不行!
兰切重心不稳坐到泥浆里,当即就怒了。他愤懑起身,揪起冷小台的衣领往泥里按,“我生气了!”
两个人大动干戈,打得难舍难分,被工作人员捞上来时,泥巴糊得像两个罗汉铜人。冷小台气得忿忿地,骂骂咧咧地往岸上爬。兰切走到岸前递出手,啪,被冷小台一把挥开,“不用你拉我!!”
好在有泥巴糊着脸,不然摄像机一定能拍到兰切青紫的脸。兰切垂了眼,扯过冷小台的手掌将耳坠放在其手心,然后正眼也不瞧一眼地气鼓鼓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