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香扑鼻，李雪宁本就昏沉的神识瞬间陷入无边混沌之中，身躯也是摇摇晃晃，好似随时会跌倒。沅箫裙摆轻盈漂浮，正自散发着来自奉仙岛的独特气味。
“师兄是重情之人，哪怕是自己的命，也可以还给胡前辈。但是师兄有没有想过，王画王书两兄弟，如果师兄成为了剑尊的载体，那么天元大陆天道覆灭，他们俩也难逃一死。而天远大陆亿万万众生，皆在你所谓的还恩之中，陪葬！”
沅箫本是轻柔的声音，直到那最后一句陪葬，狠狠地刺痛李雪宁的内心。
“如果师兄执意如此，师妹自知不是师兄对手，此番回返，便在东海奉仙岛，等待师兄灭世那一日的到来。”
“灭世？”李雪宁脑海中盘旋着这两个字，似乎有不可言说的声音蛊惑着他走向这条路。
“师兄不为自己着想，也应该为这天元大陆众生考虑清楚。”
沅箫试图彻底迷惑李雪宁，字字句句都是引导他放弃意志抵抗，如能功成，李雪宁势必一辈子成为沅箫的傀儡。
李雪宁神识徜徉于无边无尽的白色迷雾之中，但又能察觉自己处于无穷无极的黑暗之内。看不清前后，看不透上下，仿若在不断前进，又好似在不断后退。似乎又烈火烹烤，也像是在冰层之下冷冻。
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充斥着李雪宁的心头。朦胧中，有一个模糊的身影伫立身前，仿佛一直在等着李雪宁的到来。
“您是？”李雪宁在这里没有了疲乏之感，于是试探性得出声询问。
“剑灵！”
“额！剑尊神兵之灵？”
“然也！”
沅箫的话还萦绕在李雪宁耳边，这时正好问个明白。“能告诉我，当年的剑尊为何要破天嘛？”
“我无法告诉你答案。”
“为何？”
“因为在终局到来前，任何变数，都会导致主人的谋划功亏一篑。”
“剑尊在谋划什么？”
“上古三皇的意愿。”
“这、、、”
剑灵不等李雪宁在发问，“千年之前，凡人还是任人宰割的局面，在修士面前弱小如蝼蚁。直到上古三皇出现，各以通天本领，护佑凡人安危。他们也成为受人爱戴尊敬的帝皇。”
“更因为他们的功德，上天赐予他们神力，予他们神兵，几乎可说是独霸天元大陆。但是，为了制衡他们的实力，寿元依旧等同凡人，这样即便他们有称霸之心，也无守业之力，只能做好凡间帝王。”
“那之后呢？他们与剑尊缔结了怎样的盟约？”
“并不是三皇与剑尊缔约。而是曦皇。他不愿在百年之后成为一堆枯骨，更不愿困守天元大陆终老此生，他要修习，要境界，要寿元，要前往上界。”
“当时的剑尊，正是最有希望破界飞升的修士，曦皇找到他，希望能借助剑尊的力量，离开天元大陆。”
“这似乎并无什么不妥，那三皇为何会消失？”
“因为，曦皇吸纳的生灵之力，必然造成无数凡人的死亡。这是神皇与圣皇所不允的。”
李雪宁沉思一会，大概明白其中含义，“想来是曦皇与神皇圣皇发生了战争对嘛？”
“是的，因为不断有凡人去世，曦皇的力量愈发强大，已经足够匹敌两位人皇陛下。最终在今天的逐鹿之野，曦皇在天道的针对下身死道消。而剑尊则趁着天道出手的瞬间，意欲一举破天。却终归是低估了天道力量，自身消亡。”
“这便是千年前的真相嘛？还真是令人唏嘘。”
“但是，没有了三皇的实力，天道又陷入沉睡，凡人的生死再度捏在修士手中。也就是在这时，神皇与圣皇做出了决定。配合三件神兵，强行创造一个可以力压五恒大修士的凡人，谓之，人皇！”
李雪宁总算明白了人皇的来历。而剑尊的消亡，反而不那么让人在意。“那么，您在这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些嘛？”
“自然不是。剑尊的破天计划一直延续，直到无名剑宗的完全覆灭。天道已然有了苏醒的迹象，胡殿必须在天道动手前，争取一切机会复仇。相信你对牺牲早有所料。我今日现身，只是传达剑尊旨意。”
李雪宁神色肃穆，表示谨遵嘱托。
“破天之举，实为我派飞升之法。然而损及天道，非我之意。天元大陆众生若在我这一剑之下毁灭，则吾成为千古罪人，遗臭万年。最终那一剑，我收力三分，自身道消，是我自己选择。万望后人不可以我为傲，如能有他法飞升上界，自可为之。但我派修习功法，唯破天一途。无论是谁，最终一剑，请再三思之虑之！”
剑灵说完话，身形越发迷离，仿若随时会消散一般。“李雪宁，能与剑尊如此契合，你是最有机会成为破解飞升之人。但剑尊嘱托，还请你，仔细考量。”
李雪宁呆呆得望着剑灵彻底成为天地一部分，不知该有何动作。
而在李雪宁身边，眼见李雪宁已然陷入深层次的迷惑之中，沅箫手中竹笛竟延伸寸许长的利刃，“师兄啊师兄，若你能躲过这一阵法，该多好！”
似乎有些惋惜，似乎有些解脱，沅箫高举素手，利刃寒光摄人，转瞬插在李雪宁心脏。
但沅箫并没有得到想要得结果，李雪宁睁开眼，攥住她的肉荑，“师妹既然是表明心迹，师兄又怎能辜负芳心？”
说罢，李雪宁双臂环拢沅箫腰肢，温香软玉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