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钟雪盈是亲自过来拿药的。两人之间的交易,钟雪盈比尚宛妗更怕泄漏了出去。
到第二日下午的时候,尚奚舟便过来漱春院告诉尚宛妗已经找好了房子,是一个三进的院子。若不是为了防着武威侯府的人知道他们手里有许多银钱,尚奚舟还想找个五进的院子,房子大了点虽然冷清,却可以让妹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因为常青院的越嬷嬷在漱春院待着,所以尚奚舟也没有说宅子是买的,只说宅子的主人的未婚妻悔婚,伤心之下要去云游,有意出租了这宅子。
尚宛妗笑着点头,很是满意的样子,亲自斟了自己做的茶给哥哥喝。
尚奚舟也很高兴:“宅子里面有个小湖,养了几条凤尾鱼。等咱们住进去了,让人在里面种上荷花,再把旁边的亭子修葺一番,亭子周围种上几丛驱蚊草,元娘夏天的时候可以坐在那里看书。”
“哥哥想得很周到。”尚宛妗笑道。
尚奚舟爽朗一笑,然后看到忙着收拾东西的丫鬟们,问道:“收拾得怎么样了?”
尚宛妗摇了摇头:“从彭州过来带了许多东西,不仅要收拾,还要把库房的账本理清楚。”
“那便慢慢来,我的东西简单,等她们收拾好了,就让她们过来帮着收拾。”尚奚舟说着又看了眼越嬷嬷,问道:“这里忙乱,嬷嬷来做什么?可别磕了碰了嬷嬷。”
越嬷嬷忙道:“回大少爷的话,老夫人派老奴过来帮大小姐收拾。”
尚知章不想要这个儿子,尚老夫人却还想要这个孙子。因此越嬷嬷这会子依然把兄妹二人当尚家的主子看,说话客气得很。
谁知她客气了,尚奚舟却是一点儿都不客气:“那怎么不见嬷嬷收拾?还是说嬷嬷觉得已经收拾好了?”
尚宛妗不说话,心里偷乐。
越嬷嬷哪里是来帮忙收拾的,分明是得了尚老夫人的吩咐过来盯着丫鬟们收拾,生怕尚宛妗携带走太多的体己。尚宛妗心知肚明,可她手里值钱的东西,除了两套日常的首饰和不能动的布料,早就挪出去放在别处了,就是让她盯着也没关系。
尚奚舟都发话了,越嬷嬷再端坐着不动就不像话了,只得主动前去同丫鬟们一起收拾。
澍香是个促狭的,早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见越嬷嬷过来了,忙对小丫鬟使了个眼色,小丫鬟手一抖,把银簪掉到柜子后面的缝隙里去了。
澍香佯怒,骂了小丫鬟几句,然后涎笑着对越嬷嬷道:“别的都有人收拾,这柜子有些重,我一个人搬不动,小丫鬟又不顶事,嬷嬷来帮我一把好不好?”
越嬷嬷只好答应着去帮忙。
一下午澍香状况不断,越嬷嬷累得腰酸背痛,等到了晚膳时分,尚宛妗一边吩咐丫鬟摆饭,一边笑着对越嬷嬷道:“今天下午辛苦嬷嬷了。我这边乱得很,就不留嬷嬷一起吃饭了。老祖宗那边正等着嬷嬷伺候了,宛妗也不耽搁嬷嬷正事了。”
连赏钱都没有!
越嬷嬷心里虽然不平,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看着笑意盈盈的尚宛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好告辞离开了漱春院。
等用了晚膳,尚奚舟果然派了自己院子里的丫鬟前来帮忙收拾东西,等收拾完了,就已经到了子夜。
这是尚宛妗在武威侯府睡的最后一个晚上,或许是这两日太累了,比起今晚难以入眠的其他人来说,她倒是睡得香甜。
尚奚舟一共从车马行叫了五辆马车,谁知搬东西出门的时候,尚知章忽然小气了一回,亲自带了尚二老爷在二门处站着,让人来检查他们要带走的东西。
官中发给尚奚舟和尚宛妗的东西也就罢了,就是尚奚舟平日里用的趣÷阁墨纸砚,因为是从帐房支银子买的,也被扣留了下来。鹤鸣院和漱春院的丫鬟婆子们的卖身契在尚老夫人手里,除了锦书、澍香、澍荷和沈嬷嬷,都被留了下来。
尚宛妗哭笑不得的同时又觉得她娘想得周到,给女儿用的下人的卖身契也一并给了她。
于是,预计的五辆马车,等出门前往尚奚舟置办的宅子时,后面跟着两辆空荡荡的马车。
澍香撇撇嘴,跟尚宛妗抱怨:“早知道,咱们就把小姐种的那些花草也搬走了,总能把后面那两辆马车填满。”
尚宛妗倒不在乎这些身外物,笑着提醒她:“你别忘了,那些花盆也是从官中领取的。”
她心里叹了口气,只是有些可惜哥哥的那些东西,都是哥哥用惯了的……尽快找时间,趁着他们还没有把东西处理了,跟钟雪盈要过来吧!
这边刚走了尚奚舟和尚宛妗,尚知章还没来得及消气呢,才转身走了几步,就听到门房赶来禀报:“侯爷,不……锦王殿下来了,已经到了门口,奴才不敢拦。”
“废物!”尚知章皱着眉头骂了一句。
尚二老爷也跟尚知章添堵:“既然哥哥有客人,我先回院子了,嫣知有了身孕,丫鬟说吐得厉害,为弟过去看看。”
嫣知是尚二老爷刚纳没半年的小妾。
哪里是要去看女人,分明是不想撞上韩阆!尚知章冷哼一声……又不是只有他女人怀孕了,自己女人也怀孕了,给自己怀了孩子的女人还是太傅的千金!
尚知章心里想着,却不能拦着弟弟不准走,只好惜字如金:“去吧!”
自己好好一个儿子离府单过就是因为韩阆这个祸害,尚知章比自己弟弟更不想看到韩阆。可韩阆那性子,自己今天若是避而不见,还不知闹出多大的乱子呢!
于是尚知章艳羡的看了尚二老爷一眼,磨蹭着转身朝大门的方向走去。
没走两步,就见韩阆笑盈盈的走了进来,老远看到尚知章便开口道:“听说今日尚兄搬家,小王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他比尚奚舟年纪大,却叫尚奚舟为尚兄,尚知章只当没听到,沉声道:“锦王爷来晚了,不孝子已经走了。”
“侯爷不是站在这里么,怎么能说是走了呢?”韩阆随口道。
尚知章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韩阆是占了自己的便宜,登时就气得脸红脖子粗……他苦战边关十几载,回锦都城后,虽不能打入权贵圈子,却也没人敢这般对他!何曾受过此等窝囊气!
韩阆这话一出来,他自己脸色也很不好看,发现自己实不该嘴贱占了这个便宜……尚知章是自己的不孝子,自己喜欢尚宛妗,将来成了亲,这辈分可怎么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