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俩睡一床(1 / 1)

昨天晚饭后林父也在家里泡药浴,家里没有合适的盆和桶,林母就把一个釉面水瓮倒空刷干净,直接把热汤药倒进去,水瓮是细长的,进去只能蹲着。

熬过了最初的烫,慢慢的林父也觉得特别舒服,就觉得浑身的汗毛孔被打开,骨头缝都被滋润起来,说不出的舒服。

林菀则推着陆正霆带着小明光去三叔家走一趟,送几盘蚊香说说话。

下午林菀和陆正霆忙着配药,三叔三婶他们也上工,没机会聊。

林三婶看着那蚊香也是格外惊讶,真的没见过,等林菀就着油灯给点上,蚊香就散发出有点奇怪但是还算好闻的味道。

他们就更加惊异了。

妹妹们围着那蚊香看个不停,纷纷问林菀怎么做出来的。

林菀就给她们讲了一下,“我们先试试效果,如果好用就和大队一起做副业,你们就能去大队做蚊香赚工分。”

“太好了!又能赚工分了!”

她们还小,下地赚不了多少工分,都是帮大队做一些轻快活儿。如果有不需要出力气更讲究精细的活儿,那她们凭着女孩子的心灵手巧能比大人赚得还多呢。

林三婶和林三叔非常感慨,看看林菀和陆正霆,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人真的是会变的呢。

就说林菀出嫁以前,他们可从来没想到她能和大伯娘一家决裂,还能把房款要回来,这会儿更是宁愿和他们交好,也不愿意搭理大伯一家。

谁能想到啊。

林三婶拿了一双小布鞋给小明光,“家里有点碎布头,干别的不好做什么,我就打了袼褙,给你三叔做了一双,剩下的边角料给小明光做双鞋穿。”

她挺喜欢这孩子,还试探过林母几次想收养小明光。不过林母因为闺女不舍的,她也就跟三婶说清楚,还说林菀已经给上了户口,三婶也只能作罢。

小明光穿着鞋子,低头瞅了瞅,还挺喜欢的。

林菀握着他的小手,教他说谢谢,小明光抿着嘴依然说不出,林菀也不着急,反正这孩子肯定会说话的。

林三婶留林菀一家在这里睡。

林菀笑道:“我爹用旧木板做了张小床,搭上两条凳子也能睡的。”

因为林菀总要回娘家,也不好每次都在三叔家借宿,林父就收集一些旧木板做张木板床,想着等闺女回来他就带着二哥在木板床上睡。林菀自然不会让二哥睡小床,万一晚上发作会摔到地上的,肯定她们一家三口睡。

陆正霆读到她的口型,想想那张不大的木板床,他心跳有点快,那么小的木板床,她要和他一起睡?想到这里,他居然有些控制不住的,脸颊开始慢慢地发热。好在屋里光线暗,他又坐在灯影里,他看得清别人,别人看不清他。

聊了一会儿,林菀就告辞。回到家,林父已经泡得差不多,还不舍得出来呢。

林菀道:“爹,不能泡到水凉,凉就没效果了。”

等林父收拾好,他们也准备睡觉。他们把饭桌挪出去,把木板床放在堂屋地上。

林菀:“我们睡床。”

让哥哥睡床不安全,她也不放心。

林父林母并不知道闺女和女婿现在还不是真夫妻,也没别人那么多讲究什么小两口回娘家不让他们一炕,只是觉得木床不大,委屈了陆正霆和闺女。

林菀把木凳搭在两边,这样木床拓出一块,他们睡觉也老实,不会有问题的。

她带着小明光去院子黑影里冲个凉,换了衣服进来,把光着小屁屁的小明光放在木床上。她笑着逗他,“白白嫩嫩的小娃娃,快给我咬一口。”

小明光虽然不说话,眼睛里却有笑意,把自己的小嫩胳膊递到林菀嘴边给她啃。

林菀很大声地亲了一口。

林父也过来说咬一口,小明光就把白生生的脚丫递过去,林父亲了一下,笑道:“轮到姥爷就是臭脚丫丫,走,跟姥爷上炕睡。”

林菀寻思小明光自然不肯的,没想到他竟然张开手臂揽着姥爷的脖子跟着走了,还给林菀摆摆手。

林菀:“!!!”喂喂喂,你快回来!

她赶紧道:“明光,跟爹娘睡,姥爷炕上睡不开。”

林母道:“睡得开,总比小床好,起码掉不下去。”

那床不大,睡上个孩子更挤,万一把闺女和女婿掉地上都不好。

林菀直接呆了,下意识地就拿眼去看陆正霆。

陆正霆坐在轮椅上,俊容染着一层可疑的红晕,看向她的眼睛却亮得让人害羞。

林菀本来觉得自己脸皮挺厚,居然被他看得一下子脸红了,“那、那什么,我……我可……”

我可不是要故意占你便宜哦!

陆正霆唇角勾了勾,忍不住又低头笑了笑,她怎么那么可爱呢。

他等林母将房门闭上,这才指了指两条凳子,小声道:“我可以睡凳子。”

林菀摇头,那怎么行,有床让他睡凳子,多委屈啊。她拍拍床,露出一个坏笑的表情,然后朝着他做了个老妖婆抓俊俏书生的手势,然后自己忍不住哈哈笑起来。

陆正霆看得移不开视线,片刻才去院子里洗漱冲凉。

林菀有点好奇他怎么洗澡,不过想了想有点不好意思还是作罢。

过了一会儿陆正霆回来,他穿着土布短裤,上面是工装背心,露出白皙结实的双臂以及胸膛。

他身体修长,比例近乎完美,肌理线条优美流畅,因为勤于运动身上的肌肉很坚实。

林菀的视线偷偷他身上逡巡,一开始还小心肝扑通扑通有些花痴的感觉,等看到他小腿的时候就冷静下来。

他受伤严重,虽然没用截肢,但是大腿肌肉活力不够,膝盖以下完全没知觉,小腿已经不可避免的开始萎缩。如果一直得不到改善,只怕最终还是必须截肢,只是因为他一直坚持锻炼复健,可以撑得时间长一些而已。

林菀觉得可以先给他订做几套假肢,让他站起来,用腰部、腿部肌肉行走,可以更好的刺激肌肉活力。

其实他还是幸运的,双腿并没有被截肢,大腿也还有一些感知,这样可以装空心假肢,依靠大腿和假肢的力量让他站起来。

当然,还需要治疗刺激大腿恢复肌肉活力,她觉得可以用药浴加针灸的方式。等用祛风湿药和蚊香搞定两个大队,有足够的时间和自由,那她就和系统研究一下。

陆正霆感觉她的视线在自己身上打量,最后落在小腿处不动,他表面淡定,内心却不由自主地紧张。

她会不会嫌弃?

他胡思乱想着,却见林菀已经躺下去。天气热不需要盖布单,点了蚊香也不必穿长衣长裤,所以她穿着自己用土布缝制的背心和短裤。

她皮肤雪白,在昏黄的灯光里白得耀眼。

陆正霆看得有些心慌意乱,忙转开视线,更不敢看她的身上还是哪里。

木床的确有些小,林菀纤细却也占走一半的床,而陆正霆身材高大剩下那一半自然不够他睡的。他小心地往外挪了挪,要把一半身子搭在外面的长凳上。

林菀翻了个身面对他,拍拍床,示意他往里面点不要掉下去。她细瘦苗条,后面有条凳,不会掉下去的。

陆正霆在坚决往外挪一挪和往里靠一靠之间犹豫了几秒,紧贴着她躺下去的诱惑非常巨大,他居然无法抗拒。

最后,他还是果断地挪出去,成功地在这样狭窄的木床上跟她保持了一点距离,至少不会碰不到她让她紧张尴尬。

林菀好奇地看着他,不管是通过剧情了解,还是现在切身体会,她算是知道陆正霆有多坐怀不乱。别说占她便宜,估摸着他还在担心被她占便宜吧。否则,你瞅他那紧张的样子,恨不得睡到地下去呢。

这要不是怕她爹娘怀疑,估计他会直接选择打地铺吧。

这样想着,林菀起了坏心,偏要逗他,她一把勾住他的大臂。他的手臂看起来并不粗壮,摸起来却结实坚硬,带着惊人的热度,让人想象得出皮肤下蕴藏的爆发力。

陆正霆瞬间浑身僵硬,一动不敢动。

“睡了。”林菀说了一声,然后撑起身子把油灯吹灭了。

堂屋里瞬间一片黑暗。

陆正霆紧绷绷地躺在床上,听不见她的呼吸声,却能感觉她温热的鼻息喷在手臂上,她柔软的手还松松地勾着他的臂弯。

他有些不懂她什么意思。

他一点都不了解女人,毕竟他没有和女人近距离打交道的经验。

她温热的鼻息喷在他手臂上,时浓时淡的香气萦绕在他鼻端,这让原本能很快入睡的陆正霆有些失眠。

睡不着他也不敢动,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试探地把手臂抽//出来,她依然没动,看样子是睡熟了。

他用手臂撑着身子翻了个身,侧躺着朝向她,月光从破木板门照进来,他能看清她的轮廓。

她躺在他身边,安安静静的,线条却起伏优美,如画一样美好。

过了好一会儿,她都没动一动,这让他有一种感觉,她虽然表面强势霸道,可内心却是敏感收缩的,所以睡姿才会这样乖巧安静不舒展。

他忍不住伸出大手轻轻地拍拍她的肩膀,然后顺着她纤细的手臂摸到她的手握住。

就这样,他也睡着了。

林菀梦见前世的外婆。小时候她和外婆相依为命,夏天睡觉的时候外婆会给她打蒲扇、讲故事,不管天多热,她都喜欢往外婆怀里凑。她梦到自己又睡在外婆的怀里,现在外婆的怀抱更加宽大结实,睡得很舒服。

不知道什么时候林菀醒了,发现自己居然睡在陆正霆的怀里!

她枕着他的手臂,脸颊埋在他的胸口,手还揪着他的衣服,双腿也紧紧地贴着……

林菀辶艘幌拢下意识抬头看他,却见陆正霆双目紧闭,呼吸匀停,显然还在睡。

她松了口气,悄悄地往后退,脱开他的臂弯,免得他醒过来太尴尬。退到床边上,她吁了口气,忍不住又打量他。他实在是好看极了,眉毛长又浓,睫毛浓又密,山根高,鼻梁挺拔,显得五官深邃,双唇红润厚薄适中嘴角天然上翘。

他皮肤本来就白,加上不下地暴晒,就算裸露的脸部和手臂都是白皙的,并不是病态的冷白色而是健康红润的白,很漂亮。

不知不觉,她看了好一会儿,听到屋里炕上爹娘说话的声音才回过神来。

林菀脸颊一热,赶紧起身穿衣服。他们不起,她爹娘也不好意思先起来。

待林菀下了地,陆正霆几不可查地松了口气。在林菀一动的时候他就醒了,只是发现她睡在自己怀里,他也有些紧张,生怕她会尴尬便一直装睡。可她一直盯着他看让他压力很大,真的是用了很大的毅力才能不露馅。

林菀起来,陆正霆也睁开眼起床。

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看了林菀一眼,朝她打招呼,“挤着你了吧。”

林菀反而有点不好意思,飞快地瞥了他一眼没敢看他的眼睛就跑出去洗漱。

陆正霆看到她脸上那一抹红晕,不由得弯了弯唇角,心情异乎寻常的好,别看她总调戏他,其实只是嘴巴的巨人而已。

等大家都起来,林母做早饭,林菀又问问她爹那药的情况。

林父很高兴,“菀菀,我觉得真管用。以往晚上睡觉那腿怎么都不得劲,感觉放哪里都多余。昨晚上躺下就睡,别提多舒服呢。”

听她爹说有用,林菀也很开心,“反正药材多,你就多泡泡。”

她给爹号号脉,量量血压,一切都在好转。如今吃药,他这几天都没咯血,家里吃的又好起来,营养跟上,他体质慢慢改善,气色就变好起来。

林菀很高兴,叮嘱他不要做重体力活儿,多指挥别人干。

林父都答应着。

吃过早饭,不到上工的时间呢林父就去果园忙活,女儿女婿给他争取这个工作,他非常珍惜,工作积极负责,深受好评。

林老汪因为腿疼,如今有些重活干不了,也被调到果园组。他打了止疼针虽然熬过最难受的时候,可药劲过了,平时难受还是要忍的。

林父看他那样,就知道他腿疼犯了,让他多注意休息别累着,有些活儿让年轻人干。

林老汪看林父走路比平时轻快,腰背都挺起来,脸色也比以前好很多,不禁好奇道:“你去市里大医院拿的什么药?”

林父就把自己看病拿药的说了一下。

林老汪惊讶道:“都是治疗气管儿的?那也没治腿的啊。”

林父:“腿?你不说我还没注意,我还说今儿走路轻快呢,是我闺女配的草药泡的。今晚上再回去泡。”

林老汪将信将疑,真有那么厉害?别是给闺女吹牛的吧,为了让大家觉得她会看病能当大夫。

林父不跟他推销药,自然也不知道他心思,也不会多说什么。

而等林父走后,林菀也拿出笔记本,问了问大哥二哥的情况,再给他们做检查,把结果都详细记下来。她专门为大哥二哥建了一个抗癫痫医疗记录,吃什么药、发作情况、血压、心跳、脉搏等等,都详细记录下来。

她不在的时候就让林母定期记录,这些以后也会成为抗癫痫的宝贵资料。

林大哥和林二哥吃了药,也照例下地在院子里透气,不肯闲着也要帮着林母配药。

小明光也跟着学,他眼神好使,记性好,学会了就不会出错,小手动作得比林母还快。

一副药要二十多种药材,这是不小的工作量呢。

快晌午的时候,刘婆子兴冲冲地跑过来,还不等进门她就喊:“闺女,快,再给我来几捆,我觉得可好使呢。”

林菀起身把她迎进院里,拿了本子记录她泡药浴的情况。

刘婆子说得很详细,把自己的那些感觉都说给她听,“真的是泡得打冷战呢,明明很烫还打了几个冷战。后来就越来越热乎,越来越舒服。你不知道,我整整睡了一晚上,一点都没难受呢。”

以前因为身上不舒服,睡眠质量特别差,睡着了也做一晚上梦,早起来就头昏脑胀的别提多难受。

看她说得那么管用,林母也忍不住和她交流,“菀菀爹泡得也好使呢。以往晚上睡觉腿难受半天,昨晚一会儿就睡着了,今天精神都格外好。”

林菀让刘婆子坐下,再给检查一下。

她现在学号脉,加上观气色问病情,基本也能辨证出刘婆子的身体情况。

她学的不是传统的诊脉,而是经过多少年总结、简化得出的直接有效的诊脉方法。随着她经验积累,39系统逐渐修复,以后她诊脉会更加容易,一搭脉就能辨证出什么问题,并且能从浩瀚的脉象数据库里得到对应,那么药方、病理等都可以进行参考。

现在么,还在自己学习摸索积累经验中。

林菀看看她舌苔、了解一下其他情况,确定刘婆子脾虚湿气重还是血瘀体质,这就导致她体内寒气散不出来,而且会越来越严重。她给刘婆子开了调理身体的方子,用的还是当地能找到的药材。

她觉得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在草药方面也适用,当地的草药最适合当地人的身体。

除非一些无可替代的药材,其他尽可能就地取材。

她给刘婆子开了自己研究的温胆汤除湿气,同时加了补气血的药材,至于血瘀体质,等除湿有成效以后再进行。因为脾胃为根基,脾胃好了,才能更好的为身体输送气血。

林菀的治疗方式是给刘婆子内调结合外泡药浴,激发她自己体内的活力,除去体内的湿气,补气血,随着气血运转就可以带走侵入体内的顽固风邪。

她给刘婆子打气,让她注意防风尤其是穿堂风,不要贪凉,洗澡一定要擦干,只要坚持治疗肯定会得到改善的。

起码不必夏天还长衣长裤包裹着,不敢见风。

刘婆子非常期待,“要这样可好了。你们不知道啊,夏天吹不得风,冬天更吹不得啊。大冬天关着门窗呢,我坐在炕上,那窗户、门有点缝隙,我就能感觉冷嗖嗖的,一下子就把我的肩膀和腿吹得冰凉怪疼。”

她穿着长衣长裤,虽然说挡风,可夏天热容易出汗,身上湿漉漉没风都凉飕飕的疼。明明很热,病患处却觉得又凉又疼的滋味,除非同病相怜,正常人根本体会不出那种痛楚。

虽然林菀说不要钱,刘婆子还是打发小孙子送来了二十五个鸡蛋,差不多是一块钱。

林菀叮嘱了注意事项,还给她配了几副煎汤喝的药。

刘婆子挎了一筐子草药回家,在门口碰到下工回来的林老汪。

他忍不住问:“你泡着真管用?”

刘婆子:“那是当然!”

林老汪有心想试试,不过昨儿他说得坚定,很瞧不起林菀的草药,又觉得自己泡过那么多都没管用,难道林菀一个大闺女开的药就管用?

可说实话,他总打止疼药,药效的确越来越不顶事。

他忍不住让老婆子去刘婆子家打听一下。

他老婆子回来道:“是真管用。要不她那个儿媳妇那么刺她,她还能坚持泡?我去的时候她正让小孙子给林大夫送一小箢子鸡蛋呢,看那样得有一块钱的。”

刘婆子的大儿媳妇和她不对盘,嫌弃婆婆毛病多,平日价没少冷嘲热讽的说刘婆子装病逃避劳动。

不过刘婆子老头子还在,儿子也算孝顺,大儿媳妇不乐意归不乐意,却也不敢逼着她不给泡澡,就算拿鸡蛋换也就换了。。

林老汪就很意动,“要不……”

他老婆子道:“你去要两捆熬汤子试试呗,听说不要钱,大不了给几个鸡蛋。”

林老汪:“要是没用,还得浪费柴火呢。”乡下人弄柴火也不容易,都要留着做饭用的,有些人家柴火不够,做饭都没得柴火烧。

老婆子:“能烧多少柴火?你不去我去要。”老头子天天难受她看在眼里,晚上哼哼唧唧谁也睡不着。

很快,她要了两捆回来,也不等晚上就开始熬,让老头子过晌早点下工回来泡泡看看效果。

下午日头西斜,虽然还不到下工时间,林老汪也请了一会儿假回家泡澡。

他家也没有现成的大木桶或者木盆,也学着林母的办法,把一个小水瓮倒出来用。

林老汪主要腿有毛病,其他地方还好,只需要泡腿,不像刘婆子那样泡全身。

一开始烫得慌,不过林老汪老胳膊老腿,皮糙肉粗的倒是不怕烫,毕竟他连炒得滚烫的盐都敢往身上糊呢。

等腿适应了水温,在火辣辣的烫疼之余他感觉到一种难言的舒服,酸、胀,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把血管、皮肤给涨开一样,酸爽酸爽的。

双腿泡在热水里,脸和上半身哗啦哗啦流汗,还要一边咕咚咕咚喝水补充体内水分,那感觉真是没治了。

他没舍得浪费药材,让老婆子留着药渣到时候和新的一起再熬一遍。

虽然林菀叮嘱泡半个小时左右即可,他忍不住泡了一个小时才结束,总觉得废了柴火用了草药泡得时间越长越划算呢。

老婆子期待地看着他,“咋样?”

林老汪擦干穿上长裤,趿拉着草鞋走来走去,“我怎么觉得腿像轻快了似的?”

他还试着弯了弯腿,又蹲下起来,给老婆子显摆,“你看!”

他有一种从腿上卸下去好好几斤重担的感觉,走路都轻快,和平时的沉重、钝木、僵硬的感觉一点都不一样。

老婆子也觉得神奇,“真管用呢?”

林老汪:“那是,要不说人家是大夫呢。我就说那闺女是个有本事的。足足有二十多种药材呢,一般人谁能配起来这么多?”

老婆子:“那我赶紧再去要几捆。对了,我拿着鸡蛋,搁鸡蛋换!”

她怕别人知道这个药管用都去要,到时候没自己老头子的份,赶紧拿上一瓢鸡蛋去换药。

被刘婆子和林老汪老婆子这么一弄,左邻右舍不少人都知道林菀的祛风湿药管用。

结果下午不少不用去下地的老婆子都来要,之前配好的不够分的,就有人主动拿着鸡蛋来换。

自然也有人不舍的拿鸡蛋换,但是免费的又不够,心里不舒服,难免就说写酸话。

“这些草药是人家跟孩子拿钱买的,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当然要拿钱换啊!”不需要林菀解释,自然有人主动给宣传,“你们不换就不换,正好留给我们,还不够分的呢。”

他们都是打那个年代过来的,缺衣少食,劳动强度大,还要修水渠挖水沟的,上年纪的男人几乎都有风湿之类的痛苦,女人或多或少都有月子落下的病根。以往不知道遭了多少罪,可惜都治不好,现在有办法减轻痛苦,他们当然乐意买。

结果所有配好的药都被换光了,林菀就让他们明天再来,还有存药会继续配的。

等人都走后,林母清点了一下,连连惊呼,“菀菀,了不得,有一百多个鸡蛋了呢。”

虽然那些草药是花钱收来的,但是一两分钱收一大捆鲜的呢。

林菀笑道:“这算啥啊,以后还会更多的。”

林母就捡出一小箢子来,对林菀道:“闺女你把这个送去大队。咱拿草药换钱,肯定有眼红的,再去大队告咱们投机倒把。”

林菀:“不怕,我有数呢。”

这时候个人是绝对不能自己做生意的,否则就是投机倒把,抓着要坐牢的。但是她可以和大队一起搞副业,有钱一起赚,这样就不会有问题。

当然,这也得是有本领的人,如果没本事,那就是坐拥金山的小娃娃,只有被人宰割的份儿。

她有陆正霆的身份当后台,还有周自强的支持,加上她有本事带领大队搞赚钱的副业,大队自然不会强占了去。因为没有她,那些副业就搞不起来,要赚钱必须大家一起赚,谁想甩开谁都没门。

林菀看清楚这点,自然就不怕。

林母还是有点不放心,“我瞅着林启柜家来过。”

林启柜和她家有点说不出口的过节。

林启柜闺女看上周自强,林启柜自然乐意,和大队长家联姻那可是好事啊。可惜周自强看不上他闺女,他们就觉得是因为林菀。林启柜还让她闺女接近原主,让原主给说和一下。原主倒是没拒绝,帮她给周自强说了,可惜周自强一点意思也没,果断拒绝,反而对林启柜家闺女更冷淡。

那闺女倒是也没纠缠,不过看林菀的眼神却变了样,觉得她没给说好话。

就这么着,林启柜一家跟林菀娘家的关系很微妙,没有说出口的矛盾,但是没少针对。

今日既然林启柜老婆子来过,没拿到免费草药,保不齐就得生事。

林菀让她放心,“不怕的,治病救人是好事,大队分得清的。”

乡下没钱,找人帮忙基本都是给粮食或者鸡蛋,要么就是劳力换劳力,一点事儿也没,要找事儿那是吃饱了撑的。

不过也让林母说对了,有一种人,占不到便宜就是吃亏,自己捞不着也不想让别人得到,尤其林启柜这种人,他嫉恨林菀不给自己免费草药,用外面到处都是的野草换这么多鸡蛋。

其实他也有腿疼的毛病,只是不像林老汪那么厉害,属于治也行,不治也能忍的程度。

可既然别人都去要草药,他自然也不甘落后,傍晚下工回来他就打发老婆子去要,结果人家要鸡蛋换他们又不舍的。

他气得在家里骂了一会儿,左想右想都不舒服,觉得自己亏大了,一气之下就跑去大队举报林菀做生意。

他先去了医务室,周朝生正好在清点药品。

林启柜觉得林菀在娘家卖药,这可是和周朝生犯冲,抢周朝生的生意啊,肯定一告一个准儿。

他鬼鬼祟祟地说了一遍,临了还得道:“朝生兄弟,你可别说是我说的啊,我是为你抱不平,看不过眼。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她都是大湾村的媳妇了,还回娘家卖药赚钱,这不是欺负你吗?”

周朝生看猴子一样看着他,简直无语到极点。

你说要是赵全美家来举报就算了,人家是有恩怨的,你一个四六不靠的你来举报个什么劲儿?

这是没赚着便宜就来捣乱?

林启柜还在唧唧歪歪,反正就是把自己摘吧干净,“我真的不是眼红她赚那几个鸡蛋,我就是觉得这事儿不对,她违反政策,投机倒把。”

周朝生毫不客气地讥讽道:“我说你也不用眼红,你不舍得拿鸡蛋换药那就自己受着,举报了想让别人也没药用?你说你这样多上不得台面!你们家没拿鸡蛋换米面布料棉花?你们没去集上换点东西?她又没去城里摆摊,谁会来抓?真是吃饱了撑的。”

林启柜愣了一下,我日你娘的,我为你打抱不平,你倒是给我一顿训,真是烂泥糊不上墙的玩意儿。

他不敢和周朝生如何,直接去找大队长举报。

大队长周朝根累了一天,下工回来啥也不想干,就歪在树荫凉里抽旱烟,眯缝着眼睛望着天上白云悠悠很是惬意。

听见林启柜来举报,他眉心顿时皱成一个川字。

林启柜立刻得意起来,“大队长,你说这闺女都嫁出去,还回来搞事儿,真是不懂规矩啊。”

大队长瞥了他一眼,“治病救人这是好事。”

“大队长,她又不是咱们大队的大夫,她……”

“公社和县医院也不是咱们的,不是照样去看病?能给咱们看好病比什么都强。什么投机倒把?治病救人的事儿能是投机倒把吗?”

“大队长,她……”

这时候周自强从外面回来,一进门就听见林启柜在说林菀的坏话,他登时就怒了,一脚踹过去,“你这个老鬼,一天不搞鬼就难受?是不是欠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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