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月夜。
王二打了个哈欠,作为更夫虽说白天睡足了,这到了晚上还是困乏得紧。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他眯着眼睛有喊了一句。
喊完后又打了个哈欠,然后闭着眼睛走起路来,这是他的绝活,绝对碰不到壁障处。
突然间,一股子难闻的气味隐约从西南方传来。
“怎么又有焦味,这次是哪里烧了?”王二睁开眼,鼻子用力吸了几口后自言自语道。
快走几步,很快他的视线中出现一个的身影。
阴秀儿脚步不敢有一丝停顿,待火势控制住后,所有人定然又会反应过来,她若是再被抓到,还是死了干净。
王二惊呼一声,阴秀儿见着了更夫,面上不禁慌张起来。
整条街不过一个更夫,还让她给碰见了。
提起袖子遮住脸,步子加快往另一条小巷子跑去。
王二目送这年轻姑娘离开,也不以为意,只怕是哪家府里的丫鬟半夜逃了出来!
他打更三年,期间也见过几起了,然后他迅速朝着火光出行去。他却不知离开此地后,阴秀儿从拐角拐了出来,然后向相反的巷路跑去。
有人看到更夫定然是要问的,她还想逃出去,所以不能让更夫知道她的去向。
平安城很大,街道也是四通八达的,阴秀儿跑出有一里后走进一个巷子,将顺过来的衣服换上撕碎了些,又在地上打了个滚,脸也给弄得脏污不已,活脱脱一个乞丐造型。
虽有明月挂空,街道上还是漆黑一片。
又跑了半刻钟左右,阴秀儿寻了一处墙角坐下,府城里的叫花子到了晚上都是靠在一处墙角过夜的,她前面路就有一个乞丐在那里睡觉。
心跳得极快,希望这次可以逃掉!
平安城有一处风流春色之地,这地儿有一名叫飘香院的,里面的姑娘不仅是这一处春色之地最多的,更是一个个都颜色动人,有着倾城风情。
传闻中,这进了飘香院的门槛,不将衣服脱了就甭想出来。到不是强逼,而是进来的人都被这万春景色迷了心神,猴急一样脱了。
飘香院的大堂红灯摇曳,娇声软语、歌舞撩人,仿若置身极乐之地。
后堂有着十几处院子,这院子内有一叫青园的,是新买进来的女妓暂住之地。
飘香院里的人都知道,欢嬷嬷虽面善,但是贯来心狠手辣。
眼下空旷的青石板院里站着楼里刚被卖进来的女妓,大的有二十七八,小的不过五六岁。
欢嬷嬷先叫这些个姑娘当堂换衣裳。
现在正是空旷的青石板上,夜风还吹打在人的脸上,这等侮辱之事,刚进来的怎会心愿,一个个哭着不做动作。
欢嬷嬷笑得愉快,道:“不换也罢,刚才嬷嬷就说过了,咱院里的规矩,第一条便是听话,不听话的,今晚也不管你是什么年龄,都扔去伺候挑夜香得去。”
欢嬷嬷身边侍立的阴秀儿垂下了眼眉,她知道欢嬷嬷是做得到的,她亲眼看见一个被□□好的花魁,就因为不愿接欢嬷嬷安排的客人真的喊来一个挑夜香的汉子破了她的身子。后来这花魁无奈之下认命,从此接客也就不挑了,到也坐稳了红牌的位置,只是离院里花魁还有很远的距离。
在这飘香院里,永远都不缺貌美多才的姑娘,因为这院子和官府正道挂着钩,有着正经采买之权,除了采买有潜力的幼女,还有就是每年抄家犯罪出来的女眷总会有几个流落到这里,总能挑到优质的苗子,一个没了,欢嬷嬷也不心疼。
站着的有些明事的,手哆哆嗦嗦地解起了衣裳,不明事的,看见她们的动作,害怕得哭了起来。
欢嬷嬷凤眼微微一挑,喝道:“哭什么,不听话的,以后有的是时间哭。”
哭声蓦地一滞,欢嬷嬷满意地说道:“换吧!”
一阵碎响,衣服一件件剥落,阴秀儿见得多了也不觉得什么羞耻。
突然间,一个十四五岁的青绿姑娘拉紧了衣襟,猛地向旁边半月门逃去。
阴秀儿听说过她,这姑娘姓易,据说被发卖到这里前还是个官家千金,只是可惜,她家族被灭了,那些千金也就沦落到了风尘。
欢嬷嬷似笑非笑地,根本没有丝毫说话的意思,阴秀儿心中一叹,这易姑娘还不如死了干净!
果不其然,易姑娘才到门外,就被两个青楼护卫架住,随后很是娴熟地在屋外扒起了她的衣裙。
若说庭院里都是女人,半月门外便全是男人了,易姑娘拼命的反抗,等到被完全压制,便只能哭喊跪求了。
当然再怎么哭喊跪求都没用,衣裙脱光后,很得欢嬷嬷宠幸的三龟公拿出根蛇鞭,随后这易姑娘光白如玉的身子很快出现了鞭痕,易姑娘凄厉惨叫声更让屋内的姑娘噤若寒蝉。
随着易姑娘惨叫声越来越细微,外面男人反而更有了兴致,力道更狠了几分,饶是看到过多次这样的场面,阴秀儿的脸色也不禁发白。
“就这样吧,给她养好伤,别让她死了,要死也先伺候了老狗头再说。”欢嬷嬷笑着说。
阴秀儿的心越发冷寒,老狗头便是五短身材满脸麻子的夜香郎之一,可以说,他是最丑最臭的夜香郎,更重要的,这人猥琐得紧,特别喜欢折磨女人。
易姑娘被带了下去,此时屋里的姑娘再也不敢多言,欢嬷嬷说一句,她们很快就照办了。
了解过她们的皮相后,欢嬷嬷也不多留,带着阴秀儿几个丫头走了。
回了楼里,头牌之一的如月走了过来。
“嬷嬷,您可要为我做主啊!”她还没进房就在外面哭嚷起来。
欢嬷嬷心情不错,这次的姐儿只有一个刺头儿,给她节省了不少银子。
听到如月的声音,她脸上还带着笑容。
如月进来后,一头扎进欢嬷嬷身上:“如吟又抢我看中的客人,您一定要好好罚她!”
如字打头的是花魁阶级的头牌,一个个的都十分得欢嬷嬷喜爱,因为听话,平日里撒娇卖痴欢嬷嬷都很乐意宠,所以,如月才敢这么向欢嬷嬷告状。
“这回是谁让宝贝女儿你这么急,是比周公子俊呢?比祖爷大方?还是比张先生多才?”欢嬷嬷笑眯眯地问道。
让她的头牌抢的,也无非是这类子人。
如月的脸立刻红了,嘟囔说:“长得很俊,而且出手大方得紧,我和赵少侠聊得好好的,如吟就拉他去跳舞,还跳到房里去了。”
欢嬷嬷点了点如月的额头:“你这小气的性子,能不能改改,客人多得是,总能挑到更好的。更何况,如吟虽拔了头筹,你将其诱惑过来,岂不证明你比如吟的魅力大!”
如月一听,到也不恼了,忙从欢嬷嬷身上起来,欣喜地说道:“嬷嬷说得有理,我这就去寻赵少侠去。”
欢嬷嬷笑道:“不急不急,男人的新鲜劲还没过就过去,你且多等一两日。这两日里你再寻寻其他客人,对了,也将秀儿带上让她好好见识一番,过上一月她也可以着手接客了。”
欢嬷嬷说的秀儿便是阴秀儿,阴秀儿从小被卖进楼里,自小听话不说,容貌身段原来越优秀,就是才艺,也让教席大口夸赞。
于是,欢嬷嬷总喜欢将其带在身边伺候,并打算让她一开始就挂如字辈的头牌名。
楼里也有等级,最出色的莫过于如字辈的头牌了,这些人里面都是品貌俱佳,很得嬷嬷宠爱,这样导致这一辈的姑娘有八成可以随着自己的心意接客,有时还有一两个在卖艺不卖身的阶段就被赎了出去做正经人,所以,楼里的姑娘都十分看重这个等级的位子。当然这位子的人,也分上下两等,上等未曾破身,也被叫清倌。下等,便都以花魁称呼了。
其下还有红牌,也就是长三,卖艺也卖身,但不接待普通客人。
其后是幺二,就是有一定消费就卖身的烟花女子,也称花娘、妓/女。
最后便是野-鸡,经常在门口招揽生意,也是楼里最没人权的地方,什么客都接,这样的人在楼里是最多的,因为死得也比较快,或生病或自杀。
楼里现在只有一个清倌如汀和三个如字辈的花魁,现在又要加一个,是因为如雅即将被贵人赎出去,四缺三,加入的阴秀儿,她若是清倌,那么现在的清倌如汀的初夜也将差不多开始拍卖。
如月想到如汀清傲的性子,又看了一眼正低着头的阴秀儿,她看人很准,这秀儿啊,定然也是盯着清倌的位子。
到是一翻死斗了,只希望别惹恼了嬷嬷,到时都发派到红牌里去。
阴秀儿五岁被卖到了飘香院,时间虽然长远,但是她依稀记得,她已经毁容的娘亲让她穿了一件脏兮兮的像乞丐的衣服后就将她丢了,等她醒来,她的家起了一场大火,据说无人生还。
而她在乞丐堆成了真的乞丐,后来被一个赌徒发现就给卖到了飘香院。
以前,她还想着娘会不会找回她,但是这一年年过去,这个念头就放下了,她现在都已经记不清楚的娘亲的模样。
她自小就会看人眼色,进了这飘香院,五岁的时候,她人明明什么都不曾见识过,却在看到一些东西就能瞬间明悟,她觉得自己根本就不是小孩,似乎就是一个成年的灵魂,这个灵魂让她自己天生就会隐藏自己。
她觉得她一般大的小女孩,那真是什么都不懂!
所有。从小到大,看似最为乖巧的阴秀儿,其实她一直在谋划着逃离这个地方,而且没人知道她想走!
小时候是什么都闷着不说话,等到知道事了,更是厉害得叫老鸨都觉得她只想上进做清倌。
因为在这楼里呆了这么多年,阴秀儿对于欢嬷嬷的手段,她最清楚不过。她这般隐藏着过了快十年,还是不敢露出任何异样,只能在心底慢慢谋划。